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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谢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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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我军以一部之不臧，几误全局。赖兄果敢沉毅，遂得转败为功。军中有一范，顽敌心胆战矣。”
孙中山先生毫不吝惜对范石生的嘉奖，在他看来，“功在国家”四字正与范石生相配。而在当下，很少有人知道范石生这个曾经拯救南昌起义革命火种的人物。
可以说，若无范石生，中国革命的未来将迷雾重重。
当年南昌起义，起义军攻打广州失败后，朱德带着起义军仅剩的800火种一路转移，最终走投无路之下，朱德选择给昔日同窗、彼时的国民党十六军军长范石生去信，希望范石生能高抬贵手，放这800革命火种一条生路……
本来不管范石生同意或者不同意放行，朱德都能接受。但范石生的选择，却让朱德差点感动哭了，心心念念了一辈子！
一、复仇：一代名将的陨落
1939年3月，下午，昆明南城。
一阵枪声响过，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身中13枪倒地。
两名凶手随后自首，坦言作案动机是为了复仇——他们是死者结义兄弟的儿子，因其父在兵变中身亡，始终怀恨在心。然而，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蒋介石最后下令特赦凶手，这起轰动全国的案子不了了之。
疑点重重的案件预示着死者不同寻常的身份。
死者名为范石生，曾是蒋介石麾下的将领，但1937年七七事变后，范石生及其部队遭蒋介石清算，最终被缴械解散。范石生只得带着一家老小回到昆明，靠行医谋生。
（范石生照片）
作为医生，范石生在乡间名声极好。遇到穷人求医，诊病开方后他会先问病人“有没有钱抓药”，没钱支付药费的还会给予资助。
从国民党将领到医生，范石生并无怨恨，他常对家人说：“现在我是一个自食其力的普通医生了。”
乱世里，这样平淡的过完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那么范石生为什么会惨死街头，这起案件又为什么草草结束呢？
（南昌起义）
二、相助：不计身份，不计限度
1927年10月，湘赣粤三省交界处，崇义山区。
虽然时近隆冬，但朱德心里依然滚烫着，他未尝一刻忘却2个月前，那振奋人心的南昌“第一枪”。
然而，他看向窗外忍饥挨饿、情绪低落的部队，他又不由得忧心忡忡。“第一枪”的成功，没有带来更多的好消息，9月向潮汕地区进军的主力损失惨重，此时此地的部队又陷入缺少物资、士气低迷的困境。
起义军仅剩800残兵，并且由于起义失败，其中不乏思想动摇者，撤退途中，时有溃逃事件发生。长此以往，革命火种恐怕会湮灭在此地的风雪中。
此时的起义军在国民党的围剿下已然逃无可逃，绝境之中，朱德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给当时国民党第十六军军长，也是自己昔日在云南讲武堂的同学范石生去信，希望对方能网开一面。
然而时隔半个月，对方的回信却让朱德犯了难……
（起义失败后的部队）
范石生给的回信既没有说要放行，也没有说不放，反而是邀请朱德前去面议。
朱德作为当时国民党通缉的“叛军头子”，这一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但朱德再看看身边的战友们，即便是陷阱也只能往里面跳！眼下既然已经陷入绝境，不如放手一搏。
两人见面以后，心里都揣着事，彼此之谈昔日的同窗趣事，眼见时间不早了，朱德只能再度谈起放行的事，彼时的范石生也拿不定主意。反而和朱德又细细谈起朱德的信仰。
（云南陆车讲武堂同学：前排左二为朱德、左四为范石生）
范石生听完朱德的志向之后，虽然十分感动，但彼时范石生早已追随中山先生多时，虽然如今的国民党让蒋介石掌权后问题很多，但范石生也依旧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重新拾起中山先生的遗志。
简单来说范石生还会留在国民党内，最后拼一把，不能和朱德同走一路。
但另一方面范石生也很想支持朱德，让朱德去追梦。于是后面范石生又和朱德分析起了他放行之后，朱德带着800残兵又能往哪里逃跑，再往后跑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于是范石生做出了一个掉脑袋的决定，他要保存下这800革命火种！让朱德带着部队就留在他范石生的地盘，并且还要给朱德的部队编制，养着他们。
“部队编制、组织不变，要走随时可走！”起义军改用第十六军四十七师一四零团的番号，朱德化名王楷，按照一个团的编制，先发一个月的薪饷，并立即发放弹药和被服。
饶是朱德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时都眼眶湿润……
（位于湖南汝城津江村的朱范谈判旧址）
范石生说到做到，第一批物资迅速发放。物资清单甚至让当时十六军的军需处处长都大为感叹：
“范军长平日对一枪一弹都看得像命根子，今天对朱德这个老朋友却这样慷慨起来了。”
诚然，“慷慨”二字甚至不足以描述这样优渥的条件。最重要的是范石生完全放任朱德在当地发展革命武装，与国民党立场相悖的举动。
范石生有这样大的权力，在监管日益严密的国民党政府中纵容朱德吗？其实并没有，与其说范石生效忠的是蒋介石，不如说他效忠的是孙中山曾经的政治理想。
范石生可以说是当年朱德的一众同窗中，发迹最早的人。1911年，范石生参与蔡锷领导的云南“重九”起义，推翻了清廷在云南的统治；数年后，又随护国军讨袁；1922年，范石生率领滇军击退陈炯明叛军，保全广州。
范石生一战成名，成为孙中山有生以来亲自授予上将军衔的唯一将领。
（着上将军服的范石生）
然而，范石生及其领导的孙中山“王牌军”在南方大局已定后，逐渐被边缘化了。
虽然高光不再，但范石生依然关注着政治局势，对朱德等人发起的南昌起义颇为赞赏，他在信中提到：“南昌一举，世人瞩目，弟诚感佩良深。”
又认为：“中原逐鹿，各方崛起，鹿死谁手，仍未可知。”言语间尽显大将风范。
但是，蒋介石不可能对此地的异常毫无察觉，他下令控制南昌起义军余部，逮捕朱德。
范石生接令后，一面声称：“我军并无共产党员，若有共产党人，则我军早已整顿。”
一面又顶着压力，紧急通知朱德撤离，连敷衍的追击令都没有下发。
（起义军）
以国民党将领身份全力保护共产党人的行为，在整个抗战过程中都是少有的。
至于范石生的行事动机，大约可以用“革命到底”四字概括。
他曾在给朱德的信中说：“最后胜利是你们的。”
正是抱有这样的期待，范石生给朱德提供了“最为慷慨无私的援助”，没有范石生，便不可能有湘南起义的伟大胜利，更没有后续朱毛井冈山的顺利会师。
正如周恩来的评价：“范石生是国民党中爱人民、爱士兵，忠实执行孙中山政策最好的将军。”
三、离别：异己者亦济世者
范石生这样不计身份、不计限度的仗义相助，似乎暗示了蒋介石在复仇案中的态度，而蒋介石排除异己的行为早在1929年便已经展露端倪。
1929年，蒋介石将范石生的第十六军缩编为一个师，将其调往川鄂交界处围剿红军。对于内战，范石生厌倦不已，只是走个过场便匆匆交差。三年后，范石生提请辞职，选择回到云南悬壶济世。
后续范石生的骤然离世，对当地民众和朱德一众同志来说，都是一场噩耗。这场凶案的背后是否有他人的推波助澜，我们不得而知。
（朱德）
但是，青山埋忠骨，济世志长存，范石生和他的事迹值得我们所有人铭记。
大家知道范石生救下的这800人中，还有哪些后来的知名将领吗？
参考资料：
[1]玉溪民国将军:范石生[J].玉溪师范学院学报,2018,34(07):2.
[2]郭军宁.朱德与范石生研究新探[C]//云南省党史研究室.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2013:14.
[3]王佩华.范石生遇刺[J].文史春秋,2007,(04):37-40.
[4]范石生：心存正义 功在国家.澎湃新闻.2022-02-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