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告别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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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我特意从南京驱车四百公里,回到了故乡的村庄,去参加二爷爷的葬礼。
二爷爷出殡,是在下午的三点,这十几年来,随着村里的中青年陆续外出打工,昔日生机勃勃的村庄,显得特别孤寂。如今留在村子的人,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到30人,因此,二爷爷的葬礼显得有些冷落。
忙完二爷爷的葬礼,大家各自散去,而我这次回乡,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邻村去看望自己的老战友——刘建麟。
我1976年入伍的,我所在部队是铁四师二十团某连,当时,连队里有三个老乡,但我最喜欢交往的,却是刘建麟。
在新兵连的时候,我和刘建麟的床铺紧挨着,我心中一直把他当作大哥。
刘建麟身高1.74米,他是1956年的人,长得特别健壮,由于比我大两岁,他显得特别成熟,当我心里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时,就会第一个向他倾诉,刘建麟很会劝人,正是他的开导和帮助,免去了我的思乡之苦。
也正是因为我们性格相投,我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为人特别仗义,属于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宁死不惧”的那种。
我入伍第二年的夏天,我所在的连队奉命去新疆库尔勒修建南疆铁路,幸运的是,我和刘建麟两人又同时前往。
我们到达那里时,是七月中旬,到达目的地之后,才发现满眼都是荒山野岭,为了生存,战友们忙着搭建临时的住处,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那段时光里,每天要忙碌十几个小时,这对于从来没有干过重体力活的我来说,真的是身心交瘁。
好在有刘建麟的帮助,我最终总算挺了过来。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1979年,中国发起对越自卫反击战,当时我们军区为充实野战部队,特意抽调了一部分战士,而我的名字就赫然在列。
我心里非常清楚,捍卫国家的主权是每个军人的职责,但当我看到自己被选中的时候,心里也特别挣扎与焦灼。因为,在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性命。
刘建麟留意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就主动和我谈心,让我放下一切包袱轻装上阵,同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我真的在前线牺牲了,他会担负起照顾我父母的责任。
在我觉得最为茫然的日子,刘建麟一席话,无疑成了我前行的力量。
在我即将随军开赴前线的前几天,他特意买了一个笔记本送给我,上面写了十个字——“好兄弟,我永远与你同在!”
那个笔记本,在后来的数十年间,我一直珍藏着,它是我心中的“无价之宝”,也是战友情谊的具体表现。
在前线,由于我表现出色,屡立战功,被破格提拔,做了一名军官,在我2006年转业到地方工作时,已经是部队的副团长。而战友刘建麟,在超期服役一年之后,最终退伍回乡,做了一个农民。
期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我每次回老家,都会去刘建麟家坐坐,加深一下彼此的感情。
刘建麟家兄弟姐妹多,家庭经济状况在村里算是差的,他复员后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在1985年,他借钱买了一辆自行车,开始贩卖蔬菜维持生计,由于他不怕苦不怕累,生活条件也渐渐地得到了改善。
后来,他买了一辆柴油三轮车,有一次,他半夜里去百里开外的砀山县,开车去拉梨和辣椒的时候,不料在半路上却发生了车辆事故,那一次,他差一点丢了性命,为此,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我在其他战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即就请假赶往了他家,给了他两千元,让他暂渡难关。
刘建麟战友是一个自尊心比较强的人,当时他执意不收,但在我苦苦规劝下,才让他的妻子接了过去。
在2003年春天,他家造房子,由于资金缺口大,我也资助了他五千块钱,并告诉他不用还了,但他在造好房子的第二年七月份,他就趁着我回家时,把那笔钱交给了我。
刘建麟战友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我不在家的日子,父母的庄稼地,他多次去帮忙收种,以至于村里人都对我父母说:“你们可真有福气,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干儿子!”
还有,我父母有两次生病住院,由于我不在家,都是刘建麟战友一手安排的,由于他的帮助,在我父母身上,我减轻了很多很多的压力。
为了回报他的恩情,逢年过节,我给他的孩子包红包,他都是婉言谢绝,他总是一句话:“兄弟,咱如今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但请你不要这样!”
刘建麟战友的言语,让我看到农村人朴实而真诚的一面。于是,我就对他说:“老战友,等哪天我退休了,我带你去看海,去坐飞机,去爬长城!”
他只是笑,并不回答我的话。
前年,刘建麟的大女儿大专毕业,我通过一个办厂的战友,给他女儿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刘建麟当时千恩万谢,但我觉得,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次我回老家参加二爷爷的葬礼,出于对他的想念及牵挂,我在南京带了些礼品,去看望刘建麟。
我到他家时,他正在地里锄草,他接到我的电话后,当即就从田间折返家中,我们每次见面都是老样子,都是忘情地拥抱,紧紧地拥抱着,久久都不愿意松开。
接下来,他激动地对我说:“差不多有三年没有见面了,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陪我喝两杯。”
我也很想和他多聊聊,叙叙旧,也就没有推辞,当即就爽快地答应了。
我对他说:“建麟哥,咱俩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你在家简单地炒两个菜就行。”
他嘴里答应着,却不料,他借着去厨房拿开水瓶的机会,便偷偷地打电话在镇上最好的一家饭店,定好了饭菜。
我真是哭笑不得,没有办法,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饭店虽然不如城市里的上档次,但也很有特色,菜品都是我们当地的名吃,刘建麟点了六菜一汤,他说,这是退伍以来,请战友吃的最丰盛的一餐,听他这样说,我看着眼前的饭菜,禁不住流下泪来。
随后,我俩在包间里一边用餐,一边回忆着当年从军时的温馨。
快结束的时候,我借口要去一趟厕所,就直接来到饭店的前台,把我们的餐费结了,总共170元。
刘建麟得知我偷偷结了账后,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当时就泪流满面,埋怨着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在直接或间接地帮我,连给我表达心意的机会都不给。”
我一把抱住他,深情地对他说:“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如今我每月的退休工资也花不完,而你还在田间劳作,赚钱太难,和你相比,我经济上要好很多,再者,我们是兄弟,谁付钱都是一样的,你就别见外了。”
我和战友刘建麟之间,属于真正的“战友情”,彼此之间没有利益的参杂,只有彼此的关切与思念。
人生有一个这样的知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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