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父亲刘乃晏跟随鲁中军区9师、华野8纵、26军参加了解放战争的全过程,转战山东、河南、安徽、江苏、上海5省市,行程数万里,参加了一系列战役战斗。
电影《红日》的故事背景正是大名鼎鼎的孟良崮战役,此战,华东野战军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条件下,消灭了国民党“王牌〞部队整编第七十四师。
父亲刘乃晏跟随华野8纵参加了孟良崮战役,他对围歼国民党“王牌军〞74师记忆犹新,留下了深刻的战场印象。
30、孟良崮战役打响了
父亲回忆:莱芜战役后,国民党军队调动不少兵力寻我华东野战军主力决战,因敌人集中兵力,用密集队形,齐头并进,我军战机难寻。我们打过几次仗,均未能大量歼敌。至5月中旬,敌中路进攻之敌整编74师突击到沂蒙山根据地之腹地,我军集中主力歼灭了该敌。
国民党“王牌〞主力74师,3万余人,全副武装美军装备,号称国民党“御林军”,师长张灵甫,黄埔军校四期。解放战争初期,整编74师两战涟水,第二次涟水保卫战,华中野战军6师付出了伤亡4000多人的代价,最终还是没能守住涟水城,整个部队的士气受到很大影响。
31、我团3营进攻受挫
父亲回忆:1947年5月13日开始,全歼国民党“王牌军〞74师的孟良崮战役打响了。
孟良崮位于山东省蒙阴县东南与沂南县西部交界之处,其地貌属构造剥蚀低山丘陵,山顶由于流水侵蚀多呈浑圆状、馒头状及桌状,当地称为“崮”,闻名的沂蒙七十二崮,包括孟良崮就是代表之一。
5月14日,我们炮兵连,跟随我们68团一一尖刀团,由依文附近过河,向西去,路上行军不顾敌人的正面火力阻击和两侧的火力射击,直抵书台一一芦山大顶东侧。1营在仁寿庄一举歼灭74师一个300余人的突击大队。
15日晚上,3营连续九次攻击芦山山顶,均未奏效,营长梁怀彦同志牺牲后,去该营指挥作战的团政治处主任南平波又受伤,3营伤亡很大,不宜继续战斗。换上1营担任主攻,2营为第二梯队,准备16日继续攻击。
陈毅
32、不准放走一兵一卒
父亲回忆:这次战役,作为战役行动是有思想准备的,敌人重点进攻山东,我们寻找战机歼灭敌人。但作为歼灭“王牌”74师的具体行动,我是感到挺突然的。
5月14日早晨,团首长传达了陈毅司令员的命令:全歼74师,不准放走74师一兵一卒。该师是国民党军队的主力。我们团长岳峻、政委张奎一分别讲了歼灭74师对粉碎敌人对山东重点进攻的意义,并对作战提出了具体要求。
父亲对我说:在围攻74师的关键时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亲自给几个主攻纵队司令员打了一遍电话,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16日拂晓前拿下孟良崮,彻底消灭74师。并说拿不下74师,拿你们示问,打完仗,要多少兵给你补多少兵。
33、做好战前准备工作
父亲说:围歼74师,部队动员,作战准备,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且昨晚一夜行军未睡,还要休息一下。战前工作是很紧张的。
我们炮兵连首次参加战斗,就遇上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工作分量我们自然是清楚的。我同高连长商量后,召开了连队支委会,传达学习上级指示精神。让部队休息了一会,就召开了全连动员大会,动员后部队参战热情和士气很高。
我们炮兵连解放兵比较多,许多解放入伍的同志感到,过去在国民党军队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情,现在解放了,首次战斗一定要打好。但我和高连长仍心里没底,觉得不摸底也不踏实。
经过昨晚一夜的战斗,我们晓得美式装备的74师是有战斗力的。“今晚我们配属1营攻击芦山顶,得好好准备一下”高连长对我说,我们商议了怎么配合步兵打下芦山顶。
晚上约十一点,团里召开各营领导同志开会,我和高连长也参加了会议。于步血副团长首先传达了刚才电话传来的陈毅司令员的命令,强调抓紧战机,白天就发动攻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歼灭74师。因为敌人的增援部队距离我军很近了。
34、用准确炮火打掉敌人暗堡
父亲回忆:散会后,我们回到连队,吃了点从阵地上捡来敌机空投给74师的食品,大饼、油条、炸鱼等,算是改善了一次生活。
“开始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我右前方的高山鵰窝(9纵的攻击点)、芦山大顶,顿时成为一片火海,我们连长高兴地说:“9纵队的炮打得真准,炮炮落在山头上。”
我们炮兵连全体人员立即投入了战斗。步兵开始进攻,1营攻到离芦山顶300多米处,被敌人暗堡火力阻断进攻。一直紧跟主攻营指挥部的高连长深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他立刻报告主攻营营长刘浩同志说:我们打掉它。连长同我商量后,决定先让郑光仁同志去看看地形。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营指挥所,郑光仁先拿望远镜看了一下。高连长着急地问郑光仁同志能不能打掉它(暗堡),郑光仁响亮地回答说:“能。〞连长又说:“那就多来几门炮。〞郑光仁坚定地说:”不用,来多了增加伤亡,我这一门就行了。”
随即把一门炮调到最佳射击位置,让全连最优秀的炮手郑光仁同志射击,郑光仁瞄准后就射击了一发炮弹,”好,再准一点“高连长边称赞,边命令。第二发炮弹正好落在敌人暗堡上,敌人的机枪哑了,攻击部队前进了。
不久,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郑光仁把炮位向前移了一下,开始射击,用3发炮弹摧毁了敌人火力点,掩护了步兵进攻。
郑光仁边打炮边说:“你赶快离开这里,敌人的炮兵正在打加‘差'。〞我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时,突然被推在地坎下边摔倒,同时地坎上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因右残手仍用一块布托着,挂在脖子上吊在胸前,吃力地爬起后,迅速到地坎上一看,炮已被敌人炮弹炸坏,这位参加我军才不到半年的战士,光荣牺牲了。我非常痛惜这位脱离国民党军队,参加我军的优秀炮手。
郑光仁是佃农的儿子,被国民党军队抓丁,当了八年迫击炮兵。他父亲被保长打死,妻子被保长霸占,母亲被逼自尽。他苦大仇深,在国民党军队逃跑三次,都被抓回,几乎被打死,至今身体还留有道道伤痕,要不是同乡相救早就没命了。他参加解放军后诉了苦,觉悟提高很快,工作很积极,这次战斗立了大功。
35、一鼓作气消灭残敌
父亲说:此役,我军大白天发起全线攻击,敌人没有想到,因为我军擅长打夜战,这一仗把敌人打懵了。经过激烈战斗,我军攻上芦山顶,攻上雕窝,攻上孟良崮,整编74师被歼灭了。16日下午5点战斗结束了。
我以为战斗结束了,不断在孟良崮和鵰窝之间的鞍部森林里打扫战场,搜集弹药。
父亲说:我军清点敌军人数时发现少了几千人,敌人借助大雾视度不良的条件下,隐藏了几千人。部队又重新投入战斗,很快消灭了残敌。
刘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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