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先念邀请徐向前元帅,一同去看望身患重病的开国中将詹才芳。
他们三人,都是从红四方面军一起战斗过来的国家功臣,詹才芳是李先念的老班长、徐向前的老搭档。
对于詹才芳的病,二人都很担忧,但徐向前犹豫再三后,决定不去看望詹才芳,他说:“我还是先不去了,那件事情还没有办好。”
李先念也表示理解,并说:“我再催催余秋里。”
1978年,原广州军区副司令员詹才芳退居二线,顽疾复发,病势严重。广州军区医院的医生建议,应该将首长转到医疗设备和技术更完善的北京接受治疗。几年来,詹才芳一直辗转于北京、广州之间求医,病情时好时坏,不见起色。
这一次詹才芳进京治疗,住在解放军301医院。李先念和徐向前不久前去探望老战友,相聚甚欢,唯独担心他的病情。临走前,徐向前特意向主治医生询问治疗情况。医生回答,病情暂时是得到了控制,但病情稳定后,詹才芳还要回广州军区,而这类慢性疾病还会复发,老是来回奔波求医,治标不治本。
医生的话,徐向前深觉有理。回去后他就给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余秋里打电话,希望把詹才芳调到北京来治疗。余秋里也很关心詹才芳的治疗情况,但他给出的答复是,詹才芳的工作关系在广州,往北京调,需要一系列繁琐的申请和手续,他愿意“跑一跑”,请徐向前等他的消息。
一等就是三个多月,李先念再次来约徐向前一起去看詹才芳,徐向前觉得事情没办好,愧对老战友。李先念和徐向前,都开始催促余秋里。余秋里也一直很尽心地跟进此事。
没几天,余秋里带来了好消息:组织上批准詹才芳在京治疗了,徐帅这才放心。
当过兵的读者都能体会,战友之情最可贵。而战火中走出来的战友情,更弥足珍贵。徐向前与詹才芳之间,正是如此。
詹才芳幼时家贫,母亲饿死、父亲误食有毒的野菜而死,詹才芳是在姐姐姐夫的帮助下长大的,但少年时他遇到了一位“贵人”从此改变了命运。
由于机缘巧合,詹才芳在武汉做工时认识了董必武。董必武看这小伙子上进、能吃苦,主动让他到自己主持的武汉中学去半工半读。在董必武的影响下,詹才芳开始走上革命道路,经常跟随董老到学校、工厂去宣传革命思想。
在董老的安排下,詹才芳来到黄安参与组织农协运动,并办起了平民学校、农民夜校。从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孩子,变成了老师、校长,詹才芳决定一心跟随共产党。
不久后,高桥农民协会成立,詹才芳担任农民自卫军队长,放下笔杆子,拿起了枪杆子。1927年11月,黄麻起义发动。詹才芳亲率30多农民兄弟作为突击队,从南门攻进黄安县城。18日,黄安县农民政府成立,詹才芳成为了排长。
在此后的游击战中,詹才芳身手矫捷,数次化险为夷,工农游击队的同志们都叫他“飞毛腿”。
1929年,徐向前被组织派往黄安,担任中国工农红军第31师副师长,詹才芳就是在那一时期结识徐向前的。两人第一次见面,詹才芳觉得徐向前外表朴实得像个农民,但站如松、坐如钟的利落做派,不愧是黄埔出来的战将。徐向前也很欣赏詹才芳,他操着一口亲切的山西话,与詹才芳秉烛夜谈,聊当前的斗争趋势、聊黄麻起义、聊游击斗争经验,不知不觉油灯燃尽,天已放亮。
从那以后,詹才芳一有机会就向徐向前请教作战经验。有一次,徐向前撩起詹才芳的裤脚说:“难怪你能跑路,真是个‘飞毛腿’呢!一看你这细脚腕,就知道了。”周围的战士文化水平都不高,听到“细脚腕”都跟着笑了起来。
徐向前却跟大家认真解释,他在黄埔时刚开始操练,教官就是先挨个检查他们的脚腕的。
徐向前还当中对詹才芳说:“人家称你是‘飞毛腿’,这个外号起得好。如遇到敌强我弱,你就快快转移,不要硬拼。”
詹才芳对徐副师长的侃侃而谈越发佩服,在徐向前的领导下,他从班、排、连、营干部一直升到红一军一师三团政委。当年跟随董老,他知道的学习的重要性,如今在徐向前身边,他越发感觉自己是个“大老粗”,文化底子浅。徐向前却鼓励他:“没有文化可以在干中学嘛!”听从徐向前的话,詹才芳干了六年政委,工作得心应手。
1931年11月7日,红军第四方面军在七里坪宣告成立,詹才芳任十一师三十团政委。1932年3月,苏家埠战役打响,徐向前交给詹才芳的任务是:三十团围困淠河西岸的苏家埠,打击增援敌军,然后围歼苏家埠内部敌人。3月21日,我军包围青山店。徐向前预料得不错,3月22日敌军便派来了两个团增援。詹才芳率部将援敌击退,并团团包围苏家埠。
詹才芳带领战士们在敌军飞机、山炮的袭扰下,挖战壕工事并派战士在制高点架起高射机枪,这样既可打敌军的飞机,又可打地面敌人,敌军飞机的空袭和空投物资都难以精准。
敌军空投的粮食、药品都落在了我军阵地,被围在苏家埠的敌军得不到物资补给,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开始有敌军士兵到我军阵地讨要吃的。徐向前把詹才芳叫到指挥部,告诉他“攻心战”的重要性。
詹才芳马上领会,让战士们优待来讨饭的敌兵,给他们吃饱后放他们回营,并利用这个机会向敌兵宣传红军的政治主张。不少敌兵回去后宣传红军思想,敌军中出现了放弃抵抗、起义投诚的现象。
那一仗,我军“围点打援”的战术取得了大捷,歼灭敌军三万余人。
几十年前的那一役,徐向前与詹才芳默契配合,取得胜利。几十年后,詹才芳一直视徐帅为良师益友,徐帅也不惜为老搭档的治疗而尽心尽力。战友之情,是我党我军特有的情谊,在今天的人民军队里也如是。
参考文献:
《党史天地杂志社》 红安:中国第一将军县(中将篇)
2015年8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 《徐向前交往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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