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记者陈雷
端午临近，粽子飘香。每年此时，粽子届各类新口味层出不穷，总是格外吸引大家的目光。但你知道吗？除了口味上“卷”出新高度之外，在浙江，粽子的生产技术也正在进入“NextLevel”。
端午将至超市货架上的包装粽 记者 陈雷 摄
两三片粽叶叠在一起折成漏斗状，先铺糯米，后加馅料，再放入糯米后铺平回折，最后用线捆绑固定，一只粽子就此完成。在大众印象里，粽子的制作基本以手工为主。但在数字技术被广泛应用于各行各业的当下，这份传统节日“特产”也正在向自动化、智能化生产探索迈进。
一只粽子如何实现自动化生产？6月6日，记者来到“粽子之乡”嘉兴，见证一只绿叶粽的升级之路。
粽子也上“流水线”，裹粽效率提升30%以上
走进位于嘉兴秀洲区的五芳斋产业园，一股粽叶清香扑面而来，一辆辆货车从眼前驶过，装载完新鲜出炉的粽子后驶向订货单位。
端午将至，正值销售旺季，这家老字号粽企的生产车间内热火朝天。从粽叶清洗、淘米、拌料、切馅到粽子烧煮、冷却、包装等环节，随着银色机器和传送带不停运转，经自动清洗、灌装、点粽、杀菌等生产线后，一只只棱角分明的翠绿粽子出现在眼前。
“公司新鲜粽子和包装粽都在生产，我们有多个生产车间，真空粽的智能机械化生产水平相对高一点。”浙江五芳斋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工程技术部经理姚远告诉记者，粽子的生产流程一般包括粽叶、米、馅料的预处理和裹粽、烧煮、冷却、包装、灭菌、速冻、礼盒包装等环节，目前在食材清洗、拌料等预处理阶段和粽子烧煮、冷却、点数、包装灭菌等后续环节，公司均已实现智能机械化生产。
以真空粽生产为例，在真空粽的灌袋车间，记者看到，随着一只只包好的粽子从输送带经过，下方的机器持续转动“递”上包装袋，包装完成后随即通过后方机器压紧封口，再通过绿色的传送带运往下一个车间，在那里，这些粽子将被机器装筐送至杀菌锅真空灭菌。“这个环节，粽子也会一起煮熟。”姚远透露，公司的真空粽生产线于2022年完成了自动化升级，通过灌袋、注水、真空、灭菌等环节的技术革新，实现了品销双提升。
真空粽进行灌袋 记者 陈雷 摄
“不过最难的还是裹粽环节。”就是粽子从散落的米、叶、馅到捆绑成型的环节。谈到一只粽子的生产“升级”之路，姚远解释，要实现裹粽机械化，公司对裹粽的每一步动作进行了拆解，分解为粽叶打壳（粽叶叠成漏斗状）、灌米、投馅、灌米、称重、补料、成型、扎线8个步骤，其中灌米、投馅环节已在2019年实现机械化生产，扎线环节在2020年实现了样机研发，称重补料环节则在今年完成机械化攻克。“目前有难度的是粽叶打壳和成型两个步骤。”姚远说。即使如此，与纯手工相比，机械化裹粽也大大提高了粽子的生产效率，“整个裹粽效率能提升30%以上。”
作为粽子届耳熟能详的老品牌，端午高峰期，五芳斋生产基地每天的粽子产量达到100多万只。记者了解到，机械化裹粽能够有效助力新手和中等速度的裹粽员工提升效率，缓解裹粽工招工难、上手难的问题。
裹粽机械化，难在哪里？
近年来，随着人力成本提高，技术革新成为不少传统企业转型升级面临的必选项。相对其他行业，粽企的智能化生产之路相对较慢，其背后有哪些原因？
“我们刚刚提到目前裹粽机械化还有两个难点，就是粽叶打壳和成型环节，如果能够解决这两个环节的自动化，就能打通整个裹粽环节的机器换人。”姚远解释，与其他行业标准的原材料相比，粽叶是野生生长的，属于非标件，大小、长宽以及软硬各不相同。如何通过机器将粽叶折叠成型，需要通过导入视觉识别及AI智能系统进行大数据学习才有望解决。
而除了粽叶外，粽子的包裹成型也讲究“巧”字，馅料配比要根据粽叶形状不漏米、不松线，达到“刚刚好”的水平。对企业来说，这一过程中的费用投入及技术难度极大。
“粽子生产有明显的淡旺季，但机械化产线最好是设备连续运行，要平衡设备的资产利用率，因此对单品产量和计划排单都有更高的要求。”姚远表示，此外，机械化产线替换人工裹粽，还需配备产线维护的专业技术人员，对企业来说还需额外增加人才培养与技术投入。
真空粽实现自动化运输 受访者供图
与其他行业不同的是，迈过技术的难关，机械化裹粽还面临着观念上的“难关”。“机器裹的粽子味道，和人工有什么不一样吗？”记者从消费者角度提出了疑问，得到的答案是，因为使用同样的料米，馅料配方和生产产线完全相同，机器裹的粽子和手工的在口味上并不会有区别。
尽管如此，在传统观念里，相对手工粽，机器包的粽子始终缺了点“人情味”。“机器包粽子，那还能叫粽子吗？”在部分人看来，手工包裹的粽子里有浓浓情意，也有文化和技艺传承。
“所以目前我们也保留了全手工裹粽生产线。”五芳斋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公司一边保留了手工裹粽产线外，一边持续推进裹粽机械化。“手工裹粽车间旁边就是裹粽一代自动化产线，我们刚刚投入了二代线，优化了称重计量等工序，数据采集也更加智能。”该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公司会继续攻克粽叶打壳和成型环节的机械化，优化设备的投入成本，同时将针对消费者食用粽子时剥粽叶易脏手的痛点进行优化提升。
自动化产线 记者 陈雷 摄
推动粽子“智能化”，嘉兴将多点发力
五芳斋的粽子智能化生产“升级”之路，是嘉兴推动粽子产业向智能化生产转型升级的缩影。
嘉兴的粽文化历史悠久。在不断的传承与发展中，“嘉兴粽”形成了独特的制作工艺和口感，不仅享誉全国，也飘香海外。今年6月发布的《2024中国粽子行业消费与品牌现状白皮书》称，浙江嘉兴是我国粽子之乡，其粽子生产已成为当地重要的产业之一，有相关资料显示，目前嘉兴拥有五芳斋、真真老老、红船等粽子行业的企业和知名品牌，在全国粽子销售收入中，嘉兴粽子所占比例都是最大的。
在各行各业积极拥抱智能制造的背景下，嘉兴如何推动传统粽企跟上智能化改造的“浪潮”？今年6月，嘉兴市经信局在答复市人大代表屠彩红提出的《关于裹粽机械化的建议》时称，裹粽环节由于改造成本、文化传统等原因，尚未实现完全自动化，需要政企合力，共同推进粽子生产企业的智能化改造工作。
该答复表示，嘉兴将从加强技术研发与创新、提高裹粽机械化的普及率、培养裹粽机械化专业人才等方面发力，通过进一步利用好财政专项资金，加大对裹粽机械化相关技术的研发支持，提高机械设备的自动化、智能化水平，加大宣传力度提高裹粽机械化的认知度和接受度，加强对裹粽机械化专业人才的培养等等，推动粽企拥抱智能化生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