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情幻灭的现代女性，不看点畸恋似乎激不起兴趣了。
《我的人间烟火》伪骨科、《微暗之火》少年恋少妇、《夏花》少女钓大叔。
正常的爱情固然健康，但畸形的恋爱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冲着这份背德感，原本对《狐妖小红娘·月红篇》涂山红红和东方月初的养成系cp充满期待。
直到小孩哥长大……
怎么说，月初站在红红身边，太像姑姑和侄儿了，别说背德感了，cp感都没有。
我会替剧觉得可惜，毕竟这对养成cp原本可以很带感。
具体来聊聊。
养成系cp，顾名思义就是，把Ta养大，又跟Ta暧昧拉扯。
听起来年龄、身份、道德、伦理全是问题，主打一个惊险刺激。
但刺激之余又不能让观众有道德负担。
记得有部古早国产剧《天若有情》，其炸裂的设定让我记到现在：
养女展颜（董洁 饰）爱上养父季冬阳（车仁表 饰）。
展颜是父亲临终托孤给季冬阳的，假如没有托孤，他们并非没可能。
只是没有假设，一个正常人是没办法看着一个小孩长大，还觊觎Ta的，当展颜将他们之间模糊为“忘年之恋”时，季冬阳严辞提醒她：
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你长大
在你每一张成绩单上签名
出席每一次的家长会
你第一次用的卫生棉
还是我帮你买的
你几乎等于是我的女儿
我不能假装你是一个不相干的少女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发生什么忘年之恋呢
你知道他们永远不会越过罪恶的阀门，让你有负担，但又莫名被禁忌吸引，想看看有多变态撕扯。
换句话说养成系cp，必然是病态的。
年下对年上的喜欢，可能是依赖的变体，不排除有恋父/恋母成分，年上对年下的喜欢，也可能暗含占有欲。
理清了这个，再来看《月红篇》涂山红红和东方月初这对就会发现问题。
月初小时候为躲避追杀，跑到了红红庇护的妖族涂山，红红收留月初虽然有利用目的：月初体内的东方灵血，可以抵御苦情树暗黑之力的侵蚀，但也算尽心尽力养了月初十六年。
动漫版里，喜欢上红红的月初，直接“无耻”地称自己是红红的童养夫，配得感拉满。
仙侠的设定，已经帮观众卸下了大部分道德包袱，但其中的养成禁忌感，不是用一声声“妖仙姐姐”，偷换成“姐弟恋”可以抹杀的。
剧中，月初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红红的？
从书上看到爱慕一个人的几种表现，正暗合自己对红红的感觉。
意识到喜欢红红后，看红红的狐狸面具，会露出痴汉笑。
为制造见面机会，会炖好鸡汤找红红，然后在门口踟蹰半天，打腹稿。
发现没，这种恋爱套路似曾相识，太像偶像剧里情犊初开的妹妹，喜欢上哥哥会出现的反应。
首先，在养成关系里，喜欢的发生如此轻而易举，不需要破除任何心理障碍；其次，月初的形象傻白甜得看不出这个人物该有的厚度和悲情底色。
月初幼时目睹双亲被害，体内的东方灵血让他四处被追杀，他恨杀他父母的人，也未必喜欢自己这具有灵血的身体。
第一集小孩哥愁苦、提防，反而符合人物设定。
至于小月初跟红红的羁绊感，不需要太多铺垫，从小孩的眼睛就能看出，在弱小的时候，恋上一个在危机关头救了他们全家的强大美丽的生物，太容易了。
长大后的月初，就算在涂山被养得很好，底色也不该是少不更事的单纯，至少也该是经历黑暗后依然葆有纯善的本性。
复杂的设定，一下被简化成性转版偶像剧套路，人设也随之失去本身的厚重和复杂。
如果说养成系cp，禁忌是基础，试图冲破禁忌是看点，红红和月初，连禁忌都没有，何谈冲破禁忌。
红红被容容（胡连馨 饰）点破对月初的特殊情谊，被提醒的也只是“别忘了我们收留月初是图他的灵血”，别被感情耽误事业。
就算她们是妖族，对世俗伦常视若无睹，也该有一个“视而不见”的动作，表现妖族不同于人族的秉性。
拿杨过小龙女来说，杨过个性偏执、乖戾，本就痛恨假仁义假道德，执意跟姑姑在一起，视“伦常”为无物，倒成全了他的抱负。
退一万步说，就算“养成”被消失，就算他们是单纯的姐弟cp，也让人奇怪这俩争奇斗艳的是怎么配成一对的？很难不说，两人之间流动着同性相斥的气场。
都说cp感是玄学，非要描述的话，至少得有一种强烈的互补性，一方缺乏的需要的，另一方恰好有。
情绪不稳定的杨过，需要平和温柔的小龙女治愈。
缺乏安全感的展颜，需要季冬阳父爱一般的宠溺和偏爱。
互相需要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彼此之间的空气才能流动起来。
再举一个毁三观的养成cp案例，《策马啸西风》里的孟星魂（吴京 饰）和高玉寒（俞飞鸿 饰）。
高玉寒得不到情人，便养大了情人的儿子孟星魂，跟其谈恋爱，疯批、变态，却莫名好嗑。
孟星魂看起来孤僻又缺爱，能激发高玉寒的母性和控制欲。高玉寒把孟星魂训练成绝世高手，帮她杀人，无底线利用他，也是在确证对方对自己的爱。
可以骂高玉寒坏，孟星魂傻，却不能说他们没有cp感，他们之间就是流动着该死的病态互补。
高玉寒把孟星魂养大，有的是方法拿捏他，星魂吃醋不理她，她假装摔倒，星魂能不去扶？
星魂要走，她温声软语：“你要去哪里，不坐下陪陪姐姐吗？”，星魂再别扭，也会被其柔情软化。
知道星魂为何生气后，开始给星魂灌迷魂汤：我救另一个男人而伤，是为了让他自责，从而远离我们，还我们清净和幸福。
高玉寒这么拙劣的骗术，都骗不过观众，怎么能骗过与她日日在一起的孟星魂。
不是孟星魂上当了，是孟星魂愿意被她骗，至少姐姐在千方百计哄他开心，还说只有他真正拥有姐姐。
无依无靠的孟星魂，只是害怕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给过他庇护、温暖、亲密的人，他甚至分不清对高玉寒是恩情，是依赖，还是爱，或者都有。
总而言之，在这种不对等关系里，年下对年上的爱，不会那么自信的，渴望拥有，却也难免患得患失。
再看《月红篇》这一对，月初倒是有小狗对年上的仰望，就是没有想得到姐姐的渴望。
具体来说，剧中的月初对红红没有攻击性。
攻击性并不是说要死缠烂打、Bking放狠话，而是就算不安，就算委屈，也不想让你逃出我视线的禁锢感，就算我还不够强大，也想护你周全的保护欲。
说句题外话，男二站在红红面前，倒还有些攻击性。
当然就算年下攻击性再强，年上铁板一块也是形成不了互动的。
《策马啸西风》里，高玉寒其实并不真正爱孟星魂，她不停让孟星魂帮她杀人，将对权势的渴望凌驾于孟星魂的安危之上，这怎么会是真爱？
高玉寒没有爱的能力，却会释放让孟星魂爱她的信号，比如用柔情蜜意圈住他，死前还会反省自己，让孟星魂忘不掉她。
虽然这对cp畸形、邪门，至少情绪在他们之间能流动起来。
反观涂山红红，她的防御姿态有点重。
身为涂山大当家，她得像地母一般牺牲自己，守护一方和平，这样的红红，选择封闭自己的感情也是合理的。
只是，压抑的情绪不会平白无故消失，总会在某些时刻以别的方式跑出来。
生气地想发脾气、累得想逃跑，都是宣泄的方式，也是能激发小狗保护欲，让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起来的通道。
但好像红红只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要月初怎么“进攻”？
单从cp向来看，《月红篇》被嘲儿童剧也不冤。
显然这部剧很懂简化和留白的艺术。
养成系可以简化成“姐弟恋”，姐弟恋可以简化为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一个姐一个弟。
这样的话，怎么会得到感情复杂幽微的成人的青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