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立波
2006年5月12日，开国中将、原中顾委委员、中国人民解放军原装甲兵司令员黄新廷在北京逝世。黄新廷是跟随贺龙从洪湖杀出来的战功卓著的著名将领，打了许多硬仗、漂亮仗，是贺龙当年最喜爱的将领之一。
长征途中黄新廷寻粮有方，贺龙、关向应美美地打了顿“牙祭”
1913年10月4日，黄新廷生于革命老区湖北洪湖。父母最初给他取名新亭，后来洪湖来了共产党后,才改名新廷。1928年春,贺龙、周逸群领导荆江两岸农民举行了年关暴动。革命的火焰也烧到了洪湖岸边，黄新廷的父亲黄登庸是当地有名的船老大，成了农会负责人。受父亲的影响，黄新廷加入了共青团组织，并成了区里的少年先锋队大队长。翌年冬，黄新廷又参加了区里的武装，当了一名炮手。一天夜晚，黄新廷随区队武装夜袭进犯苏区的国民党保安团。黄新廷第一次开炮，揭开了自己战斗一生的序幕。1931年秋天，在苏区面临封锁“围剿”的紧急关头，黄新廷正式参加红军，被分配到中革军委湘鄂西分会警卫营当了一名战士。不到半年后,黄新廷就进入了湘鄂西军校学习，成为这期军校学员中最小的学员。
1932年初，黄新廷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7月，黄新廷回到中革军委湘鄂西分会警卫营工作。此时，国民党军队对湘鄂西苏区发动了第四次“围剿”，已进犯到洪湖苏区的中心地带，革命形势异常危急。而此时作为湘鄂西苏区最高领导人的夏曦仍顽固地执行“左”倾路线，搞“肃反”扩大化,许多优秀的指挥员被撤职或被错杀。虽然红军战士们浴血奋战，但是还是无法抵御敌人的进攻，战局每况愈下，被迫放弃洪湖根据地。湘鄂西苏区的主力红军红 3 军被迫向鄂豫交界的桐柏山区转移。黄新廷随着部队从湖北转战河南、陕西、四川，又从四川转战到湖北西部山区，绕了一个马蹄形的半弧，远征7000里。到1934年11月，最初兵力达 1.5 万余人的红3军(后改称红2军团)，已只剩下了 3000余人。
1934年10月下旬，贺龙、关向应等率领的红3军与任弼时、王震、萧克等率领的红6军团在湘西北印江县会师。会师后，红3军恢复了红2军团的番号。遵义会议后，党中央决定改变黎平会议以黔北为中心创建新根据地的决议，决定红军北渡长江，同红四方面军会合，在川西或者川北建立根据地。1935年11月19日,红2、6军团在湖南桑植举行突围誓师大会，开始长征。1936年1月,红2、6军团进入石阡、镇原、黄平地区。3月30日，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电令红2、6军团北上抢渡金沙江，到甘孜地区与红四方面军会合。此时，22岁的黄新廷已被任命担任红2军团前卫红4师的12团团长。黄新廷率红12团昼夜疾行，于1936年4月7日下午到达云南寻甸普渡河东岸。普渡河是红2、6军团长征途中从滇西渡金沙江的首要关口，能否赶在敌人前面控制渡口，关系重大。但由于抢渡金沙江的意图已被敌人察觉,红2、6军团于是立即撤离,声东击西,转头以急行军速度南下，向昆明前进。4月11日,红2、6军团抵达昆明附近的富民县,云南省主席龙云慌了手脚,急调在普渡河一线防守的部队回防昆明。趁守卫渡口的国民党部队空虚之际，红2、6军团挥师北进，顺利渡过了普渡河。
◆长征时期的黄新廷。
4月12日，为了摆脱追敌和避开川军拦阻，以利北上，红2、6军团兵分两路向滇西疾进。红 12团作为左路红2军团的前卫团，每日前进百里，几乎每天都要攻下一座城镇，所到之处，国民党政府官员闻风而逃。国民党的飞机天天看着红军在滇西大道上急速前进。蒋介石再也坐不住了，亲临昆明督战，企图将红2、6军团歼灭于金沙江南岸的鹤庆一带。4月23日,红2军团占领鹤庆。4月24日，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在鹤庆召开军委分会会议，决定北渡金沙江，并决定红4师立即占领丽江。作为先行团的红 12团以疾速前进，于翌日上午出现在丽江坝子上。但当地渡船已被反动民团全部撤到北岸，侦察分队只找到了一条被百姓藏起来的木船。一只木船一次只能载 20个人，往返一次需要一个小时。为尽快渡河,黄新廷决定从江面较窄的5 里外的上游木瓜寨渡口过江。峡谷中响起了川江号子,战士们拉着纤向上游开进。一夜间，红12 团全部渡过金沙江，继续沿江北上。4月25日至28日,红2、6军团由石鼓、巨甸两地先后渡过天险金沙江,进入康藏高原。坐镇昆明的蒋介石方如梦初醒，下令各部队急追。但是国民党军队在石鼓渡口看到的是这样具有讽刺意味的标语:“来时接到宣威地，走时送到石鼓镇，费心，费心!请回，请回!”1936年7月2日，红2、6军团在四川甘孜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7月5日，中革军委宣布由红2军团、红6军团与红32军组成中国工农红军第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任弼时任政治委员，萧克任副总指挥，关向应任副政治委员。7月11日，红二方面军由甘孜出发北进，途经阿坝、包座等地。过草地时，黄新廷的红 12团又奉令担任全军的后卫，负责全军的收容工作。以前日行百里的红 12团，如今在草地上一天只能走三四十里。离开甘孜七八天后，红 12 团就断粮了。黄新廷把解除饥饿的希望寄托在被称为“草原小上海”的阿坝。但到了阿坝后，他不禁感到失望。这里只有几十栋空空的民宅，数量有限的粮食早已被前边的部队搜集光了。寻粮是关系到部队生死存亡的首要任务，黄新廷带领部队在前卫部队打过的秸垛中搜捡遗落的青稞粒。幸运的是，在一个更远的村庄里，他们在一个牛圈里的牛粪下，挖出满满一坛子青稞。这次寻粮，黄新廷的部队共找到400斤青稞。对一个团而言，这些粮食虽然很少，但却是珍贵的救命粮。黄新廷命财务人员把40块银元埋进坛子里作为给老乡的酬谢,高高兴兴回到部队。红12团寻粮有方，立即传遍了部队。贺龙、关向应也慕名来到了红 12 团打“牙祭”。黄新廷拿出“全部家当”,隆重招待贺、关两位首长,给他们每人冲了一茶缸炒青稞面。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贺、关首长吃得津津有味。
部队继续前行。黄新廷规定:每人每天不得超过二两青稞粉，吃粉必须与野菜掺在一起;下粉数量统由值班干部掌握，野菜能否吃由团里决定。为了确切知道哪种野菜能吃，黄新廷本人常常第一个品尝野菜。被饥饿所折磨中的红军，每天只能走20里。渡过葛曲河后，关向应来到 12团，焦虑地说:“贺老总的腰带又紧了两个扣。黄新廷，你能不能找点吃的东西给总指挥补补?”黄新廷慷慨地拿了一小皮囊酥油交给关向应,关向应兴奋异常:“这下好了，贺老总就能坚持走出草地了! ”粮食越来越少，连警卫员的皮斗篷也烧着吃了。1936年8月18日，当他们艰难地翻过一座小山时，终于走出了草地。他们不禁眼前突然一亮——前面有房屋，有麦田，还有久违了的炊烟。此时，红12团已从长征出发时的1200人减员至800人。红12团得到了一个休整的机会，战士们终于吃到了长期饥饿后的第一顿饱餐。
黄新廷率部首创中国军队一个团歼灭日军一个大队的纪录
七七事变爆发后，黄新廷进入延安抗大学习，倾听了毛泽东等中央领导的课，收益很大。1938年，全国抗战进入第2个年头。在晋西北前线，120师贺龙师长率部粉碎了日军万余兵力向晋西北的大举进攻，连续收复7座县城，歼灭日军1500余人。此时，中央准备从抗大学员中调一批干部给120师。远在前线的贺龙没有忘记老部下黄新廷，从前线发来电报，让黄新廷速到前线任职。
黄新廷奉命来到晋西北 120师师部。贺龙告诉他，这次要安排他到358旅 716 团担任团长，在晋西北坚持抗战。6 月中旬，黄新廷到达 716团驻地五寨县。上任伊始，黄新廷就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狠狠打击日本侵略者，纪念抗战1周年!”716团各营连都积极求战，主动出击，打了几个小胜仗。指战员们觉得很不过瘾希望能打个像样的战斗，给抗战1周年献份厚礼。
◆时任八路军120师358旅旅长时的黄新廷。
不久，机会来了。1938年9 月下旬，日军集中兵力，对晋察冀边区的五台、阜平、涞源等中心区大举“围攻”，妄图摧毁晋察冀抗日根据地。11月2日，五台日军110 师团135联队蚋野大队700余人气势汹汹地来犯。气焰嚣张的敌人孤军深入，黄新廷果断地说:“要抓住这股敌人不放。”黄新廷决定在五台滑石片的一个山沟里设伏，歼灭日军。3日晚，在兄弟部队 714团的协助下，716 团与日军 110 师团 135联队蚋野大队遭遇，黄新廷果断命令3营拦头阻截、1营截敌退路、2营从中分割歼战，打破惯例不留预备队。激战一夜，全歼日军700余人，俘虏21人。而我方仅阵亡干部4人，战士17人;负伤干部15人，战士 62人。11月7日，也就是滑石片战斗胜利后的第3天，日本侵略者大吹大擂的、动用了5万大军的所谓“北围五台”的行动，以损兵折将而告终。
抗战以来，中日双方交战中，中国军队以1个团的兵力全歼日军1个大队，尚属首例。在忻口会战中，国民党出动 20 个师 10 万兵力抗击日军4个师团1个联队共计5万人的进攻,最后被敌突破了防线。就其战斗力而论，国民党部队1个旅约相当于日军1个大队。而716团以1个团的力量，在一夜之间全歼日军1个大队，创下了抗战以来的新纪录，在国内引起很大的反响。
当时派驻八路军 120 师的国民党上校联络参谋陈宏谟对 716 团的劣势装备十分了解，不相信他们能歼灭日军一个精锐大队。贺龙让黄新廷送两件战利品给他。黄新廷选了一把日军军官的指挥刀、一双皮靴送给了陈宏谟。国民党骑兵第1军军长赵承绶将军了解战况后十分感动，将他们的后勤基地让了出来给120 师驻防。
多少年后，黄新廷将军对当年战果记忆犹新:“这一仗缴获可是不少，歼灭日军700余人，还俘虏了21人。那时，抓鬼子不容易。贺老总曾说过，用担架抬也得抓个活的。缴获了战马 135 匹、火炮7门、轻重机枪31挺、步枪300余支，足够装备1个团。”
1939年1月，黄新廷和政委廖汉生奉命率 716 团随 120 师主力开赴冀中，执行巩固冀中根据地发展游击战争、帮助八路军3纵和扩大自身力量三项任务。他们到达当天，日军调集7000余兵力，发起围攻。贺龙把首战任务交给了黄新廷。2月2日,日军宫崎富雄联队二大队200余人,携山炮2门,向曹家庄攻击前进。黄新廷巧妙设伏，果断出击，在当晚便击退日军，716 团凯旋而归。
黄新廷和廖汉生向贺龙汇报了战斗情况。经验丰富的贺龙提醒他们说:“别光顾发洋财喽!搞不好今晚就有你们的苦头吃。”2月3日夜，黄新廷和廖汉生带领部队冒着大雪隐蔽转移到大曹村、大王庄地区，待机歼敌。
贺龙的判断是正确的。首战失利的宫崎富雄气急败坏,2月4日，他派大队长汤田四凯带领步、骑、炮兵1000余人，山炮5门、迫击炮8门，气势汹汹地进犯大曹村。黄新廷认为，此次日军无论在兵力、装备上都处于绝对优势，必须避其所长，采取近战歼敌的办法，白天防守，夜晚反攻;日军炮火轰击时，隐蔽防护，待日军接近我阵地 50 米时，各种火器一起开火,给敌以突然打击。实践证明，黄新廷的战术是准确的，716团将士以这种方法抵挡住了日军的进攻。日军进攻受挫，竟丧心病狂地施放毒剂。黄新廷就指挥部队用毛巾包雪捂住口鼻防毒。夜里23时，716团发起反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格斗。这一仗歼灭日军 300余人，缴获大车 80 余辆及一批枪支弹药。日军大队长汤田四凯也被击毙。兄弟部队还乘势收复了任丘县城。九天内三战三捷，“亚六团”(716 团的代号)的名声在冀中大平原上顿时传开了。
1939年4月23日至25日，在贺龙的亲自指挥下，黄新廷、廖汉生率部在河间齐会村迎战来犯的日军劲旅吉田大队。这个“王牌”军因参加南京大屠杀“有功”，官兵每人都佩带一枚“勋章”,十分骄横,不可一世。当时日军800多人及一部分伪军，携带山炮2门，重机枪9挺，满载给养弹药，乘 80 多辆大车从河间出发，气势汹汹地直奔齐会而来。716团按照贺龙师长的指示，不到近距离不打。他们事先占好了有利地形,待敌人接近与日军展开激战。从村沿到村内，逐房逐巷,逐街逐院同敌人展开争夺战，迫使日寇每占领一堵墙或一间房，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战斗异常激烈，进行了一天一夜。24日拂晓,不可一世的日军精锐部队吉田大队被打得像一只受伤的困兽一样东窜西撞，惊恐异常，在120师勇士们面前，昔日的威风无影无踪。最后敌人窜到离齐会5公里的栈子营张家坟，又被我军团团围住。在张家坟的四周，日军用抓来的马车作掩体顽抗。战斗到第3天的黄昏，贺龙下令对敌发起总攻。在兄弟部队的协同下，黄新廷部对敌展开围歼战，除吉田率少数残敌逃走外，其余日军全部被歼。这次战斗共歼敌 700余人，生俘7人。这就是著名的齐会战斗。
激战中，亲自指挥作战的贺龙也被日军的毒气所伤。据黄新廷后来回忆，白求恩大夫率领的救护队就在距战斗一线3公里处的一个小庙中。战斗十分惨烈,不断有伤员被送来。白求恩大夫几乎一刻不停地在做手术，炮弹的爆炸声不断传来，有时爆炸的气浪会把手术台前的布幔掀起，但他从没停顿。贺老总的部队经历的战斗残酷,装备差,补充的兵员少,因此断胳臂断腿的多。正是这些将士的英勇作战，赢得了对日军的一次次胜利。齐会战斗的胜利，也包含着白求恩大夫和他的救护队的辛勤和汗水。回忆起白求恩大夫，黄新廷一生都十分怀念。
齐会战斗狠狠打击了日寇，巩固了冀中抗日根据地。中共中央给贺龙发了贺电:“电讯传来，惊悉在此次河间战斗中,你亲临炮火，冲锋杀敌，致中毒负伤，其他指战员同志亦多中毒者,我们无任系念。尚望安心治疗，为革命保重。同时，请代中央向一切受伤指战员同志致亲切的慰问之意。”齐会战斗的胜利，揭穿了顽固派对八路军“游而不击”的恶意中伤，蒋介石不得不承认八路军战功卓著,并分别致电阎锡山、朱德及贺龙，表彰120师，给贺龙师长拨了 3000 元医疗费。
◆1964年，时任成都军区司令员的黄新廷在部队检查工作。
1941年起，黄新廷先后入延安军政学院和中央党校学习。1944年秋，黄新廷任八路军第 358 旅副旅长。1946年，已晋升为358旅旅长的黄新廷率部抵达延安，358旅成为解放战争时保卫延安的一支劲旅。毛泽东说，“你们是三进河西，招之即来，来之能战。”黄新廷和他所率的358旅不负重望，诱敌主力北上，并在青化砭歼灭胡宗南整编31旅旅部及92团2900余人。新华社发电称此役为“模范战例之一”。接着,黄新廷又率部以一旅之力阻住敌人五个旅的兵力，保障了兄弟部队在羊马河全歼胡宗南135旅。继而参加了进攻蟠龙的战斗,毙、伤、俘敌6700余人。在沙家店战斗中，黄新廷所部与兄弟部队一道，全歼胡宗南王牌第 36师师部及两个旅 6000 余人。在荔北战役前，黄新廷对彭德怀的计划提出不同意见。彭德怀很重视，考虑片刻后,认为黄新廷说得有道理，便果断地说:“就照这个主意办。”结果,荔北一役，我军出其不意地穿插迂回，使敌人方寸大乱，歼灭胡宗南集团 2.5 万人。
1949 年初，中央军委对军队编制进行了调整，西北野战军改称第一野战军，黄新廷任第1军第1师师长( 余秋里任政治委员)。不久，黄新廷被任命为第3军军长。
此后，黄新廷率部直下八百里泰川，西出兰州,并率快速纵队急进玉门油矿，保护了嘉峪关、莫高窟。在兰州战役中，黄新廷指挥所部抢占黄河大桥，切断国民党军队退路，为夺取战役胜利起了重要作用。
从1952年6月起，黄新廷任改编后的第1军军长( 梁仁芥任政治委员)。1953年1月，黄新廷率第1军入朝作战，第1军下属的第1师、第7师在临津江两岸的马良山、老般山一线担负坚守阵地任务，第2师配属第 64军执行西海岸抗登陆任务。翌年，黄新廷率第1军参加了1953年夏季反击战役。停战后，第1军在三八线和东海岸担负守备任务。1954年回国后，黄新廷进入南京军事学院学习。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1957 年毕业后，黄新廷先后担任成都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四川省委常委、体委主任,中共中央西南局委员等职。
铁骨铮铮黄新廷
“文革”中,黄新廷被打成“贺龙黑干将”而被隔离审查。1967年2月，成都军区司令员黄新廷和成都军区政委郭林祥被红卫兵押解到北京批斗。在300多个日夜里，专案组采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他揭发贺龙。铁骨铮铮的黄新廷没说一句违心话。1968年5月，黄新廷被关押到一间斗室中，一关就是四年半,被折磨得虚弱不堪，经常拉脓便血，行走困难，还要接受专案组无休止的批斗、审讯。有一次，贺龙专案组命黄新廷交代历史问题。黄新廷提笔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枪有两支哑一半，三发子弹一粒算,缺枪少弹生命换，当年就是这么干。”据贺龙专案组值班日记载：“71.4.15，黄新廷仍然坚持顽固态度，不管你给他如何说，他一概反驳。”
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中国的政治空气有所好转，一批老干部老将军得以“解放”。1972年11月，在周恩来的亲自过问下，黄新廷从关押地被解救出来。1975年5月，邓小平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开始系统地进行整顿。同年5月，经过毛泽东主席的批准，黄新廷被中央军委任命为军委装甲兵司令员;8月30日，黄新廷被任命为中共装甲兵党委第一书记，成为装甲兵党委的“班长”。
装甲兵在“文革”中是被林彪、江青集团破坏的重灾区，原司令员许光达大将被迫害致死，许多领导干部被打倒，一批长期在装甲兵工作的教员、科研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被遣散,院校、科研机构被撤消，部队军政素质下降，兵种建设遭到严重破坏。1975年6月至7月，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主持召开中央军委扩大会议,讨论了整顿军队、纠正不正之风,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安排超编干部，加强军事训练，恢复和发扬解放军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加强部队的思想政治建设等一系列重要问题。
7月28日到8月12日，黄新廷主持召开装甲兵党委常委扩大会议。会议认真传达了军委扩大会议精神,围绕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等重要问题统一了思想，提高了认识，并联系装甲兵的实际情况，研究出了贯彻落实的具体方案。在担任装甲兵司令员时期，黄新廷带领装甲兵党委 “一班人”拨乱反正，重建和开创了装甲兵部队新的时期。
◆黄新廷全家合影。
然而，这刚刚出现的希望，不久又淹没在“四人帮”搅起的黑风恶浪之中。1975 年底至 1976年春，江青等人发起“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 使军委扩大会议的贯彻遭到严重的干扰。在“四人帮”横行的日子里,黄新廷对来自上边的“左”的东西冷眼相对，用心应付，保护干部，团结党委“一班人”，和广大机关干部一起顶压力、排干扰,稳定部队，使“四人帮”的破坏减少到最低程度。据黄新廷回忆,有一次,张春桥召开“批邓”汇报会，他在张春桥对面久久怒目而视，一言不发。色厉内荏的张春桥禁不住他的逼视，借故挪动位置，以避开黄新廷的视线。
1977年8月，黄新廷任中共中央军委委员。黄新廷还是第三届国防委员会委员，第二、三、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第十一届候补中央委员，第十二届中央委员。1978年6月，在中共装甲兵第三次代表大会上，选举产生了新一届党委,黄新廷任第一书记,莫文骅任第二书记。
1982年9月，为加强兵种部队的集中统一领导，适应军队现代化建设的诸军兵种协同作战指挥的需要,中央军委决定将军委炮兵、装甲兵、工程兵机关改为总参谋部业务部，军委装甲兵领导机关被改组为总参谋部装甲兵部。黄新廷被任命为总参谋部装甲兵司令员，莫文骅担任政治委员。1985年8月10日，中央军委对总参装甲兵领导进行了调整，黄新廷卸任。1985年9月14日，黄新廷在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上当选为中顾委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