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年初,根据毛主席指示,周总理负责落实干部政策,使得一大批老干部又重新恢复了工作。
为了促成四届人大会议召开(原定1973年召开,后延期),周总理做了不少工作,因为不少老干部都是很多年没有参加工作,骤然复出,激动之余身体反而跟不上了。
让周总理心痛的是,原内务部部长曾山于1972年4月16日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本来曾山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但骤然复出,就拉着老战友畅聊,有时浑然忘却时间,劳累过度,引发了病症。
周总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特意指示有关部门,对这批原来疏散到全国各地的老干部进行体检,确保他们健健康康的走上工作岗位。
据周总理的秘书纪东回忆,当时王震将军也给周总理写了封信,反复强调自己身体很健康,还能扛200斤的麻袋。
不仅如此,王震还在信中提到:
“希望组织上能批准我一支以知青为主的垦荒部队,像当年南泥湾大生产那样,到陕北垦荒,改变延安地区的贫穷落后面貌,并表示一定做出成绩来。”
出乎意料的是,周总理看了王震写来的信,只是哈哈一笑,就放在了一边。
难道周总理是不准备让王震再出山吗?
其实不然。
一
1956年初,正值鹰厦铁路修建的紧张时期,党中央国务院决定筹建农垦部。
成立农垦部,也充分反应了国家对于农业生产的重视,特别是当时世界上不少国家都把农业生产当成一个战略来做,中国自然也不能落后。
周总理当时就对农村工作部的邓子恢说过:
“为了搞好军垦?农垦工作,以及管好现有的国营农场,要单独成立一个部,从农业部分出来?“农垦”翻译成外语就是“开垦荒地”?建设国营农场,管理国营企业,发展生产,建设边疆,保卫边疆,创立并发展新中国的农垦事业,是中国共产党为巩固边防?捍卫和建设祖国而作出的一个重要战略部署,是治国安邦的一项英明决策?”
周总理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王震就在现场,对他有不小的触动。
可王震也并不知道,中央那时已经有意要他出任农垦部部长。
之所以选择王震,主要是因为早在抗战时期,王震就率领359旅主持了声势浩大的南泥湾垦荒,建国后又率部进军新疆,积极进行开荒生产,成功产出大量粮食,完成了中央交付给他的重要任务。
王震后来果然出任了农垦部部长,在几个月后,八大会议上,王震做了题为《国营农场的目前情况和发展远景》的报告?除了谈到过去农垦、军垦的经历外,还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第一个五年计划规定国营机械化农场开垦耕地750万亩,今年就可以完成,连军垦农场今年将共达到1500万亩?到1957年共可达到2500万亩?在第二个五年计划中将开垦3500万亩,这个计划完成后,我国国营农场的耕地将共达6000万亩。”
不久后,王震当选为中央委员。
王震上任第二年,就奉令率团访问日本,周总理那时明确交代,要王震学习日本在二战后农业工作发展迅猛的先进经验,推动中国农业发展。
要知道,那时中国还未与日本建交,作为当年抗日战场上一员猛将,有人问王震:
“你怕不怕!”
毛主席听说以后,乐呵呵的替王震回答:
“他这个人没有怕的东西!”
王震后来赴日访问,带着一大批农业专家,深入到日本乡村实地考察。
图|1957年11月,王震率中国民间农业代表团访问日本
没想到,王震到日本后,马上就犯了周总理给他的“禁令”。
在王震出国之前,周总理曾叮嘱过他,因为那时日本很想同中国做生意,想让我们买他们的东西,但我们不要买,本来王震也计划严格遵守禁令,但他看到了在日本乡间田头劳作的手扶拖拉机就走不动路了。
显然,农业技术的发展是有利于农业生产的。
王震不仅把日本的手扶拖拉机带回国,还向毛主席、周总理汇报了自己这次去日本的所见所闻。
周总理笑着打趣王震:
“我就知道你王胡子管不住自己,才行前特别交代,没想到你还是违背了禁令。”
见王震尴尬的立在原地,周总理也忍俊不禁:
“你买回来的这些东西都很好嘛!”
王震后来跟毛主席汇报,也提到了引进农业技术发展农业生产的建议,毛主席也深有感触的说:
“日本民族是个伟大的民族,它既保持自己民族的特性,又能非常敏感地接受外来的新技术。这点上,我们应该向日本民族学习。”
不久之后,中央批准了王震引进先进农业技术发展农业生产的建议,特别是后来手扶拖拉机等农业机械的推广。大大提高了我们农业生产的效率。
在这一点上王震功不可没。
二
在那个特殊时期里,王震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1969年鉴于中苏关系恶化,毛主席同意疏散在京干部,王震主动要求到江西红星垦殖场,红星垦殖场原来是农垦部下属的,对于这位老部长的到来很欢迎。
就连王震后来回北京后,也依然记得红星垦殖场:
“红星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是红星的一名老职工。”
因为年龄大的关系,王震的身体情况已经不是很好,但自从到了红星垦殖场以后,便开始布置到各处生产队检查,江西省包括军区对王震工作生活,也都提供了帮助。
不过,王震也并没有因为这些留情面。
王震一贯主张实事求是,反对不切时期的冒进,当时他到红星垦殖场时,江西省给垦殖场农机厂布置的任务是生产500台手扶拖拉机的任务。
可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切实际,红星垦殖场农机厂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生产研制手扶拖拉机。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红星垦殖场农机厂只好“东拼西凑”,勉强凑了一台拖拉机出来,就是这台勉强能上路的拖拉机,垦殖场的工作人员如获至宝,准备拉到县城区报捷,结果才开到门口,拖拉机就抛锚了。
王震得知这一情况后,怒批垦殖场的干部:
“你们这是劳民伤财的瞎指挥。”
王震当机立断,要求农机厂把任务改成生产农场急需的收割机、粉碎机上,厂里的领导干部都有很大顾虑,怕挨批评,但王震十分坦荡的对大家伙说:
“如果上面追究责任,我替你们挨整。”
果不其然,没过了几天,上级部门追查下来,要求追究厂里的责任,关键时候又是王震站出来:
“我们这里没有生产拖拉机的条件,不搞这种‘鬼拉机’,要搞粉碎机。”
老将军的话让人生畏,来人没敢再多说一句,灰溜溜的走了。
有了王震这个定海神针,红星垦殖场在后来几年时间里,始终能维持一个正常的生产水平。
1971年9月,王震离开江西回到北京,当年年底,红星垦殖场年终结算,经过全场干部、职工的艰苦奋斗,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摘掉了多年大额亏损的“帽子”,实现了扭亏为盈的目标,为其今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也因为王震较早回到了北京,所以他比更多人知道周总理主持落实干部政策的工作。
王震一贯闲不住,所以给周总理也写了封信,据纪东回忆,这封信很厚,一大摞,是用毛笔字写成的,十六开的信笺上,一页也就十几个字。
当时,王震信里提出要求,希望组织上能同意他组织一支知青队伍到陕北垦荒。
周总理看着这封信,笑容满面的对纪东说:
“你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吗?”(王震信里所说的身体健康,能扛200斤的麻袋)
纪东当时没明白周总理的意思,就回了一句:
“王震同志很坚决啊!”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他这是在要求给他安排工作。”
周总理笑着说:
“他的信先放着吧,这件事我记着了。”
三
周总理当然不可能把王震的信就丢到了一边。
不久之后,在周总理亲自点将下,王震到了国务院业务组工作,主要分管农业方面的工作,当然在那段时间里,王震还帮助了在北京的不少老干部,如萧克、廖汉生等等,他们复出工作,少不了王震从旁臂助。
隔了几天后,周总理通知国务院业务组的人开会,商量四届人大人事安排问题,王震也受邀出席了会议。
也就是在会议间隙,周总理笑眯眯的对王震说:
“胡子,主席想让你当个副的,你是想管外呢,还是想主内呀?”
王震听了周总理的话,一下子也给震懵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略带激动的说:
“总理,您知道,我不懂外事,我还是在您和各位老领导的下边做具体工作吧。”
不过,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四届人大开会日期会被推迟,所以国务院业务组后来还存在了一段时间。
一直到1975年1月,四届人大召开以后,会上仍旧任命周总理为国务院总理,王震等12人都被任命为副总理,包括王震在内的七人原来都是国务院业务组的成员。
王震出任国务院副总理以后,协助周总理、邓小平,李先念工作,在狠抓粮食生产的同时,还抓了黄金、棉花、茶叶、畜牧业、沼气等行业的发展,使得国家经济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这其中包括我国黄金工业。
1975年5月30,王震在一次黄金生产座谈会上,批评冶金工业部门负责人,盖因当时我国的黄金生产的水平才只有1888年的清王朝时期的水平。
“这怎么能向毛主席交代!”
中国过去一直就是黄金生产大国,至1888年达到了一个巅峰时期水平,位居世界第五,可随着后来进入战乱时代,黄金产量逐渐下降。
新中国成立以后,在冶金工业部门,较长时间流传着“黄金无用论”的思想,致使我国黄金生产水平进一步滑坡,至1964年以后,才在周总理干预下缓慢恢复。
应该指出的是,在国际贸易中,黄金始终占有重要的地位。
王震决心响应周总理号召,把黄金工业发展起来,为此他不辞劳苦,前赴全国各地考察,也正因为有了王震的坚持,从1975年到1986年,我国黄金年产量每年递增10%,这个持续稳定的发展速度在采掘工业中是少有的。
1978年2月,在五届人大一次会议上,也因为王震杰出的贡献,他再一次当选为国务院副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