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王海容打电话,邀请美国队访华。”1971年4月的一天晚上,吃过安眠药昏昏欲睡的毛主席忽然低沉地说道。毛主席曾经叮嘱过身边的工作人员,自己吃过安眠药说的话不算数,因此吴旭君大着胆子问毛主席:
“您吃过安眠药了,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赶快办,要不来不及了!”毛主席大手一挥,吴旭君赶忙跑去给王海容打电话。
第二天毛主席醒来之后,吴旭君赶忙跑去和毛主席确认,毛主席听说吴旭君吓得一晚上没睡觉,哈哈大笑:“你这个人呀,给中国办了件大事,自己还不知道呢!”
就在半个月前,中国乒乓球代表团赴日参加第31届世锦赛。美国选手科恩在一次训练结束后,找不到返回酒店的车,意外登上了中国队的汽车。中国选手庄则栋主动上前,和科恩打招呼,还送上了一幅杭州织锦作为礼物。
当时中美关系正处于紧张状态,庄则栋的举动可以说相当勇敢。远在北京的毛主席听说此事后,让吴旭君将这一条消息念了两遍。
世锦赛即将结束之际,外交部和体委联合起草了不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的报告,交由毛主席和周总理批阅。毛主席和周总理批示“拟同意”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直到当天晚上毛主席临时决定,还是邀请美国球队访华:
“请他们来看看,看看中国人、中国共产党员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
消息传到美国之后,尼克松总统当即表示接受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三个月之后,基辛格秘密登上了中国的土地,为尼克松访华铺平了道路。关闭了二十多年的中美大门,因为一颗小小的乒乓球,终于打开了,而促成这一结果的最大功臣,正是庄则栋。
“这个庄则栋啊,不但球打得好,还会办点外交呢。”毛主席对庄则栋的一句赞赏,让庄则栋从此开始平步青云。先是出任乒乓球队总教练,然后进入国家体委党的核心组担任副组长。
刚到国家体委上任时,庄则栋还保持着当运动员时候的那份天真情趣。三十八军政委王猛调任体育局之后,庄则栋对他很是敬重;而王猛也很喜欢这个从运动员中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对他很是器重。
但谁都没有料想到,庄则栋后来会带头对王猛发起冲击。
1974年,34岁的庄则栋当选中央委员,又被委任为体委主任,成为新中国以来最年轻的部长。走上仕途的庄则栋很快变得官气十足,甚至在妻子临产之际,庄则栋也只是背着手到病房里转了一圈,撂下一句“我还要会见外宾”,说完就走了。
更为严重的是,庄则栋在政治风暴中迷失了自己,错误地认为“周总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选择站在了想象中“后台更硬”的一边,服服帖帖听从“指挥”,干起了反对周总理的勾当。
甚至在周总理的追悼大会上,庄则栋倒背双手而立,即使引起民众极大的愤慨仍无动于衷。
1976年10月,政治风暴彻底被平息。庄则栋听说之后,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让秘书去自己的办公室,将一些文件处理掉。其实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庄则栋跟着那些坏人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被群众记在了心中。
很快,中央就对庄则栋实行隔离审查。由于庄则栋有作记录的习惯,因此他的“罪证”都被记在了笔记本中,为他揭发和交代问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等待审讯的时候,庄则栋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几年的所作所为,深感在一些问题上陷得太深,给体育事业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深陷懊恼情绪的庄则栋,一度剃掉了自己的眉毛,变成了一副颓丧的相貌。
1977年5月,庄则栋站在窗前,看着夕阳缓缓落下,颓丧的情绪更加浓郁。趁着值班人员换班的空当,庄则栋从床铺下抽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尼龙绳,抛到房梁下的暖气管上,颤抖地打上了一个死结。
随后庄则栋搬来一张椅子,浑身颤抖地站了上去,咬了咬牙将绳索从耳后套住下颚,眼睛一闭,一脚踢翻了椅子……
椅子倒地的声音和绝望的挣扎声惊动了值班人员,他们一窝蜂地冲进屋,有的抱住庄则栋,有的用刀割断绳子,终于将庄则栋救了下来。值班人员将他放到床上,用手试探了一下鼻息,长长得舒了一口气,好歹虚惊一场。
为了防止类似的意外再次发生,专案组决定将庄则栋移送到北京卫戍区看管起来。
在庄则栋被隔离审查期间,婚姻也出现了很大的裂痕。但在庄则栋最落魄的时候,妻子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帮助庄则栋照顾老人和孩子,还多次给他写信、探望。
1980年10月,中央决定解除对庄则栋的监护,派他去太原协助山西省队工作。再次回到人民之中,庄则栋如梦初醒,回首过往,他在政治舞台上不过只是一个小丑,那张小小的乒乓球台,才是他最应该待的地方。
到了太原之后,省体委的领导同志对庄则栋很是照顾,就连食堂做饭的大师傅,对庄则栋都嘘寒问暖,关心他能否吃得惯自己做的饭,还叮嘱他多吃一点,别累垮了身体。
1984年,庄则栋得知自己被分配到离家较近的少年业余体校担任教练,担心自己的过往影响到体校工作,主动提出去少年宫。市委领导很快批准了他的要求,让他放下思想包袱,愉快地工作。
在山西待了三年多时间,庄则栋回到家之后,渴望弥补对妻子的亏欠,但妻子对于庄则栋早已经没有了感觉,因此在他的工作走上正轨之后,二人选择了离婚。
正当庄则栋深陷婚姻破裂的苦闷中时,一个日本女子走进了他的生活。早在庄则栋参加世锦赛的时候,这位日本女子就是庄则栋的粉丝,时隔这么多年再见,日本女子对于庄则栋的崇敬变成了同情,最后变成了爱情。
由于庄则栋曾经在中央担任重要领导职务,按照规定不能出国,为此庄则栋四处奔走,最后惊动了邓小平。邓小平亲自批准了这桩婚姻,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位日本女子必须放弃日本国籍,加入中国国籍。
回归到平民生活的庄则栋,在少年宫一直干到了退休。由于工作出色,北京市政府授予庄则栋特级教师的光荣称号。
2002年,庄则栋准备成立一所乒乓球俱乐部,在好友的建议下,庄则栋给过去的队友们写了一封信,承认错误,请求原谅。庄则栋的真诚打动了那些过去被他伤害过的队友,在俱乐部的揭牌仪式上,队友们纷纷到场祝贺,给庄则栋的俱乐部增添了不少光彩。
2007年,庄则栋被查出患有恶性肿瘤,之后就踏上了到处辗转求医的道路。和病魔整整战斗了6年之后,庄则栋离开了这个世界,按照他生前要求,他的墓碑上没有镌刻生平,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在这里长眠着小球推动地球的人”
参考文献:
[1]毛泽东与“乒乓外交”[J].党史博采,2001,(03):24.
[2]乒乓球世界冠军庄则栋的悲喜人生[J].天津政协,2011,(10):37-38.
[3]崔棉.国手庄则栋沉浮录[J].兰台内外,2013,(02):63-64.
[4]钱江.庄则栋政治生涯摔倒的头一跤[J].湘潮(上半月),2013,(10):41-43.
[5]佐佐木敦子整理;庄则栋著. 庄则栋自述. 北京:新华出版社, 20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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