在共和国创立之初的十位大将中,徐海东被誉为“虎将军”,就连美国著名记者斯诺都说:“论中国共产党的军事领导,恐怕没有人再比徐海东要大名鼎鼎了。”
正是因为曾多次负伤,导致徐海东大将人生的最后数十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好在,他身边有体贴的妻子始终在照顾。
战火中的爱情
14岁的孩子放在如今顶多是个初二的学生,可在红军时期,这个年纪已可能是红军的战士了。
1926年的一天,14岁的田忠道在舅父徐海东的带领下背着家人加入了红军赤卫军,这支部队也是徐海东最早组建起的“徐家军”,大家当时都知道革命的危险性,但所有人都义无反顾。
这支部队,后来也成为徐海东一生的痛。
参加革命的67位徐氏家族人士,在革命期间一共牺牲了66位,徐海东是革命家庭中唯一一位幸存者。
在这位大将的《生平自述》中也有过回忆,他写道:1914年正值荒年,生活更加艰难,父母到晚年依然无所依靠,我从小个性倔强,胆子也大。
得知中共的成立后,徐海东就树立了人生目标,因为红军能开展土地革命,让越来越多的劳苦大众吃饱穿暖,大家在黑暗的生活中看到了希望,越来越多的农民知道了:只有跟着共产党参军闹革命,穷人的生活才有路走。
早年间,徐海东便与田得斋结婚,夫妻俩的感情很好,还生下了女儿徐文金。
不过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后,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徐海东被迫逃离了家乡,他的妻子被国民党抓住关进大牢,好在妻子早有预见,将女儿交给了亲戚用箩筐挑走,这才使得年幼的徐文金躲过一劫。
可这个可怜的女孩对于过去家庭的一切都毫不知情,为了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徐家亲戚只好将她送去给别人当童养媳,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她都没有父母的消息。
田得斋在狱中几年,也留下了满身伤痕,那时的她也完全联系不到丈夫,徐海东同样不知道妻子的下落,悲痛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也只能作罢。
而且,那几年正是革命艰难的年头,徐海东在前线战事吃紧,也没法耗费太多精力去搜寻妻子。
国民党认为田得斋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干脆把田得斋放了出去,她或许也感受到无法找寻丈夫了,只好离家改嫁。
在红安,徐海东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个女人夏国仙,两人的爱情故事十分短暂,遗憾的是她又被国民党抓去了,同样是因为失去了联系的原因,夏国仙也与徐海东分开。
徐海东再度忍着悲痛,革命还没有成功,儿女情长始终只能抛之脑后。
那时,徐海东已经是国民党关注的重点人物之一,两番通过逮捕妻子引诱丈夫的计划全部失利,也让国民党无可奈何。
1934年10月,徐海东率领部队抵达陕西,很快就与国民党反动军队打响了战争,此战非常艰难,为了能尽快取得胜利,徐海东本人都踏上了第一线指挥,一颗子弹从他的左眼下穿过。
战斗终于胜利了,战友们赶紧把他抬下战场,医生急忙赶来查看情况,可状况已经十分危急了:徐海东呼吸困难、痰堵住喉头。
按照当时的条件,医生也无计可施,他们只能祈祷奇迹发生。
此时,一个名叫周少兰的女护士站了出来,她对主治医生说:“让我试试吧。”
望着血肉模糊的徐海东,周少兰用嘴一口口将血和痰从他的喉头中吸出,徐海东的呼吸也渐渐顺畅了起来,由于他依旧没有苏醒,接下来的4天周少兰始终守护在徐海东的身边,一会都不敢睡着。
凭借着她的努力,这位久经沙场的军长终于苏醒。
为了感激她对于徐海东的照顾,有干部将周少兰改名为“周东屏”,含义便是:对徐海东的保护屏障。
这也促成了两人数十年的感情。
过去,周少兰也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9岁那年就被卖去给别人当童养媳,后来她慢慢长大了,听说要给人家当老婆后就下定决心逃离,终于找到机会逃脱后,周少兰却并不敢回家,也不知道去哪,碰巧遇到红军部队经过,就这么参了军。
从最基础的护理开始学起,周少兰已经呵护了无数受伤的战士,这次她遇到了徐海东。
周少兰的细心被政委吴焕先看在眼里,他还故意开玩笑说:“小周同志,我就把军长交给你了,我给你俩做媒,你看行不行?”
听到这句话后,周少兰的脸颊一下就红了起来,自从参加革命后,她对于人生大事丝毫就没有过考虑,可这些日子对于徐海东的照料也让她对这位病榻上的英雄产生了感情:若是能跟着这样一个人,天塌下来又有什么好怕?
当时徐海东苏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周少兰,他没有说话,还是周少兰先开口:“军长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4天4夜了。”
没想到徐海东竟然笑了起来,还说:“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觉。”
此后,队伍经常转移,周少兰始终跟随着徐海东的步伐,时间久了连徐海东都意识到自己离不开周少兰了。
相濡以沫30年
1935年9月,这对在战争与转移中擦出爱情火花的情侣在长征路上结了婚,而不久后的直罗镇战役中,徐海东更是率部一举粉碎了敌人对陕甘边区的“围剿”,此战令毛主席心情激动,还说:“此战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毛主席找徐海东交谈,两人在谈话中谈到了个人感情问题。
徐海东就详细介绍了周少兰,他说:“她从小受苦,没有念过书,是个粗人。”
毛主席笑着说:“我们今天的革命就是“粗人”的革命,将来情况好起来了,我们要办学校,让“粗人”变成“细人”。”
听到这句话后,徐海东也格外开心,他后来还说:“我当时能活下来压根不是什么奇迹,都是我夫人的功劳,要不是她日日夜夜守着我照顾我,我可能早就去马克思那报道了。”
婚后的日子里,周少兰始终都把照顾徐海东作为主要任务,因为战争给徐海东留下了太多创伤,他的身体情况一直都不怎么好。
全面抗战爆发后,担任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副指挥的徐海东历经西安、洛阳,朝着皖东地带进发,一路上的紧张劳累使得他的肺病复发,不仅咳嗽不止还大口吐血,接连十几天都没有好转。
刘少奇见状,赶忙命人抬着担架护送徐海东抵达指挥部,待到徐海东的身体稍有好转后,马上就投入了战场指挥,接连取得了皖东反扫荡的重大胜利。
那时战士们都知道周少兰的重要贡献,还开玩笑地说:“我们的徐将军之所以躺着比站着还高,她夫人有一半功劳。”
不过在紧张的战争局势中,徐海东的身体状况并没得到完全的康复。
1943年冬天,徐海东突然吐血,医生连忙赶到,发现徐将军已经起了高烧,而且接连几天高烧不退,体温几乎保持在40摄氏度左右,领导同志纷纷前来病床前探望。
面对军队其他领导的询问,医生也只能说实话:“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其他领导同志怀着悲痛的心情开始为徐海东准备后事,那时徐海东几乎没了任何回应,好不容易从昏迷中短暂起来,看着周少兰满眼热泪守在一旁,还安慰道:“死不可怕,有的人饿死,有的人战死,你不是常看见吗?”
面对丈夫的安慰,周少兰哭得更凶了。
待徐海东再度昏迷,周少兰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丈夫治好病,她四处求医问药,终于从附近百姓那打听到一位医术精湛的老中医。
老中医开了一副药方,周少兰马上就按照方子去抓药,可很多草药都不好找,为此周少兰就自己背着背篓去山上挖。
一碗碗中药下肚后,徐海东竟然慢慢恢复了过来。
虽说中药让徐海东的病情得以好转,可徐海东落下的病根依旧无法痊愈,后来在解放战争时期,徐海东还是经常会有吐血的情况出现,一位苏联医生为他检查后发现:他的肺部大部分已经失去了功能。
苏联医生还不解地问道:“你是通过什么药才活下来的呢?”
徐海东笑了笑说:“这你就得问我的夫人了,她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段时间,徐海东大部分时间依旧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在1950年8月,毛主席还专门给他写了封亲笔信,上面提到:病有起色,甚慰。
周总理和邓颖超还亲自去大连探望过徐海东,他们拉着周少兰的手说:“你把海东同志照顾地非常好,为党做了很多工作,我代表党中央和毛主席感谢你。”
从开始在大连疗养算起,徐海东共在这个地方待了9年,期间周总理去过3次。
其中就有授衔的那次,徐海东还不安地说:“总理,我长期以来都在养病,做得工作太少,我受之有愧。”
而周总理斩钉截铁地回答:“授予你大将军衔,不高也不低,恰当。”
徐海东当年失散的女儿徐文金后来也听说了父亲是大将,那会她早已嫁人生子,终于有一天,她走出了大山,在大连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父亲,希望能在城里找份工作。
为了革命,徐家牺牲了太多人,可他还是拒绝了女儿的请求:“刚刚解放,政府担子很重,你也没有文化,怎么能搞特殊?现在农村有田地耕种,也有房子住,你回去与乡亲们种田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这样,女儿回到了农村继续当农民,自然灾害的岁月里,她的几个孩子总因饥饿生病,就连丈夫都被饿死了,可他们一家人仍然没有向徐海东伸手索要什么。
新海镇徐海东家族烈士陵园中只有19位牺牲亲人的名字,还有47位是无名烈士。
对于这些往事,周少兰也是极为痛心的,身边这位总是幽默乐观的丈夫,一直承受着巨大的身体、精神痛苦,自己能做的,也只剩下尽量照顾好他了。
参考资料
虎将之恋——大将徐海东和妻子周东屏 章慕荣 福建党史月刊
徐海东和他生死相守的妻子 崔向华 炎黄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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