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降息信号虽明朗但仍存不确定性

本报特约评论员

日前，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在杰克逊霍尔年会上表示，将适当调整利率政策，暗示降息“时机已到”。目前，诸多经济数据表明美国经济有望实现“软着陆”的阶段性目标。美联储已经接近于实现整体物价逐步下行并回到目标通胀2%的水平，而且就业下行的风险增加，不大可能推高通胀。早期市场提前开启降息交易，表明市场预计9月降息的概率较高，但美国总统选举的不确定性增加，对美联储降息进程的影响随之加深，以及美国经济下行的压力增加，从而导致降息的频率和幅度仍难以预料。如果参照美联储“通胀暂时论”的补救式加息，不排除美联储超预期高频次降息的可能性，或将对美元资产和风险资产定价带来冲击。即便当前市场超预期乐观，但需要谨慎评估美联储降息的节奏和幅度。

一个确定性在于美国的通胀数据在逐步下行，这给美联储降息提供了必要条件。具体来看，美国6月CPI同比为3%，而2022年、2023年美国CPI的月度同比平均值分别为8.02%、4.13%，通胀下行的趋势明显。同时，美国核心CPI的月度数据也呈现下行趋势。数据显示，2024年6月，美国PCE环比增长0.1%，同比上升2.5%；关注的核心PCE环比增长0.2%，同比上升2.6%，基本符合市场预期。另一个确定性是美国就业数据。2024年以来，美国的就业数据表现要好于预期，但也存在非农就业人数上升和失业率反弹并存的局面。美国制造业PMI连续3个月低于荣枯线，失业率上行，反映美国经济的复苏有走弱趋势。上半年的实际最终销售额增长大幅放缓，商业地产潜在违约风险增加，同时，居民储蓄下降且消费信心持续受挫，迫使美联储降息的因素正加快累积。

但是，美国总统选举的不确定性上升，政治因素成为影响美联储降息的重要变量。随着美国总统选举的临近，影响美联储降息的不确定性因素在增多。当前，美国两党所推选的总统候选人发生新的变化，两位候选人的政策主张迥异。虽然美联储在2024年9月降息不会对美国总统选举带来较大影响，但若美联储在11月、12月连续降息，时值美国总统选举后，则将很难预期降息幅度。

2021年3月，美联储一度因“通胀暂时论”而错估通胀走势，最后不得不开启“补救模式”。除了经济数据本身的滞后和不完整，外部不可控因素的发生也给美联储降息带来意外，因而相机抉择的难度明显加大。传统依赖经济数据预判的方法可能“失灵”，非经济因素对货币政策的影响愈发显著。现实而论，美联储自2008年以来的货币政策带有较强的“试验”色彩。例如，2008年前任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所推出的超预期降息至零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迅速“灭火”，而鲍威尔的“补救”加息模式也带有一定的试验性质。鲍威尔就2024年半年度货币政策指出，过快或过多地降息可能会阻碍或逆转降通胀的进程，过晚或过少降息则可能给经济和劳动力市场带来风险。因此，理应谨慎乐观地评估美联储降息进程，既要看到当前的积极信号，也不能忽视不可预知的“黑天鹅”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