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凡星
来源|博望财经
全球泡沫研究专家何塞·施可曼说过一句话——只要是泡沫，一定会破灭。
譬如曾经的P2P网贷，在经历短暂的高度繁荣之后，迅速走向了衰退，2021年初，央行高层宣布P2P平台清零，P2P的时代宣告落幕。
那些曾经红极一时的机构们，大多都深陷泥沼，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昔日线下理财界的四大天王中的冠群、信和和银谷全都崩盘，不过，恒昌则是一个例外。
01
P2P时代的残留余毒
在互联网金融圈，恒昌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恒昌掌舵人秦洪涛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很少公开个人信息，亦很少在媒体抛头露面，在同行眼中异常神秘，然而尽管如此，恒昌的业务发展却并不低调。
2011年6月恒昌系成立，一年后加入中国小额信贷联盟，此后在秦洪涛的主导下，恒昌开始整合旗下各方财富公司势力，一路披荆斩棘，很快便于与冠群驰骋、东方银谷以及信和财富平起平坐，并称为四大线下理财巨头。
在线下业务中，依托门店地推大幅超过银行存款收益的产品，利用线下面签纸质合同安全可靠的优势，收揽了一大批缺乏理财经验的中老年人，这成为其最稳定的群体客户。
2014年以后，恒昌将重心转移线上，在上述四家里，恒昌的线上规模是最大的，2019年巅峰时期，恒昌员工总数超过5万人，后续在监管之下，不断裁员，规模只剩下数千人。
线上业务，恒昌旗下有恒易通、恒慧融、多乐融。据恒易融运营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7月，恒昌公司累计促成出借金额564.6亿元；2019年5月进行整合时，三家平台的借贷余额共计近480亿元。2020年底，恒易融和恒慧融的借款余额分别为246.99亿元和172.16亿元，多乐融借款余额仅有3000多万，三家平台合计金额约419亿元。
在那个财富喷涌的时代，从线下到线上，恒昌都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自2021年P2P迎来最强监管以后，迄今为止，恒昌旗下三家平台都再没有披露过借贷余额数据，也未披露清退进展。根据公开数据，恒昌尚未清退完毕的借款余额高达400多亿，可能是如今尚未清退完毕的最大P2P平台，没有之一。
02
花样包装，卷土重来
事实上，重拳监管，禁止开展P2P业务并未让恒昌一蹶不振。
2023年以来，恒昌来多次在青岛、北京、广州多地举办高端财富论坛，不断塑造专业形象，在 AI+万物的浪潮背景下，秦洪涛还对标前沿科技趋势，大谈人工智能的想象力，表示将持续推进大模型与业务场景的深度融合，以科技强引擎助力中国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
花样包装只是冰山一角。
与此同时，利用从线下起家的优势，恒昌继续在线下低调销售理财产品，在恒昌“旗下”众润多App中，有一系列的理财产品，不少产品动辄36个月期限，平均单用户投资额几十万，年化收益率往往超过10%。
在高收益率的吸引之下，恒昌旗下理财产品爆火，2021年恒昌募资达到500亿，2022年再次突破600亿。
福祸相生。事实上，在高收益背后，这类理财产品亦面临着不可持续、不可兑付的巨大风险。
2023年11月22日，万亿金融帝国中植集团暴雷，公司通过小程序向投资者发出一封《致歉信》，就相关产品陆续发生实质性违约向投资者致歉，并披露了公司总资产账面金额及负债规模。
“中植集团”正式爆雷：严重资不抵债，负债4600亿，这无疑给众多“恒昌财富管理公司们”敲响了警钟。
除了理财模式争议，恒昌还通过金交所这一中间平台，做起了类“网贷”生意。尽管监管有明确明确要求规定：金交所不得直接或间接给社会公众进行融资或销售金融产品，不得与互联网平台合作。
但是，在后P2P时代，很多网贷平台都通过金交所模式打擦边球，规避监管，恒昌同样如此。目前，恒昌旗下“众润多”上很多产品是都是金交所发行的“定向融资计划”产品，也叫私募债，按照理财顾问所言，这些产品都可以保本保息。其底层资产多是借款人的债权包，与网贷产品相比，两者在底层资产层面并无本质区别。
不同的是，投资众润多多了一定的门槛儿。用户除了必须的注册、绑卡流程外，必须获得内部邀请码。只有通过邀请码完成注册流程，才能看到具体的理财产品。通过这种方式，恒昌也得以迅速筛选出真正有价值的用户。
然而，据中新经纬3月25日报道：为了全面加强金融监管，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湖南、辽宁、重庆、西安等地金融局、金融办已发文已取消当地金交所。
湖南省地方金融管理局在通告表示，目前市场上个别名称或经营范围中带有“信用资产”“登记备案”“结算”“产登”“产权登记”“产交”“产权交易”“产金”“产权服务”等字样的市场主体，未经国家有权部门依法许可，为非标债务融资活动提供登记备案服务，是“伪金交所”，涉嫌违规经营，存在较大金融风险隐患。
随着监管部门对地方金交所的清理整顿，潜藏在金交所模式下的众多问题，也将一一暴露。
其实，无论是高端专业形象的塑造，还是高固收的理财产品，亦或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擦边金交所模式，都难掩其背后的P2P底色。
03
屡禁不止的暴力催收与套路高利贷
目前，恒昌现金贷业务遭受大量用户投诉，从暴力催收、借贷利率超36%、到收取高额服务费、变相砍头息等等不一而足，且不止一次被媒体曝光涉及违规行为。
截止5月31日，黑猫投诉平台关于恒昌的投诉量高达37246条。其中投诉最多的，便是恒昌旗下原名恒易贷的普融花，以“权益服务费”名义收取高额砍头息，贷款实际费率超过36%。
恒昌现金贷业务的借款利率到底有多高？
某借款人5月6日在黑猫投诉上称：2020年3月19日通过“恒易贷”APP贷款合同金额10500元,3月23日实际到账8308.90元(放款机构是北京恒昌利通投资管理)每月需还款934,年利率竟接近60%，不仅有砍头息利率还严重超过了法律允许的民间借贷利率24%的法定上限，并且该公司客服人员声称他们这样都是合理合法的。
在另一起案例中，借款人在恒易贷借款27000元，被收取砍头息5100元，分24期偿还，每期还款1564.96元，24期共还款37500元。使用IRR公式计算可知，实际贷款费率为58.39%（月息4.87%）。
恒易贷的砍头息大多是借用“权益服务费”的名义收取，一般在放款后第一、二个月收取。
吊诡的是，在监管趋严的当下，金融法规已经严禁现金贷和小贷公司以服务费、担保费等名义向借款人变相收取砍头息，而恒昌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地突破监管红线、且常年屹立不倒呢？
事实上，监管部门也多次因为恒易贷的违规行为对其进行处罚，但屡遭整改的恒昌并未收敛。
比如，截止2023年12月，天眼查显示仅北京恒昌惠诚一家恒昌系公司的风险总量就达到了2257条，涉及民间借贷纠纷、合同纠纷、财产损害赔偿纠纷、劳动争议等多方面。
企业风险之外，天眼查显示，恒昌系明面上的老板宋伟，其个人涉及的周边风险达到了6817条，其中涉及不止一条严重违法经营和多家企业的注销风险。
值得一提的是，曾经许昌市建安区公安局经过缜密侦查、全力攻坚，成功侦破一起特大系列“套路贷”犯罪案，抓获犯罪嫌疑人24人，冻结涉案资金3300万元，而黑恶团队暴力催收案件背后的涉事公司便是恒昌，而这或许只是恒昌催收业务的一角，暴力催收下的更多悲剧并不为人所知。
依靠超高收益的产品+“能力过硬”的催收团队+些许魔法，三管齐下，让恒昌这个常年备受争议但却毫发无损的金融霸主，低调夺走了互金行业的半壁江山。
END
恒昌的敛财依然还在继续。
只是，如今在资产慌、资产净利差大幅下滑的背景下，行业已然进入了风险集中爆发的飓风期，财富管理公司正在面临更多的挑战，在争议中前行的恒昌，还能续写多久的神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