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虞朝是否真实存在一直是史学界争论不休的话题。
在古老的典籍《尚书》中,通过四个篇章追溯上古事迹,分别是《虞书》《夏书》《商书》《周书》。
其中《虞书》讲述了尧舜禹、皋陶、伯益、后稷等人物故事,像《尧典》《舜典》等内容,似乎表明虞朝与夏、商、周并列存在,且虞朝更早。
不仅如此,先秦诸多典籍里,虞夏商周的表述频繁出现。
比如《国语》记载“成就天地大功者,其子孙显著,虞、夏、商、周便是如此,《吕氏春秋》提到如今虞、夏、商、周都已不复存在,皆因不知自我反省,商鞅也曾表示周不效仿商,夏不效仿虞。
这些都将虞朝与其他三个朝代相提并论。 但《史记》中,司马迁将“夏”认定为中国第一王朝。
近代的古史辨派更是直接否定虞朝,现代多数人也视虞朝为传说,不过,随着现代考古工作不断推进,一些重大发现为探讨虞朝是否存在提供了新线索。
史书记载,舜年轻时在冀州的历山、雷泽、河滨等地活动,帝尧将两个女儿嫁给舜,而后经过考验考察,舜辅佐帝尧二十年,帝尧禅位给舜。
从当时的交通条件判断,舜与尧所处时期和空间应相近,他们所在部族距离不会太远,不然难以频繁交流。
山西临汾襄汾县的陶寺遗址,被赞为最早的中国。从时空方面看,与史书记载的尧都高度契合,人们普遍认为这里便是尧都。
那么帝尧禅位后,舜都在陶寺遗址吗?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转述应劭观点,认为尧和舜都以此为都城,或者帝舜在附近另建都城。
那么舜都究竟在哪里呢?以下有几方面的考证: 其一,《竹书纪年义证》讲蒲版是舜原来的都城,其北部有长版,因地势险要,所以叫蒲版。
唐朝李泰的《括地志·蒲州·河东县》记载:河东县南二里处有旧蒲坂城,是舜建都之地,城中有舜庙,城外有舜井和二妃坛。
如今的山西运城永济市便是唐时蒲州,两地高速距离 178 公里,当然,陶寺遗址与舜都的实际距离可能有变化。
顺便一提,《括地志》提到夏都斟鄩“在洛州巩县(现郑州巩义市)西南五十八里,为夏桀居住之地”,后来在相应方位发现了二里头遗址。
其二,经学者考证,“古冀州”大概在黄河以东、汾河以西的晋南地区,离陶寺遗址较近。后来先民迁徙,将“冀州”称呼带往河北。
如今的汾河地图显示,陕西与山西以黄河为界,古代汾河曾改道, 总之,帝舜活动范围大致在晋南汾河一带,这与《括地志》中舜都在永济市的说法相符。
史书还记载舜一年聚居,二年成邑,三年成都,所以永济市的舜都可能是尧禅位前的都城,禅位后舜可能入主陶寺遗址。
其三,山西运城地区在商周时期有两个虞国,纣王释放姬昌后,姬昌归来先解决“虞芮之争”,芮国在陕西大荔,虞国在山西运城。
武王灭商后,将族亲(古公亶父次子后代,泰伯奔吴主角之一)分封在虞地,在今山西南部运城夏县和平陆北一带建立虞国。
此外,汾水以西区域保留许多与帝舜有关的文化,比如地名有妫汭、历山等,妫汭沟有制陶制缸手工业,历山上有陶寺文化中晚期小型遗址。
种种迹象表明,舜在山西运城一带,是陶寺遗址统治区域内的诸侯(或许与帝尧有血缘、分封关系),起初建都于永济市一带,尧禅位后迁都至陶寺遗址。
陶寺遗址面积达 280 万平方米,有规模宏大的城址、王墓、世界最早的观象台、宏伟的宫殿、独立仓储区、官方管理的手工业区等,统治着周边广大区域,不愧“最早的中国”之称。
位于洛阳的王湾三期文化在距今 4000 多年时,进攻湖北天门的石家河遗址,毁掉 20 座城池,王湾三期文化取代石家河文化,这与“禹征三苗”相似,所以王湾三期被认为是禹都所在。
由于大禹是帝舜臣子,可见帝舜的陶寺势力至少延伸到河南洛阳一带,甚至有“尧舜征三苗”的说法,可见陶寺遗址势力范围可能超出想象。
陶寺遗址分早、中、晚三期,早期持续 200 余年,对应帝尧时代,中期约 100 年,距今 4100 - 4000 年,对应帝舜时代。
由此推断,帝舜建立的政治势力统治陶寺遗址约百年。
(需要说明,尧舜可能是部族、势力名称,或是长期政治势力中的著名首领,不然不会统治那么长时间) 帝舜建立的政治势力强大,统领诸多部族,统治区域广,历时百年。
因此,先秦史书将“虞”与夏、商、周并列,那为何司马迁认定“夏”是中国第一王朝呢?
一方面,春秋之后文献大量散失,虞代史料所剩无几,战国后的虞朝史经诸子加工改造,可信度降低,司马迁难以清晰了解虞朝。
另一方面,先秦儒家将夏朝前历史描述为禅让制,如尧舜禅让,司马迁受儒家影响,未将此视为王朝。
俗话说“人无完人”,司马迁创作了伟大的《史记》,但也难免存在局限。
从陶寺遗址和先秦文献来看,“虞朝”这一原始王朝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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