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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润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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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叙利亚和埃及,是今天中东地区最有“存在感”的国家之一。
虽然两国在历史上有很多共同点,都曾经是阿拉伯民族主义主要国家,地缘位置也差不多,但是时至今日两国的外交局面已经大不相同:埃及在美俄两国之间左右通吃,但是叙利亚却只能对俄罗斯“一边倒”。
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两个国家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呢?
(叙利亚与埃及)
一、左右逢源的埃及
二战结束之后,美苏两国开启了对世界各地区的控制权争夺。美国建立了北约,封锁了苏联进一步向西的扩张道路。但是苏联很快就开始着手向南扩张,而南面也就是中东地区。
为了防止苏联渗透中东,美国选择将土耳其拉入北约,还和伊朗巴列维王朝建立了亲密的盟友关系。
理论上来说,中东地区的一票“王国”和宗教国家,是不太可能和苏联建立盟友关系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苏联找不到现成的盟友也能够自己“制造”盟友。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苏联开始明里暗里的支持世俗主义的阿拉伯民族主义者。
1955年纳赛尔政变推翻了腐朽的埃及王室政权,埃及阿拉伯民族主义共和国得以被建立。当时的埃及共和国几乎被所有西方国家和阿拉伯国家敌视,西方反感纳赛尔国有化苏伊士运河的主张,阿拉伯各国则担心阿拉伯民族主义蔓延到自己的国家。
在二者的联合打压下,只有苏联对埃及伸出了援手。
(纳赛尔)
第二次中东战争期间,英法和以色列一起打击埃及,埃及虽然战败了但是却在美苏的帮助下收回了苏伊士运河。美国是为了肢解英法的殖民帝国,苏联则是为了扶持阿拉伯民族主义盟友。
可以说正是因为苏联对阿拉伯民族解放事业的支持,才得以让埃及站稳脚跟,也让叙利亚和伊拉克等国很快就摆脱了旧政府和殖民者的控制。
第三次中东战争至第四次中东战争期间,中东地区已经形成了美国扶持以色列对抗苏联扶持的阿拉伯民族主义国家的“中东两极格局”。
而美国并不希望看到苏联扩大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美国决定主动缓和和阿拉伯国家之间的关系。尼克松政府认为其中最关键的节点其实就在埃及,如果埃及能够和以色列达成谅解,那么埃及对于苏联就没有需求了。
(中东战争)
因此尼克松政府提出了“罗杰斯倡议”,提议以色列撤离占领的土地,而埃及等国则和以色列达成和平。虽然这一倡议最终并未达成,但是确实也证明了美国对埃及的态度。
与此同时,苏联的勃列日涅夫政府也在七十年代初提出了“缓和战略”,也就是尽可能在任何地区减少和美国的直接冲突,为此苏联并不主张让阿拉伯国家通过战争手段来收复失地。
但是战争手段其实反倒是纳赛尔诸多选项中第一优先级的选择。这最终导致了第三次中东战争前后埃及和苏联短暂的关系破裂,只是第三次中东战争的惨败最终使得埃及不得不再次倒向苏联。
可是纳赛尔的继承人萨达特却是一个务实主义者,也是一个埃及民族主义者而非阿拉伯民族主义者。所以萨达特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消灭以色列收复巴勒斯坦,而仅仅只是为了夺回第三次中东战争中丢失的西奈半岛。
(萨达特和贝京在卡特的斡旋下握手言和)
所以当第四次中东战争结束,埃及也确实顺利收回了西奈半岛之后,萨达特便转而寻求和以色列的和解,毕竟两国都需要和平。
美国非常欢迎埃及的这种尝试,卡特总统也极力促成了萨达特和贝京的谈判,最终两国却是达成了和解,埃以终于恢复了和平。
但是埃及此举却被苏联视为背叛,萨达特为了避免苏联影响埃及走向和平,也直接驱逐了所有苏联顾问和专家,转而倒向美国,埃苏关系破裂。
埃及的这个行为同样被阿拉伯世界视为背叛,尤其是被另外一个阿拉伯民族主义国家,叙利亚视为最大的背叛……
二、复兴党最后的家园
提起今天的叙利亚,就离不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从1970年到2000年统治叙利亚三十年的老阿萨德。可以这么说,阿萨德是叙利亚的阿萨德,叙利亚也是阿萨德的叙利亚。从1970年到2000年的三十年时间中,叙利亚的外交方向也已经被打上了深深的“阿萨德烙印”。
(老阿萨德)
而阿萨德本人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纯粹的阿拉伯民族主义者,他16岁就加入复兴党,同样也是军人出身。埃及新总统萨达特继承了纳赛尔的国家,但是阿萨德却继承了纳赛尔的理想。纳赛尔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有生之年击败以色列。
叙利亚是唯一一个五次中东战争全部都参与过的阿拉伯国家,可谓是屡战屡败。而叙利亚还有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在埃以和解之后,叙利亚就成为了以色列最大的现实威胁。更可怕的是,叙利亚和以色列并不存在和解的可能性。
两国在黎巴嫩问题上冲突严重,叙利亚的戈兰高地也长期被以色列非法占领。于公于私,叙利亚都不大可能会放弃同以色列的敌对关系。
而在埃以和解之后到伊朗崛起之前,叙利亚可谓是单独扛起了反以和阿拉伯复兴主义的大旗。而阿萨德也很清楚,单凭叙利亚自己的实力,恐怕很难单独和以色列抗衡。
(戈兰高地)
因此叙利亚一方面大力发展军队建设,另一方面注重与巴勒斯坦、黎巴嫩以及苏联(俄罗斯)的关系。但是叙利亚的军队越是庞大,美国和以色列对叙利亚的忌惮就越深。正所谓以色列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美国不可能容忍以色列周边,存在一个军事力量强大且反以的国家。
尤其是在美国失去了伊朗这个中东最重要的盟友的情况下,以色列的重要性就更高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叙利亚并不存在什么选择权,倒向苏联就是叙利亚的唯一选项。叙利亚哪怕就算想要向美国投降,美国也一定不会接受。
除非叙利亚愿意放弃自己的反以立场,但是这又是不可能的。对于美国而言,唯一接受叙利亚的可能性,就是叙利亚的复兴党政权被推翻之后。可是对于阿萨德而言,他又如何能够容忍自己被推翻呢?因此,美叙关系其实根本就是无解的。
(巴沙尔)
但是全面倒向苏联,也并非全无坏处。因为叙利亚的“过时的立场”,其在八十年代几乎可以说是被完全孤立,再加上两伊战争期间叙利亚选择支持伊朗,更是被阿拉伯国家反感。
第五次中东战争中,叙利亚军队又被重创,无力在没有苏联支持的情况下再战。所以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后,面对其坚决不允许叙利亚再次和以色列开战的命令,阿萨德只能选择服从……
哪怕是在阿萨德去世,巴沙尔上台之后,这种既有外交路线也只能延续。但是巴沙尔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巴沙尔并非阿萨德选定的继承人,在回到叙利亚之前巴沙尔在英国生活了十几年,其思维方式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西化了。
所以在上台之初,巴沙尔作出过一系列偏向于自由经济和民主化的改革,并且巴沙尔也尝试和西方搞好关系。但是最终的结果我们也看到了,西方并没有打算放过巴沙尔和叙利亚。
相对而言,俄罗斯和叙利亚的关系就会稳固得多。
(叙利亚内战)
三、俄罗斯重返中东
在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几乎失去了在中东地区的所有落脚点,只剩下叙利亚还是俄罗斯的盟友。因此俄罗斯非常重视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和俄罗斯,几乎也可以说是一种共生关系。
这种现状其实也是建立在美国完全控制中东的基础之上,至少在卡扎菲和萨达姆被推翻之前,叙利亚在中东北非地区并非没有朋友。但是这种局面在今天,或者说是在阿拉伯之春之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阿拉伯之春摧毁了大量的亲美独裁者政权,美国可以说是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那些国家建立起的新政权,反倒普遍有着一定程度的反美倾向。例如穆兄会控制下的埃及,以及今天的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虽然穆兄会已经被推翻,可是埃及新强人塞西也并非白宫的传声筒。
(塞西)
这种变化,也体现在叙利亚的身上。如今叙利亚重返阿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叙利亚和伊朗以及中国的深度合作,也证明了叙利亚不需要再仅依靠俄罗斯一个国家。而埃及似乎也在加强和俄罗斯之间的合作,其也再一次展现出了左右逢源的特性。
但是我们能看到的是,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是实实在在的正在衰退,尤其是如今的巴以冲突爆发后,中东的几十个阿拉伯国家,似乎又记起了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世仇……
参考资料
[1]谭吉君.阿萨德时期叙美关系研究(1970-2000)[D].吉林大学,2022.
[2]田宗会.从“罗杰斯计划”到“临时运河协议”——尼克松“缓和战略”下美国对埃及政策的变迁[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49(05):125-134.
[3]郝红梅.浅析阿萨德时期叙以关系的演变[J].新西部,2017,(31):11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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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史朝军.冷战时期美苏对中东的争夺[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37(S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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