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带着全省首家民营农科院和爷爷一起穿越到一本书里什么感受?
崔时知表示方中带着酸爽!
士族们都以为清河崔氏注定要没落了。
毕竟祖房嫡枝就剩个将近五十的老叟和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公子。
崔教授表示没落不没落他不在意,但他可不是“老叟”!
你瞧瞧这清河郡山清水秀、土地肥沃的呦,这不种上他农科院里那改良的高产粮食还有各种经济作物不是浪费吗?
崔时知看着一心想努力种田的爷爷,压力更大了,这高产的粮食和金贵的经济作物,在他们手里貌似有些危险吧?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振兴家族貌似也不是那么困难的。
士族名望要时不时刷一下
小发明创造努力捣鼓一下
护家兵勇每日需都练一下
族人德才兼备的扶持一下
只是这原书男主和男配们是有什么大病?
什么家族联姻,什么定不相负?
觊觎她家钱粮人脉就直说。
呵呵,凤凰男们倒是想得挺美!
有帮渣男搞事业养小老婆的功夫,自己飞升不香吗?
试读:
第1章 .初雪元和七年初冬……
元和七年初冬
今年长安似乎格外寒冷,昨夜下了半夜的大雪,积雪约有一尺多厚,远远望去整个城郭都白茫茫一片。
天蒙蒙微亮时,城南崔家大宅的下人就已经有条不紊的把这个五进大宅主道打扫干净了。
“女郎该起了。”睡得正香的时知被一声轻柔的女声唤醒,往被窝团了团身子,依旧不想睁眼。
侍女阿茄看着赖床的女郎无奈的哄道:“已经卯正一刻了,再不起今日又要迟了。”
时知无奈的睁开眼,酝酿了片刻才从被窝出来,冬天起床真的需要勇气。
看着女郎终于起了,几个端着洗漱用品和衣物的女使依次上前候着,近来她们女郎不爱被人事事伺候,小小一个人儿非要什么都自己动手。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时知就乖乖坐在梳妆台前了,这个她学不会还是得让人帮忙。
侍女阿葫立刻上前就开始给主子梳发,“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女郎今日可得快些了。”
从暮朝苑走去念和斋可是好半会子的路,今日下了雪,抄小路去都不能了。
“雪下的很大吗?”时知听到下雪了,第一反应就是怕下雪后更冷了,她以前从未经历过这么冷的冬天。
“是有些大,今日女郎怕是要穿胡靴了。”阿葫的手速很快,不过一刻钟一个简单的双丫髻就梳好了,小女郎近日不爱戴太多首饰,这就更省时间了。
阿茄带着几个小女使摆好早膳和碗碟,接着到里间耳房道:“女郎今早主院那边传话,说是家主出门了,今日早膳让您自己先用。”
时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下雪了她爷爷必然是要去城外几个庄子看看的,“一会儿吩咐灶上的人煮锅羊汤,再备着些祛寒的姜汤,祖父他们回来后好用。”
阿茄恭谨应下,心里感叹他们家女郎最近越发周到妥帖了。
时知今日总算没有迟到,来这里三个多月了,除了变小十几岁外,最让她难受的就是每日两个时辰的“一对一授课”了。
崔家内宅的事原先是时知原身的母亲小卢氏管着,后来小卢氏回娘家后面又改嫁,崔家主的夫人去世好几年了,也不可能让姬妾管家,左右府上就俩主子了,所以平时里外面都是管家崔大张罗,内宅的是崔老夫人的陪嫁阮妈妈管着。
阮妈妈上了年纪本来是要出去荣养的,可少主去世,宗妇改嫁,小女君未成年,她就继续留下来了,只是自从宗子去世后一到夜里就跪在佛堂哭老夫人。
阮妈妈是柳家的家生子,跟着柳氏在柳家过了十几年,后面几十年都是在崔家过的,一言一行都是按照世家要求的尺子量的,“规矩”是活在她骨血中的。
原来的崔家主不靠谱是真不靠谱,但他有一项好处,就是不苛责女人,对刻板教养女郎那一套他是不喜的。
哪怕因为孙女的抚养权问题和儿媳妇撕破脸他也没阻挠儿媳再嫁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他虽然不怎么上心孙女的教养,但却不喜欢让人把孙女养得成了个“木头桩子”。
然而崔家两个主子换了内芯儿后,阮妈妈不久就被安排成了时知的教养嬷嬷。
现在的时知是个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真的被“教条”固化,可以后的时知却要在这个时代生活,她必须学会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才能立足。
念和斋
阮妈妈今日的课,大多还是讲得世家关系,还有各种人情往来要注意的事,这些除了时知要记住,她的几个贴身女使也是必须记清楚的。
时知除了要记“理论”,还要学“规矩”,一言一行,什么场合做什么说什么,她必须学得一丝不错,世家女不是那么好做的,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份那这些也必然得学,这个时代由不得她“不愿意”,起码现在还由不得她。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个时辰,时知脚酸背痛的走到主院,她爷爷回来了,午饭祖孙那就会一起吃。
“食不语”是崔家以前的规矩,祖孙二人很好的没有遵守,反正阮妈妈又不在,在可控的范围不那么守规矩也是合理的。
“今年雪有些大,几个庄子我看了一下,大概屋舍是没问题的,就是过冬得发次寒衣。”崔教授研究了大半辈子农业,来这里后唯一的乐趣就是去庄子上的农田看几眼,可惜他们来的时候是秋天,如今冬天更没啥可看的。
时知给爷爷盛了碗汤,救济一下农人这没什么好商量的,让崔大去安排就好。
看着时知现在强迫自己举止按照阮妈妈教的做,从别扭到渐渐习惯了,崔教授心疼孙女,可这个时代就这样子,他自己也是根据记忆在矫正自己的行为举止。
一顿饭祖孙二人吃了近半个时辰,没办法古代贵族先吃什么后吃什么,怎么夹怎么喝统统有讲究,他们为啥要一起用饭,这也是“相互督促”啊!
崔教授吃完饭就开始练字了,他虽然以前就会书法,但笔记和原身不像,好在这个身体有肌肉记忆,他按照以前的笔迹练习渐渐也有几分像了。
时知在一旁描红,她完全不会书法,原身启蒙认字后也没正经练过,所以下午祖孙二人都要练满一个时辰的字才能各自活动。
练完字,时知一边烤火一边烧崔教授练习的字,这个是不能留下的,好在古人也有把不要的纸张文字烧了的习惯,所以看着也不是很奇怪。
主院的仆人都在外间守着,崔教授喜欢清静,也不习惯让人伺候,这一点他就让仆人适应他的“改变”了。
时知看着窗外的雪有些出神,刚来那会儿还是秋天,树叶都没落黄,内心充满了惶恐不安。
这一眨眼竟然也过了三个月了。
这个身子的原主因为一场风寒去了,她过来时是半夜,看着陌生的环境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还在“梦里”。
一屋子女使围着她团团转,后来来了个老头儿给她看了半天,最后点头说了一堆文绉绉的话,听那意思是痊愈了,一屋子不认识的陌生人都高兴起来。
她正稀奇呢,做梦梦到自己到了古代,还成了个小娃娃,心想这大概是小说看多了?
结果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她在“梦里”吃了早饭,又被“逼着”喝了苦得麻口的中药,这滋味太真实了!
等她又被抱到床上“休息”时,她还以为自己再睁眼就醒了呢,结果睁眼后还是在这里!
时知这才隐约觉得不对劲,她心里有些猜测又感觉荒唐,但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做梦”。
她这才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在干嘛,她明明是休假去探望爷爷的,她爷爷退休后被省内首家民营农业科学研究院返聘去主持研究新型小麦,当天晚她上就住在农科院的宿舍里,然后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
她看着水盆里的倒影,这才发现这个小身子和她小时候长得非常像,像是要认证什么,她跟周围的人说要“阿娘”。
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色,齐齐跪了下去,领头的阿茄白着脸色哄着她道:“女郎莫要再提女君,家主知道了要生气的。”
她套话才知道这个“家主”是这个身子的祖父,正还想套些什么,就听到外面来人通报,说是“家主受伤了”。
时知赶到主院时看到这个昏迷的“家主”第一眼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这明明就是她爷爷的脸好嘛!就是年轻了二十几岁的样子。
看着脑袋开瓢了的“爷爷”,时知一时也顾不上想太多了,得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好在这个身子家看样子是大户人家,居然还有“家庭医生”,她过来时早上给她看病的大夫就已经在给她“爷爷”止血了。
听着大夫问随从的话,时知也就知道她“爷爷”是怎么受伤的了,说是今日和好友去赏景,看到枫林飒飒,一时兴起登高望远没站稳脚跟摔着了。
时知听到这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觉得这“爷爷”和她亲爷爷性子差的有些大。
顾不上问太多话,她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是不是她爷爷,最要紧的就是救人。
等伤口处理好了,大夫又亲自去盯着煎药给灌下去,脉象稳下来了,大夫就对时知表示她这“爷爷”没有大碍了。
但时知一直陪着,后面一堆人劝她回去,她也没有回去。
以“侍奉汤药”的名义一直守在床前,看着这个四五十岁昏迷的中年人,她有些迷茫。
这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变小了,还有个和她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是“平行时空”?
那这个身子的父母呢?从她生病到这里这个“爷爷”受伤,似乎都没看到他们,做为古代人也太奇怪了。
看时知坚持,“爷爷”院子里的下人似乎很感动,给她准备了软榻休息,几个领头的随从一直陪着。
等到第二天早上,昏迷的“爷爷”醒过来,看着站在在床前的女孩儿,试探的喊了一声:“蓁蓁?”
第2章 .身世时知的眼泪……
时知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是爷爷!真的是她爷爷!
崔教授醒过来虽然带着原主记忆,但也是心里慌的不行,他记得自己亲眼看到孙女为了护住他在农科院外被一辆车碾过去了。
当时老头儿真是肝胆俱裂,脑门儿一充血就不知道事儿了,再一睁眼孙女变小了十几岁,但却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了。
时知不记得这一段儿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晚上,但听爷爷说他们早上出门溜达,一辆车超速行驶,然后她似乎是被撞了,爷爷也被刺激的当场昏迷了。
所以他们祖孙俩倒霉催的出了意外,然后一起“赶时髦”穿越了?
不幸中的万幸,祖孙俩总算是“活着”了。
只不过一想起她爸妈,时知就揪心了,一下子失去老父亲和女儿,她爸妈怎么接受的了啊!
崔教授也难受,但他更多是庆幸,他孙女还活着啊,“你爸妈还有你哥哥,总能撑下去的。”
崔教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儿子生了对龙凤胎,他和孙女有些这场“意外”,但那边儿好歹还有大孙子陪着,日子总要过下去。
她爷爷有原主记忆,所以对于当前的情况没她这么懵逼。
这个世界似乎是和他们那个世界的历史不太一样,应该是南北朝时拐了个弯儿,朝代更迭几次,如今是一个叫大良的朝代。
他们祖孙还是姓崔,出身清河崔氏六房中大祖房一脉,她爷爷叫崔清字仲华,是大祖房的家主,至于她一直好奇的没出现过的爹妈,很遗憾,这辈子她的爹已经死了四年了,去年亲妈也改嫁了。
她本人还没名字,就有个乳名叫阿蓁这倒是和她现代乳名重合了,今年刚满五周岁,按古人算法是六岁。
爷孙俩弄明白自己身处何方时,好半天的大眼瞪小眼,这要怎么办?
时知人小还能说小孩子性子变化大,实在不行换些贴身仆人也就搪塞过去了。
可崔清做官做到了三品的太常,虽然这几年因为儿子死了,心灰意冷辞官不做了,朝廷赐的品阶却还在。
他门生故旧不少,这就算有原身记忆,可时间时间长了总归不是个事儿,还有经年的贴身老仆那也是不好瞒住的。
“这崔清平日里好名仕之风,但就不是个靠谱的。”崔教授一接收完这记忆,嘴角就忍不住抽抽。
儿子死了,这人似乎更是觉得没什么牵挂了,越发放荡不羁,唯一的亲孙女病了还有心情去游山玩水。
祖孙俩根据崔家的情况很快就想了个对策,不管怎么样,他们得先顺利成为真正的“崔家人”,不被人当妖怪烧死才是最紧迫的。
于是受伤醒来的“崔太常”,刚能下床就跑去祠堂“大哭祖先”,哭自己不孝,继承人没了,孙女还没成人,自己差点挂了,按如今这个世道是“不孝”。
“洗心革面”的崔大人,开始闭门谢客,停了一切娱乐活动,后院儿的姬妾也都出钱遣散安置了。
那些什么平时爱好也统统都戒了,每日里“修身养性”,窝在家里老老实实养病。
几个老仆看着主人不再“作死”一样糟蹋自己身子,一时间都觉得天爷爷显灵了。
自从少主去世,他们家主看着像看破世俗,其实就是活够了,每日里各种折腾不过就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而已。
可小女君还未成人,家主要是去了,那崔家大祖房嫡枝这一脉真就是没指望了啊,三老爷还在外做官,平日里连个能劝一劝的都没有,这次意外受伤,生死之间家主看明白了,老仆自然无比欢欣。
崔教授伤养了大半个月就好了,但崔家依旧闭门谢客,既然要生活在这里,那就不能不为以后打算。
于是大家伙儿发现崔家主除了改掉了日常一些习惯,还开始认真教养孙女了,祖孙二人一起用饭就成了第一条改变,然后又开始教孙女识字念书(实际上是崔教授自己要熟悉熟悉)。
“又发呆了?”崔教授看到孙女望着外面愣神,心里叹气,他们祖孙这是什么命哦!
时知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爷,你说什么?”
崔教授手里拿着上午收到的书信,他看完了后就递给孙女,“这是三老爷寄来的,你看看。”
崔家主的三弟也就是时知现在名义上的三叔祖时任岳州刺史,这会儿寄信肯定不是拉家常。
时知看完信,心一下子沉下去了:“这是要打仗了吧?”
来这里三个月了,时知跟着爷爷一边熟悉这里的环境,一边对这个时代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朝廷对地方控制似乎没那么有力,时不时就要打一仗。
崔三老爷信里暗示西南不稳,剑南道指挥使卢晋病重,朝廷派去接替的人还没定,西南兵权几方势力都在争夺。
如今的皇帝还未亲政,朝政把持在太后与长公主手里,朝廷官员派系林立,门阀士族也是各有势力,崔家是老牌士族自然也有自己的势力。
可崔家也不是固若金汤,清河崔氏有六房,时知他们这一房是大祖房,按理来说是祖房嫡枝应该是最强的,可惜并不是。
崔家大祖房子息缘分淡薄,从时知论起,时知这个身体的高祖父是兄弟中唯一的嫡子,后来生了不少嫡出儿子,可惜遇上祸事,全家就剩曾祖这个嫡幼子了,几个哥哥惨死后曾祖磕磕绊绊长大,好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曾祖三个儿子没成想还是不够,老大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英年早逝了,老大英年早逝只能老二崔清继承,崔清生了一个独苗崔灿也就是时知这个身体原主的爹又早早去了,老三倒是有俩儿子,不过老三是庶出,他那俩儿子也是庶出。
崔家是士族名门族人何止上万,他们家祖上大概也没想到原本枝繁叶茂的子孙,大祖房这一辈凋零成这样吧。
另外五房血脉隔的太远,虽然都是清河崔氏,但早就不住在族地了,五服都出了不知多少代了,唯一近些的是小祖房一脉,那也是跟高祖那一代论都出了五服的。
再说回大祖房,高祖是独子,但也不是没堂兄弟了,堂兄弟们生的子孙倒是枝繁叶茂,如今在族地就有很多高祖堂兄弟的后人。
大祖房嫡枝凋零,旁支也不怎么出息,不过是做些小官,身居朝廷要职的没几个。
崔教授原身是家主,做到太常后因为儿子没了心灰意冷就退下来了,三老爷做着刺史也算封疆大吏,可惜他那俩儿子也不是读书的料,前两年被扔到军队里混资历去了。
大祖房因为人口少,当官掌权的也少,这二三十年渐渐离开权力中心,对比其他五房枝繁叶茂已经呈没落趋势了。
时知过来这三个月净是背家谱了,自己家的,崔家另外五房的,还有各种姻亲世家的,背得她头昏眼花,如今勉强记住了关系近的,还好崔家孩子不算多,不然真的要秃了。
三老爷因是庶子他的儿子也是庶出,但嫡子没了,庶出继承权也应该有,可惜他那俩儿子是胡姬生的,入族谱都费劲,大祖房也不是没旁支嫡脉了,继承这事儿很难!
其实不用旁支反对,三老爷自己就明白有外族血统的庶出是绝对不可能继承家主位置的,所以侄子去世时他也没有过这个打算。
看大祖房势弱,其他五房竟然隐约探过口风,说要“过继”。
这简直就是□□裸的恶心人了,且不说大祖房还有旁支嫡脉,就是旁支也没了,那也轮不到那几百年前的“一家子”惦记他们这一脉的家业。
崔家主和三老爷在这事儿上意见空前一致,让嫡长女时知当灶女!
也是因为这件事原主母亲和原主祖父闹得很不愉快,原主母亲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求助,但家族传承哪里是外人可以置喙的。
原主母亲回了娘家后,过了大半年后原主外家传回消息,想让其二嫁了,原主祖父很痛快就答应了,除了归还原本的嫁妆还另送了一副嫁妆,仿佛嫁的不是儿媳是女儿。
时知在听到爷爷说起原主母亲和祖父这“陈年旧怨”时,沉默半天,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唯一安慰的是,这个年代对于女子似乎没那么苛刻,女子可以继承家业,改嫁之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要是穿到明清那才是欲哭无泪。
灶女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世道还是男权的世道,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崔教授只恨自己来的晚了些,不然他也是不会让孙女当这个什么劳什子“灶女”。
女子继承家业,有的何止是艰辛,崔家几百年家业,那就是块镶金的肥肉,继承这个崔家怎么都看着是个“催命符”,更何况他和孙女还是换了芯的,那些暗礁下的危险难度加倍。
崔家主大概也没真想过让孙女继承家业,心里大概还是想让弟弟生下嫡子,庶出嫡子也是可以继承的,三老爷今年还不到四十,还是有希望生嫡子的,最不济生母出身较好的庶子也行,孙女只不过是推出来拖延时间而已。
第3章 .丧钟崔教授有原……
崔教授有原身的记忆,很清楚这人打得就是这么个主意,心灰意冷的人压根就没心思培养一个女童接管家业。
崔教授有些瞧不上崔清,重男轻女还能说是时代的影响,可这人其实没啥大担当,大事儿扔给弟弟操心,家里什么也不管一门心思放纵自己,也不想想孙女未成年哪怕不当继承人,他要是没了一个孤女带着这么大一份儿家业还不被人生吞活剥了?
还好他的蓁蓁不是真的五六岁孩童,这世道哪怕对女子再宽松,也是男权社会,就算是现代女人拼事业也是一把心酸,何况这里。
“不当灶女那也是要外嫁,命运寄托在一个陌生人手里,那还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时知是个心宽的,总觉得这样的情况还是不错。
穿越到不愁吃喝的家庭,人口简单不会轻易暴露他们祖孙换了芯儿,她还不用怕嫁人的事儿,这样看去也不是很难受。
崔教授喝了口孙女递过来的茶,他最近也不是完全跟外界断绝交流,在习惯了这个身体的一些习惯和行为后,昨天他还是和几个老友见了一下。
这才知道太后身体抱恙半个多月了,圣上和长公主一直在宫里侍疾。
崔教授是个学术派,他哪里懂政治啊,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崔家未来一段时间大概还要继续闭门谢客。
时知和爷爷交流了一下外面的事,觉得脑子里划过什么,可惜没抓住。
冬日寒冷,停了雪就更冷了,来到古代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吃过晚饭后时知练了会字就钻进被窝了。
睡到半夜被一阵钟声吵醒,阿茄和两个小丫头在外间守夜,一听到动静就起来掌灯了。
时知原本有些迷糊,但听到钟声好久才停,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是大丧之钟!
是太后?
“阿茄,派人去主院问问祖父。”时知的瞌睡一下子没了,自己动手开始穿衣服,他们家没有女主人,这种事得她和爷爷一起拿主意。
“派两个人把阮妈妈叫来,让她老人家安排家里挂白的事儿。”
整个暮朝院的下人都起身了,不一会儿整个崔家大宅就灯火通明了。
“女君,家主让您去主院说话。”主院派过来下人传话,时知披上大氅带着几个女使就快步赶去主院了。
时知进到书房时,崔教授正在烧书信,看到这一幕,她心跳加快许多,“爷爷?”
崔教授没停下手里的活儿:“崔大说,街上戒严了,崔家宫里的线人一直没传出消息,宫里怕也是戒严了,这些信件是以前的,烧了保险。”
时知点头,这是对的,情况不明时还是未雨绸缪的好。崔家以前也不是不涉党争的,只不过继承人没了,崔家主这才辞官荣养,可他们还是生活在这个政治中心里!
太后一直在权力的中心,她的去世不仅仅是国丧那么简单,她身后代表的党派和世家都要重新洗牌了。
时知和崔教授一起把一些敏感的信件烧完,不一会儿崔大就禀报说宫里来人了。
太后薨逝,有品阶的京城官员是要入宫哭灵服丧的,崔教授虽然没实职了,但退休后朝廷也是给了虚职的,这会儿一样需要进宫。
阮妈妈跟着崔老夫人以前是打点过国丧要准备的东西的,崔教授入宫需要穿的用的她都带着时知准备好了,宫里人怎么打点时知也跟着学了。
崔教授入了宫后,时知就带着下人把府里所有带喜庆颜色的东西收了起来,厨房做菜也吩咐不许带荤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挂白的规矩崔大和阮妈妈都清楚,时知吩咐人看紧了外院内院后就回去补了一觉。
醒来后快到午饭时候了,心里因为有事儿时知就没什么胃口,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心里不太踏实。
傍晚崔教授从宫里回来,一脸憔悴,这个时节守孝没夏天那么遭罪,但跪了一天也是很难受。
时节给爷爷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听着崔教授说今天的见闻。
“太后应该是昨下午去的,在宫里我也没敢问太详细,只不过街上的戒严还没撤,宫里看着也挺严,几位老臣出入排查的都很严格。”
崔教授记忆里的两次国丧都没这次兴师动众:“就是有一点很奇怪,我记得以前哭灵第一天得皇帝带着哭一会儿啊,怎么今天没见到皇帝?”
时知的手顿了顿:“没见到皇帝?是今天一天都没见到?”
崔教授点头,“我在中间,礼乐官带着哭灵,只见到了几个宗室王爷,几位皇子似乎也是到的不全。”
“难不成皇帝病了?”不然这种时候爬也得爬去,太后是陛下嫡亲母亲,第一天哭灵都不去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长公主呢?”
崔教授摇摇头:“女眷在内宫灵堂,我们是看不到的。”
时知叹气,崔家真的是没落了,这种事情世家大族都是有消息来源的,可惜以前的崔家主无心这些,宫里的线人这都没培养了,唯一的几个还是三老爷养得,也没混到消息中心层。
崔教授连着进宫整整哭了七天的灵,要不是原身体会点武艺,他穿过来一直坚持养生打拳,这么折腾下非得大病一场。
“朝中好多人有病了。”崔教授真心感觉这古代阶级制度要命,一群老头老太太进宫跪着哭灵七八天简直就是去拿命哭。
“皇帝应该是叫长公主软禁了。”崔教授在宫里收到了线人传来的消息,其实这会儿朝中各大臣应该都知道了。
然而知道有什么用?唯一能抗衡的太后都没了,整个宫城敲起丧钟时就都在长公主手里握着了。
皇帝身体孱弱,性子也懦弱,以前被老娘和姑姑架空,现在接着被姑姑架空大家似乎也习惯了。
时知听到爷爷这话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忘了啥了!从穿越过来听到这个朝代叫大良起她就觉得熟悉,却一直不知道熟悉在哪。
“爷爷,长公主封号是叫啥来着?”时知觉得自己还得确认下。
“惠嘉。”
“太后不会刚好叫荣安吧?”时知苦笑了下。
崔教授点头,记忆里太后封号好像是荣安,如今去世肯定还要往上加字,“阮妈妈跟你说的?”
时知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房外道:“你们都退到院子外,没有吩咐不许靠近主院。”
时知最近威望渐长,崔教授已经明确说过,家中任何事都可听女君吩咐,这是真正的“继承人特权”,院中仆人听到吩咐不一会儿就退了个干净。
崔教授看到孙女突然变脸,知道这孩子大概是有事:“怎么了?”
时知揉了揉脸:“爷爷,咱们爷孙俩要是还在现代就好了,去买彩票肯定要中大奖!”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时知拿起茶杯灌了几口水,让自己冷静下,她现在喉咙发干、心跳加速,其实有点慌!
“爷爷,我想如果没有意外,咱们不仅穿越了,还穿到一本书里了!”
大良朝的惠嘉长公主斗死了荣安太后,把持朝政两年被太子带着保皇党围杀于昭平宫,这不就是那本小说提到的事吗?
可惜杀了长公主后,朝廷和地方的各派势力皇帝和太子都没能力压住。
之后朝廷党派之争更加纷乱,地方割据不断,三年后天下大乱,这不就是小说《定乾坤》的历史背景嘛!
性别女的时知很爱看男频小说,因为这本《定乾坤》文笔不错男主也不是那种杰克苏的降智文,主角打天下描写的也很恢弘壮大,时知跳着看完了。
为啥是跳着?主要是字数太长了,而且很多场面描写有点水,她就跳着看了。
要是没记错,男主现在还是一个南方二流小世家的继承人,正在学堂里念书呢,等十年后他爹起兵,男主就应该出场跟着打天下了。
这篇文一开始就写得男主家开始准备起兵,各种阴谋层出不穷,各方势力的争斗很残酷,其中有男配和男主抢女主,文里很多笔墨都描写了女主行事作风很多地方和惠嘉长公主相似。
惠嘉长公主和荣安太后之所以能被记住,就是女主嫁给男主后总被人拿来相提并论,比起把大良弄得七零八碎的皇帝和太子,这两个皇室女人起码维持了朝政安稳,大良没了后这两个女人也是被各路枭雄佩服的。
小说番外还特意写了一章惠嘉长公主的事迹,她的死也让很多读者觉得可惜,她要是活着,说不定大良还能再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惠嘉长公主虽说是皇帝的姑母,但年纪却比皇帝还小了五六岁,今年不过三十岁,可她似乎是天生的政治家,十六岁出降后不但没有困在内宅,反而一直活跃在朝堂里,先帝去世前钦封的辅政长公主,就是用来制衡荣安太后的。
可惜先帝没想到,这个小妹妹不仅能挟制嫂子,还能把亲侄子也困在宫里当个傀儡。
小说里对惠嘉公主大多是一些人的回忆,但她在荣安太后去世时软禁皇帝把持朝政这事儿却是提过好几次,时知这会儿想起来可不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