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的《上欧阳中鹄书》中有一句谚语:“文官三只脚,武官四只脚”,形象生动地描绘了腐败朝政下,文官贪财、武官怕死的现象。腐败指“公共权力在运行中出现的滥用”,即利用职位和权力谋取私利。据研究,腐败对军队、民众、国家到国际社会都会产生严重的不良影响,这是古今中外权力机构都需要严肃对待的问题。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在我国古代政治历程中,腐败可以说是和每个朝代的发展息息相关。一个朝代的腐败问题常常成为矛盾的导火索,改朝换代的催化剂。古代统治者对腐败问题可谓是深恶痛绝,针对腐败的政策从法律制度到行政处罚,都有大量可考的资料证明他们的煞费苦心。然而无论如何治理,各朝各代还是不停地出现一些“名贪”,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清朝时期的和珅。
我们都知道,清朝的衰败迹象从乾隆后期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其衰败的原因不止是大兴土木、奢侈浪费,跟期间出现的大大小小的贪官也有大关系,而和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可谓清王朝的第一大贪官、大蛀虫。也就是说,清王朝的衰败与和珅有着直接的关系。
从乾隆四十年至嘉庆三年其中的24年,和珅的仕途可谓是青云直上,因为得到乾隆帝的重用和纵容,从一个三等轻车都尉升至一等男、三等伯、一等公,从一个侍卫升至军机大臣、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他不仅掌握着清朝的经济大权,还涉及了兵权,其权力范围之广、之大,在整个清朝历史上都是罕见的。许多人私底下称和珅为“二皇帝”。
和珅的危害不只是因为他热爱敛财——通过乾隆的重用与赏赐,利用职权进行贪污、勒索,投资经营等手段,使他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他还在清王朝官场刮起了一阵贪污的妖风,所到之处无人不贪,加速了清王朝的衰败。
纵观历朝历代,和珅的贪腐之所以如此“成功”,且屡禁不止,跟中国封建社会的政治制度有着密切联系。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制度缺乏制衡手段,更容易导致权力滥用,比如和珅贪腐如此之严重与乾隆帝的宠爱和纵容不无关系;封建社会的法律制度不甚健全,司法程序不规范,执法不严格,为官员腐败钻了空子;低薪制加上官僚体系的扩张,使得一些官员不得不通过贪腐弥补经济上的不足;社会结构不合理、不平等,这为官员滥用权力提供了土壤;等等。
国民党腐败危机——贪腐可以亡政
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作为执政党,掌握着全国大部分的人力、财力、物力,军队数量又远超共产党,背后还有美国的支持,但是最终还是败给了共产党。不断发动内战确实是一方面,国民党军队内部的贪污腐败蔚然成风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国民党开始“接收”各收复区的日伪产业,说是“接收”,实际上是洗劫。当时的日伪产业超4万亿元,国民党仅仅在平津沪杭四处设立的接收机构就有175处。国民党官员们大肆搜刮金子、车子、房子、女子、票子,被民众戏称为“五子登科”。除此之外,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行为更是蔚然成风。民众舆论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蒋介石在失去民心、美国调查团指责之下,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反贪操作:制订《收复区人民约言》颁布禁令;成立清查团,等等。
清查团行动中就有个广为人知、后世还出现在影视剧中的人物——刘乃沂,据记载被清查时查出藏匿财产已经约有10亿元,甚至入狱之后还一直享受特殊待遇。但是当时像刘乃沂一样的官员比比皆是,清查掉一个刘乃沂还有很多个刘乃沂,更不用提还有贪污更多的更高级的官员。“高级将领凡军长以上者,几乎多是贪污怕匪,以致军队枉然牺牲,而反加余之耻辱,思之无以自解,几乎无地自容。”
蒋介石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最终收效甚微,很多计划只停留在口头上,执行力非常弱。最后蒋介石也不得不承认“干部无人,贪污怯弱”,“不是共产党打倒了国民党,而是国民党自己打倒了自己”。
苏联垮台——一个大国的崩溃
1991年,苏联解体,这个超级大国在短时间内垮台,腐败问题作为其垮台的原因之一,值得全世界——尤其同为无产阶级政权国家的中国的思考和关注。
苏联政治团体的腐败早从列宁时期就已有迹象。到了斯大林上台后,高度集权的政治经济体制完全确立。斯大林赋予干部各种特权,并建立起一种对上级盲目绝对服从的“等级制度”。随着干部的特权越来越多,这种特权集团的形成滋生了无数的腐败现象。
而到了勃列日涅夫任职时期,官僚主义之风更是达到了顶峰。在特权集团的支持下,勃列日涅夫开始不对苏共领导层进行更换,成就了事实上的领导干部职务终身制。赫鲁晓夫时期,中央委员连任率为49.6%,而到了勃列日涅夫时期,中央委员连任率最高有达到90%。
勃列日涅夫本人更是腐败的领头羊。他每次出访都会携带大量昂贵礼品赠送给当地的官员。而造访地的官员则“投桃报李”,赠送更加高价值的礼品给勃列日涅夫,以至于勃列日涅夫每次出访回来,都从飞机上卸下来几十个装有贵重礼品的盒子。因为勃列日涅夫热爱打猎,所以他光收到的猎枪就有一百多把。在勃列日涅夫的带领下,贪污受贿现象在特权集团内见怪不怪,金钱至上的风气也使得买官卖官成为公开的秘密。勃列日涅夫曾经公开表示,“在我们国家里,靠工资谁也生活不了”,“对于上层人物来说,共产主义早已经建成了”。
而与当时奢靡之风盛行的特权集团的生活形成对比的是人民群众的苦难生活。官员们享受特权,而普通人在经济短缺的条件下连日常生活的商品都供不应求。归根结底,苏联的失败就是因为作为一个无产阶级政权,本应坚持群众路线,以人民为中心,但是却渐渐脱离了群众,最终失去民心,导致失败。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解放军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腐败来自国家和社会的异化,国家产生于社会中,却高高凌驾于社会之上,成为一切腐败的根源,传统的国家形式无法根除腐败。无产阶级政党和国家要解决腐败问题,必须打破旧的国家机器,克服这种国家和社会的异化,让国家回归社会、由社会控制国家。无产阶级政党和社会主义政权本质上是廉洁政治,这种思想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共产党。
早在抗日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与国民党到处“接收”形成对比,中国共产党就一直致力于对抗腐败风气的影响。毛泽东对周恩来说,我们绝对不当李自成:明朝因为腐败而灭亡,明末时期农民领袖李自成推翻明朝统治建立大顺王朝之后,因四处抢掠、贪图享受,仅仅43天就被逼出京城。李自成失去天下的故事引起了毛泽东的高度重视,并为之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
1945年9月,中央发出《关于加强军队纪律坚决执行城市政策的指示》,致力于打造一支廉洁的军队,对军队接管城市做出了一系列规定和管理,来保障人民和国家的财产利益不受损害;
1947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就要求军队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对其做出了统一规定重新颁布;
1948年,毛泽东在《关于我军在高家堡破坏纪律问题的批示》中表明:“我军到任何地方,原则上不许没收任何商店及向任何商人捐款。”
1949年5月,中央发出《城市驻军纪律问题的决定》,指出人民军队必须维持良好的风气,保持廉洁……
正是因为中国共产党在抗战胜利后也坚持了马克思主义政治指导,才在军事战争的同时打赢了民心的一仗,为建立廉洁的军队、政权的巩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52年4月,进藏的人民解放军在西藏高原上修筑长达2400公里的川藏公路,在建设过程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某部二连官兵发出了:“我们的战士都不是神仙,而是凡人。但我们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的铮铮誓言。他们在地冻天寒、高原缺氧这种极端艰苦的环境下,艰苦奋战两年多,最终将川藏公路修建而成。
这一口号也随着他们的光荣事迹而在解放军中发扬光大,其中涌现出了无数感人事迹。毛泽东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做出了高度赞扬:“过去岳飞说,‘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矣。’‘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房。’那时金兀术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今天我要说,撼山易,撼解放军难”。
反腐依旧任重道远
近年来,一些国家因长期积累的矛盾导致民怨载道、社会动荡、政权垮台,其中贪污腐败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大量事实告诉我们,腐败问题越演越烈,最终必然会亡党亡国!”
然而只要私有制还存在、人对权力的贪欲还存在的那一天,腐败就绝对不会被根除。中国共产党要吸取过往的教训,坚持我党我军廉洁的优良作风不动摇,始终立足于人民,坚定不移地进行自我完善,这样才能把握住群众路线这条党的生命线。
《反贪:蒋介石的严刑与空言》杨天石
《苏共后期脱离群众的历史镜鉴及现实启迪》张树华 张彰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18世纪的中国首富和珅》
《解放战争时期人民军队的廉政建设研究》蒲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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