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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中国信达（01359.HK）在港交所公告，拟聘请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及安永会计师事务所为2024年度境内及境外会计师事务所，聘用期限自2023年度股东大会批准之日起，至2024年度股东大会结束之日止。
同时，中国信达现任会计师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及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的聘用期限将于2023年度股东大会结束之日止。
据悉，这已经不是第一家上市公司宣布与普华永道解约。近日，恒大地产因为财务造假领到了证监会的罚单，而普华永道作为恒大地产的审计机构，同样深处舆论漩涡。
虽然监管对审计机构的处罚还未落地，但截至目前，已经陆续有近20家上市公司和普华永道解约。有业内人士表示，如事实成立，普华永道面临的，可能是中国会计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罚单。与此同时，四大审计机构的竞争格局也将随之生变。
普华永道损失金额超2亿元
据了解，近期先与普华永道宣布解约的上市公司为招商银行（03968.HK）。
5月27日，招商银行发布《关于变更会计师事务所的公告》。公告显示，招商银行拟聘任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和安永会计师事务所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而在2023年9月，招商银行还曾称拟聘普华永道为审计机构，此次改拟聘安永，也意味着若该审议通过，招商银行此前拟聘任普华永道的决议将自动废止。
在审计费用上，招商银行原计划支付给普华永道的2024年度财报审计费为2750万元。然而在改聘安永后，2024年度审计费为2980万元。
此后，中国石油（601857.SH）和中国人保（601319.SH）也相继发布公告，称与普华永道终止合作。
中国石油称，鉴于近期有关审计行业相关事项还需进一步核实，经公司与普华永道协商，公司决定取消原定提交2023年年度股东大会审议的《关于公司聘用2024年度境内外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根据此前公告，中国石油原计划在2024年支付给普华永道的审计服务费用预计为人民币（含增值税）4850万元。
中国人保2023年年报显示，普华永道中天和罗兵咸永道（即普华永道香港）提供中期财务报告审阅及年度财务报告审计、季度财务信息商定程序服务费用合计4094万元，内部控制审计、其他专项审计及其他鉴证业务费用合计957万元。除此之外，普华永道还向中国人保及各子公司提供非鉴证服务，费用合计64万元。这意味着，在中国人保这一大客户上，普华永道按年度计损失将超5000万元。
除了上述公司以外，4月以来，普华永道还与宁波港（601018.SH）、宁波远洋（601022.SH）、沪硅产业（688126.SH）、迈瑞医疗（300760.SZ）、东鹏饮料（605499.SH）、青岛港（06198.HK）、粤电力A（000539.SZ）等多家上市公司结束合作。据不完全统计，解约公司已近20家。
Wind数据显示，2023年度普华永道为A股上市公司提供的审计服务合计覆盖了107家公司，审计费用总额高达8.69亿元。随着多家上市公司选择与其解约，导致审计费用大幅流失。在已披露金额的17家公司中，取消与其合作的审计费用就超过了2亿元。其中，上年度审计费6418万元的中国人寿（02628.HK）、4600万元的中国石油，以及审计费达5115万元的中国人保都属于“千万级大单”级别。
与恒大地产合作长达14年
普华永道的信任危机起源于“恒大事件”。作为恒大地产的长期审计机构，普华永道在恒大地产财务造假事件中被指未能及时发现并报告恒大地产的财务问题。5月31日晚间，恒大地产的财务造假处罚落地。
公告显示，恒大地产违反会计准则，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等方式粉饰财务报表，透支未来收入。与此同时，利用年报虚假财务数据在交易所公开发行债券，存在欺诈发行行为。同时，恒大地产还存在包括未按期披露定期报告、未按规定披露重大诉讼仲裁，未按规定披露未能清偿到期债务的情况等行为。
另外，上述处罚通知书中还提到“证监会正在推进对相关中介机构的调查”。
梳理发现，恒大地产2020年5月-2021年4月在深交所公开发行的5期公司债券，相关中介机构均为“头部”。5期债券的发行，中信建投为其中4期的唯一主承销商；中诚信国际作为受托资信评级机构，对5期债券及发行主体都给出了最高的AAA评级；普华永道则对恒大地产2019、2020年年报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发行人律师为北京市金杜律师事务所。
其中，外界最为关注的，就是曾与恒大合作14年的审计机构普华永道。公开信息显示，普华永道是中国恒大自2009年上市以来的审计机构，至2023年1月解除合作，合作时间长达14年，且出具的都是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据初步统计，自2009年至2020年，普华永道每年从恒大拿走上千万审计费用，累计审计费2.76亿元。
而正是这些“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直接导致恒大的债务危机长期被掩盖。而这也被市场认为误导了众多投资者，造成巨大损失。
实际上，在证监会此次处罚恒大和许家印之前，2021年10月，香港特别行政区财务汇报局曾就恒大集团有关持续经营的汇报展开调查，审计机构普华永道也被列入调查范围。原因是，恒大账目和普华永道出具的2020年审计报告，在有关持续经营汇报的充分性方面存在问题。
不过，香港对恒大和普华永道的调查还没有后续消息，证监会对恒大的罚单已经先开出来了。
在处罚通知书中，许家印还“甩锅”了普华永道。许家印称，恒大地产的违法行为已超出行政处罚追责时效，不应予以行政处罚，且应由审计机构承担责任。但普华永道在恒大欺诈案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仍然需要等待监管的调查结果。
据业内人士预测，如事实成立，普华永道面临的，可能是中国会计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罚单。
钛媒体APP注意到，近年，普华永道却多次爆出“不良记录”，从世界通信到通用电气，从英国连锁超市到美国最大的药品零售商，普华永道在审计过程中屡次出现失误，引发了公众对其专业能力的质疑。
四大地位或生变
据悉，普华永道是全球最大的专业服务机构之一，由会计师事务所PriceWaterhouse（普华）及Coopers&Lybrand（永道）于1998年7月1日合并而成。目前，普华永道在156个国家（或地区）设有分公司和办事处，拥有超过29.5万名员工，其在中国设立的机构称为普华永道中天，在香港设立的机构称为罗兵咸永道，其参与审计公司数量曾位居“四大”榜首。
而在“四大”之前，原本还有“五大”——普华永道、毕马威、德勤、安永和安达信。不过，安信达在2002年因为美国能源类公司安然公司的财务丑闻而倒下。当时，美国最大的能源公司安然宣告破产，成为美国当时所谓的“史上最大破产案”。破产前，安然公司承认做了假账，虚报数字令人瞠目结舌，而作为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因帮助安然公司造假，被判处妨碍司法罪后终至倒闭，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也由此变成“四大”。
在安达信倒闭之后，普华永道成了“安然事件”的重要受益者。不少从安达信流失的客户、人才、资金，都流入了普华永道。安达信在中国的合伙人团队以个人名义加入普华永道，使普华永道成为中国市场上拥有最雄厚人才实力的会计师事务所。同年，普华永道香港和内地的事务所实现合并，普华永道在华发展进入快车道。
而如今普华永道面临的，也将是巨大的信任危机。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接替普华永道大部分客户的，是另一大审计机构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从上市公司公告情况看，安永已拿下了3家大单，包括中国人保、招商银行和迈瑞医疗。业内传言，安永接手普华永道的项目数量仍在增多，对于该情况，钛媒体APP向安永方面求证，截至发稿未收到任何回复。
根据人保集团公布的招标结果，其公开的主审会计事务所中标候选人中，安永含税投标总价4118万元、毕马威含税投标总价3888万元、天职国际含税投标总价3630万元，可见，尽管其他机构都压低了价格，但还是没打过安永。
据不完全统计，按去年年报的审计机构统计，A股5000多家上市公司，客户数量和收费总额方面，四大里面垫底的为德勤，第三是毕马威，排第二的是普华永道，第一则是安永。
可以预见的是，普华永道一旦遭受处罚后，安永机构或许成为最大受益方。值得一提的是，2020年，瑞幸咖啡深陷财务造假案，而安永则担任当时的审计机构，不过，其随后发布声明称，瑞幸咖啡财务造假行为开始于2019年4月。由于安永并未对瑞幸咖啡2019年度财务报表出具审计报告，故安永无需对瑞幸咖啡2019年度披露的财务信息承担审计责任。（本文首发钛媒体APP，作者|于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