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国的余毒: ISKP

卢克文工作室2024-07-03 19:30:25  99

2024年2月,俄罗斯伊万诺沃,特耶科沃村的MyStyle美容院里,一个19岁的塔吉克斯坦人法伊佐夫撂挑子不干了。

老板事后回忆说,他离职的原因是“对薪水不满意”。

1个月后,他出现在莫斯科的一家旅馆里,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旅馆经理说,他是个“不起眼的、完全普通的客人,安静地生活着。”

没人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塔吉克斯坦移民,随后会酿出一场惊天大案。

2024年3月22日晚,法伊佐夫和4个同伴一起,闯入了莫斯科近郊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市“克罗库斯城”音乐厅,他们先是使用轻武器射击,然后投掷了手榴弹或燃烧弹,再纵火点燃音乐厅。

一时间火焰和浓烟四起,生灵涂炭。

法伊佐夫是在逃往乌克兰边境的时候被抓的,虽然袭击的策划者为他们规划了详细逃跑路线,但还是被摁住了。

袭击发生后不久,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呼罗珊分支,宣布他们策划了这起袭击,法伊佐夫等人是他们的人,神秘的呼罗珊分支,由此浮出水面。

2003年,恐怖组织“伊斯兰国”(ISIS)在伊拉克成立,和后来的臭名昭著不同,此时的ISIS还名不见经传。

归根结底,伊拉克有美军镇着,有伊拉克政府和各地豪强压着,哪怕是恐怖组织,也有老牌劲旅“基地”组织,在这种红海市场,财力、人力、物力都薄弱的ISIS根本卷不动。

想拿点融资也很困难,当时伊拉克的恐怖组织多得去了,ISIS还排不上号。如果没有大的变故,那么ISIS这个名字大概率都不会进入史册。

但偏偏,历史在这个关头发生了重大变故。

2010年,“阿拉伯之春”在突尼斯爆发,随后席卷整个阿拉伯世界,伊拉克隔壁的叙利亚爆发了内战,整个国家打成了一锅粥。

到2013年,内战达到高潮,以“自由军”为首的反对派武装,和叙利亚政府军死磕,双方伤亡都很大,力量明显削弱,出现了大量的权力真空地带。

尤其是幼发拉底河以东,无论叙利亚政府还是反对派的自由军,都只能控制少数城市,其余地区鞭长莫及,北部是实力相对孱弱的库尔德人,控制力也不强。

此情此景,让ISIS看到了机会。

与其继续在伊拉克这个红海市场卷生卷死,不如进军叙利亚东部的蓝海市场,赌一把。

2013年末,ISIS把资源全部投入到叙利亚东部,并很快得到了回报。2014年1月,他们攻陷了叙利亚东北部拉卡省的省会拉卡市,这是第一个被IS占领的大城市。

此后,他们便开始了疯狂的扩张步伐,当时整个叙利亚东北部无人能阻止,政府军躲在哈塞克等少数据点里勉强自保,库尔德人战斗力又弱,即使有美军的空中支援,在IS的攻势下依旧节节败退。

仅仅几个月时间,叙利亚东部的80%都落入了IS手中,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后,IS选择了杀回伊拉克,进军伊拉克西部。

当时的伊拉克,逊尼派和什叶派内斗极其激烈。什叶派人多势众,逊尼派长期处于下风,政坛长期被什叶派把持,逊尼派因而愤愤不平。

看到ISIS这股势力,伊拉克西部的许多逊尼派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倒向ISIS,加之伊拉克政府军稀烂,IS没费什么力气就占领了整个伊拉克西部,拿下了提克里特、摩苏尔、费卢杰等大城。

攻陷摩苏尔后,IS通过洗劫银行获利数亿美元,还祭出了绑架勒索、苛捐杂税等各种方式创收,再加上伊拉克西部有不少油田,IS很快成为了世界上最有钱的恐怖组织。

2014年6月29日,猖獗的IS宣布建立“哈里发国”,并纵兵四出,到处开战。不久后,IS控制区西达叙利亚中部,东到伊拉克中部,北抵叙土边境,达到全盛,图中灰色区域,即为IS巅峰期的直接控制范围。

但进入全盛期的IS,很快发现了一个新问题——扩张不动了。

叙利亚东部和伊拉克西部能被光速拿下,本质上是这些地区远离所在国权力中心,国家控制力薄弱。

再往新的区域走,就没这种条件了,伊拉克南部是什叶派大本营,叙利亚西部是阿拉维派大本营,国家控制力明显提高,两国的北部还有库尔德人,以及虎视眈眈的土耳其。

可以说,IS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扩张达到了极限。

而且,IS的目标是占领世界上所有穆斯林区域,西起非洲的毛里塔尼亚,东到中国新疆,如此广袤的区域,如果一个个派兵攻占那得猴年马月。

要是还想高速扩张,就必须开发新打法,聚焦新业态。经过内部商议,IS决定在各国开放加盟,广招代理商。

从2014年7月开始,IS陆续在大本营之外的其他国家,建立一系列的“行省”,最高峰时有35个行省,这些“行省”就是各国加盟商建立的IS分支。

而在莫斯科制造了恐袭的呼罗珊分支(简称:ISKP),就出现于这一时期。

2013年4月23日,阿富汗塔利班创始人兼精神领袖毛拉·奥马尔,因肺结核去世。

精神领袖的死,让阿富汗塔利班内部一些人陷入了迷茫,觉得待在塔利班看不到前途,开始另寻出路,塔利班进入了动荡期。

同时,另一件事的出现,加剧了这种动荡。

奥马尔去世后,原来的“二号人物”曼苏尔,接过了奥马尔的大位,经过十二年的阿富汗战争,曼苏尔清醒地意识到,想要完全靠武力赶走美国人是不现实的。

必须军事和政治相结合。

于是曼苏尔上台后,塔利班出现了温和化倾向,在卡塔尔多哈开设办公室,以便和美国谈判,这个办公室直到今天依然运作。

但曼苏尔的举动,激怒了内部的一些极端强硬派,他们坚决反对谈判。

恰好此时,“伊斯兰国”来到了阿富汗开招商大会,不断地宣传,总部给加盟商的政策扶持多么多么好,心动的人开始出现。

2014年7月,塔利班基层指挥官多斯特宣布效忠ISIS,成为阿富汗第一个公开的IS成员。

但多斯特只是个小虾米,真正的重量级人物,是随后加入的巴基斯坦塔利班高级指挥官哈菲兹·赛义德,和奥马尔的前顾问阿卜杜勒·拉乌夫。

左边是哈菲兹·赛义德,右边是拉乌夫

有必要说明,塔利班其实有两个,阿富汗塔利班(简称:阿塔)和巴基斯坦塔利班(简称“巴塔”),但一般而言,我们提到塔利班这个词,都是默认指阿富汗塔利班。

虽然名字都叫塔利班,但他们之间没有隶属关系,纯粹是两个组织。

哈菲兹·赛义德脱离“巴塔”的原因,是在内斗中失败,干脆改换门庭;而拉乌夫投靠“伊斯兰国”则是觉得曼苏尔太软弱,自己作为奥马尔的顾问,和曼苏尔也不是一个派别的,继续待下去看不到前景。

靠着这两人的人脉,一批在巴塔和阿塔内部郁郁不得志的人,被成功拉了过来。

2015年1月26日,“伊斯兰国”总部宣布,“伊斯兰国呼罗珊省”,也就是呼罗珊分支正式建立,英文简称是ISKP,哈菲兹·赛义德任省长,副省长是拉乌夫。

基本的班底有了后,ISKP开始在阿富汗扩张,但就在此时,意外出现了。

2015年2月,拉乌夫被美军炸死。ISKP创建时的班底,是从“阿塔”和“巴塔”跳槽过来的两拨人,“巴塔”来的,由于是外国人,可以被称为“外来派”。

而“阿塔”那拨人则是本土派,双方起初权力是相当的,谁也没占优势。拉乌夫的死,让“本土派”失去了领头人,逐渐式微,“外来派”开始把持权力。

不过,负面效应要到后面才会出现。一开始,ISKP的扩张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ISKP把扩张的目标,对准了阿富汗东南部的农村地带,这里山高林密,权力真空区域较多,还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潜在收益足够高。

但想控制这里,ISKP必须和塔利班刚正面,这里向来是塔利班的地盘。

和美军、阿富汗政府军作战已经很累了,再增加一个心狠手辣的对手,不是明智之举,加之内部处于动荡期,所以塔利班试图与ISKP讲和。

领袖曼苏尔亲自写信给“伊斯兰国”的老大巴格达迪,让他一定要三思。没想到巴格达迪不给面子,公开嘲讽塔利班创始人奥马尔是“愚蠢的军阀”。这就有点不礼貌了。

很快,双方展开了骂战。

ISKP批评塔利班是“腐朽的民族主义者”,将民族主义凌驾于宗教之上,既不清真也不伊斯兰。

塔利班则指责ISKP是“犹太人的走狗”,明明就是为犹太人工作,装鸡毛伊斯兰呀。

不礼貌导致的骂战只是表象,深层原因是,两个组织的意识形态差异很大。

“伊斯兰国”认为,世界的一切都应该按照宗教运行,大家都按《古兰经》生活,而民族主义向来是宗教的敌人,基督教之所以世俗化,就是因为近代民族主义的崛起。

在ISIS看来,民族是宗教的最大威胁,必须打击民族主义。

而塔利班虽然看起来很宗教,但实际上它的意识形态内核是“普什图民族主义”,要求“普什图人优先”,普什图人是阿富汗的第一大民族,占总人口约40%,塔利班自诩为普什图人的利益守护者。

无论是打压乌兹别克人,还是迫害哈扎拉人,本质上都是基于“普什图人优先”,宗教在塔利班这里更多属于一种手段,而非最终目的。

这种意识形态的对立,注定了双方难以和平相处。

2015年4月,塔利班向“伊斯兰国”宣战,在多个省份发起进攻,试图一举将ISKP赶出阿富汗。

然而没想到,塔利班竟然打不过ISKP,在随后一年里节节败退,到2016年中旬,ISKP控制了东南部矿产资源丰富的楠格哈尔省大部,并将活动范围扩展到了25个省,对塔利班产生了极大威胁。

图上红色区域,即为楠格哈尔省

之所以塔利班在这个阶段会打不过,首先还是前面说到的内部动荡期。

2013年4月23日,创始人奥马尔去世,而继任的曼苏尔,又在2016年5月21日被美军炸死。

塔利班对基层的控制力本就不强,属于“皇权不下县”,频繁的领导人更换,更让地方诸侯们选择了观望,进而保存实力,在与ISKP的战争中出工不出力。

其次,是ISKP采取了正确的策略。

我们知道,“伊斯兰国”是非常残暴的,要求一切按宗教经典运转,但在刚刚进入阿富汗时,他们没有立刻露出真面目,而是假装尊重当地部落的风俗。

还一改在中东喜欢敲诈勒索的作风,在阿富汗一不敲诈,二不勒索,出高价从农村收购粮食和物资,这些措施成功迷惑了不少阿富汗人。

当然,ISKP最大的优势是两个字:有钱。

为了支持ISKP在阿富汗的扩张,作为当时最有钱的恐怖组织,“伊斯兰国”总部大笔一挥,给了ISKP上千万美元的启动资金,每个月还会固定打几百万美元。

有钱之后,ISKP给的工资都格外高,普遍有400美元左右,按人民币计算,月薪接近三千,在阿富汗别说三千,两千乃至一千五都算高薪了。

而塔利班就穷多了,它的士兵月薪,按人民币计算,就两三百块,只有ISKP的十分之一。换了你是塔利班的士兵,你想不想跳槽?

答案是一定的。

于是大量的塔利班基层人员转投ISKP,ISKP还通过高薪,成功拉拢了“乌伊运”的集体加盟,这也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

到2016年5月,ISKP不仅控制了楠格哈尔省大部,还在周边几个省份拥有巨大影响力,直属兵力约7500人,外加一些地头蛇的私兵,总兵力近万。

这是ISKP在阿富汗的全盛期,然而,盛极而衰是万物的规律,此后的ISKP,便走向了下坡路。

第一个原因,就是自己作死。

在取得优势后,ISKP立刻暴露了真面目,他们撕下了伪装面具,不再尊重当地风俗,而是简单粗暴地要求,所有人必须按宗教生活。

不遵守的人,轻则打个半死,重则斩首。

对于那些忠诚不绝对的部落,ISKP动不动就搞集体惩罚,比如2015年8月,ISKP袭击了一个部落,抓走了11名长老,并将他们炸死。

整个部落的男子被卖为奴隶,女人被强迫嫁给ISKP成员,财产全部没收。

ISKP这么做的理由,是这个部落有塔利班成员存在,忠诚不绝对。

实际上,阿富汗的部落左右摇摆是常态,因为阿富汗的破碎地形决定了,不管哪个组织,都对基层没有绝对控制力,所以部落们好处多头捞是正常的,也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

ISKP要求百分百忠诚,禁止多头捞好处,部落们肯定不能答应,何况你还要求完全按宗教生活,否则就要砍头,这谁受得了,大量部落因此重新倒向了塔利班。

同时,ISKP内部派系问题的负面效应,开始显现。

前面说了,“本土派”在拉乌夫被炸死后,便逐渐式微,“外来派”把持了权力。

ISKP的基层主要是阿富汗本土的普什图人,中层除了阿富汗普什图人,还有部分中亚人。而到了高层,则全是“外来派”,以ISKP的最高权力机构——舒拉委员会为例,成员全是“外来派”,一个“本土派”都没有。

“本土派”认为,这帮洋人把持了权力,我们在这里没前途,于是离开的人越来越多,阿富汗当地,愿意支持ISKP的部落也日益减少。

当然,对ISKP来说,最大的问题还是总部出了问题。

2015年9月,俄军出兵叙利亚,此后,“伊斯兰国”面临的战场形势日渐不利,摩苏尔、提克里特、拉卡、拉马迪等城市相继被收复。

2017年10月,俄叙联军光复迈亚丁,并一举歼灭了“伊斯兰国”最后的精锐野战兵团,这是最后一座被“伊斯兰国”占领的大城市。

失去了大城市,“伊斯兰国”尽管还能在一些乡村盘踞,但收入急剧减少,总部自顾不暇,能给各地加盟商的财政支持,也就没多少了。

来自总部的拨款大幅减少,ISKP自身的收入又不足,原有的高薪难以为继,只能不断降薪,工资水平不再有吸引力。

反观塔利班这边,曼苏尔被炸死后,副领导人穆拉维·阿洪扎达被推举为新领袖。

阿洪扎达在意识形态上偏向强硬派,这使得强硬派对高层的不满有所降低,跳槽的人减少,内部重新团结,塔利班成功渡过了三年的动荡期。

阿洪扎达

经过一年多的准备,2018年,塔利班开始在各地对ISKP展开反攻。

财政收入匮乏,民意支持率低下,令ISKP被打得抱头鼠窜,不断丧师失地。到2019年,ISKP丢失了楠格哈尔省的大部分控制区。

没有了楠格哈尔省的矿产走私收入,ISKP的财力更为孱弱,更无法和塔利班竞争。

两年后的2021年8月,已经厌倦了阿富汗这片坟场的美军,选择完全撤离,而美军的撤离,让当时的阿富汗国民政府完全没有了士气。

塔利班瞅准机会,光速进入喀布尔,时隔20年后,重新夺取政权。

和塔利班的风光相比,衰落后的ISKP只能躲到偏僻的乡村和山沟沟里,连领导人都换了好几次,似乎已不再是塔利班的对手。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2021年8月26日,喀布尔机场正在繁忙地运作,大量的美军正在撤离,许多为美军工作的人,害怕塔利班回来后会迫害自己,也疯狂地往美军飞机上挤,试图获得一个座位。

塔利班和美军达成了协议,不仅不阻止这些人的离开,还派出了特种部队到场维护秩序,现场人山人海。

突然,现场传出一声巨响,爆炸导致13名美军当场死亡,另有170名阿富汗人死亡,包括一名塔利班特种部队成员,受伤者不计其数。

事情发生后,ISKP高调宣布,是我制造了袭击,这是给塔利班重新执政的“礼物”,你能咋滴?

面对赤裸裸的挑衅,塔利班很快展开了反恐行动,逮捕了一个又一个ISKP成员,但三年过去了,ISKP始终没有被连根拔起,还在不断制造着恐怖袭击。

仅2022年,就制造了180次恐怖袭击,造成上千人伤亡。

ISKP无法被消灭,存在客观的因素。

ISKP活动的主要区域在阿富汗东南部,这里紧邻巴基斯坦,地形破碎,山区连片,塔利班对这里的控制力很弱,每当塔利班的部队来清剿,ISKP就往大山里一钻,有时间干脆跑到巴基斯坦那边,塔利班想管也管不了。

而且这些地方的贫困率很高,准确来说,是整个阿富汗的贫困率都很高,ISKP想收买人心并不难,往往只需一千甚至几百美元。

当然,ISKP能一直活着,更大的原因是有人需要它活着。

作为“伊斯兰国”的呼罗珊分支,ISKP理应将主要精力放在阿富汗,和塔利班斗争。

然而事实上,ISKP制造的很多袭击都不在阿富汗,一会儿在莫斯科,一会儿又在欧洲。

理论上,一个在阿富汗都没有多少地盘的组织,是没有能力满世界制造袭击的,但偏偏它有这个能力,这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

正所谓“邪乎到家必有鬼”,ISKP有没有这个能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必须活着,为了让外界相信自己活着,得时不时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制造点袭击啥的。

这样,当有锅需要它背的时候,它就能背起来。

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今年3月发生在莫斯科的恐怖袭击,导致143人死亡,数百人受伤。

事情发生后,ISKP第一个跳出来,发布了一大堆所谓的视频证据,极力证明是它干的,和别人无关,你们俄国人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尽管大部分人都知道不是它干的,它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即使ISKP真的参与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执行者,策划和情报收集则另有其人。

但ISKP所发布的一系列“证据”,和高调的作风,确实吸引到一部分人目光,成功扰乱了舆论的视线。当视线被扰乱时,真正的幕后黑手,便得以逃脱。

而这,就是ISKP存在的最大价值。只要这种背锅的需求仍然存在,ISKP就永远无法被剿灭。

★★★我们之前写过长文《魔鬼的棋子》,对ISIS进行了完整的介绍,帮助大家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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