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军统打入共产党,如何如何厉害,实际上共产党插入我们的心脏,你都不知道!”蒋介石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朝着对面的戴笠怒吼道。羞愧万分的戴笠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与共产党斗争中,最惨重的一次失败。
1940年,为了获取陕甘宁边区的情报,戴笠向延安决定派出一个“三人小组”,还亲自挑选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执行这一任务。不久消息传来,“三人小组”刚踏进陕甘宁边区,就立刻被当地的军民抓获。
这一次任务的失败,让戴笠不禁开始怀疑军统内部出现了问题,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他和胡宗南知道。于是,戴笠找来督察室主任,决定对军统局全部人员进行一次普查,尤其是能接触到电讯的人员,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刻先拘后审。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位名叫张蔚林的人员出了问题,在发报过程中烧坏了一支真空管,审查人员立刻将他关了起来,称其故意搞破坏,有“通共”之嫌。
其实,张蔚林的真实身份的确是共产党,但审查人员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因为和他平时不对付,才将他关了禁闭。结果张蔚林以为自己暴露,趁看守不备跑了出去,直接跑到了八路军办事处。
经过办事处的一番分析,认为张蔚林只是工作上的过失,最多受点处分,让他回去托人求求情。就在张蔚林逃出去的这一段时间,戴笠警觉起来,派人四处寻找张蔚林,还搜查了张蔚林的家。
在张蔚林家的抽屉里,特务们发现了一本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军统局各地电台的配置和密码,还有一份七个人的名单,都是军统局内部的电台人员。戴笠立刻指示将七个人全部逮捕。
由于其中一位名叫张露萍的人员在外探亲,戴笠就假借张蔚林的名义,给她发了一封电报,让她迅速返回重庆。张露萍收到电报后,觉得有些反常,便在返程途中向南方局作了报告。
南方局识破了这是戴笠的诱骗之计,迅速派人到车站接应,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张露萍被带走。
戴笠听说所有人都已经捉拿归案,决定亲自审问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当张露萍被带到审讯大厅后,面对戴笠的询问,张露萍丝毫不惧,应对自如。戴笠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下令对张露萍用刑。
面对特务的严刑拷打,张露萍始终只有一句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戴笠见张露萍一行七个人都不老实交代,干脆以“危害党国”的罪名,判处七人死刑,立即执行。蒋介石看过戴笠的报告后,将“立即执行”改为“缓期执行”,意图将七个人作为自己“反共”的工具。
1941年,张露萍七人被转移到贵州息烽集中营,这里先后关押过一千多名革命志士,是蒋介石残害革命志士的屠场。不久,周养浩上任集中营主任,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奉命来搞“改革”的。
自从周养浩来了以后,监狱里的确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不但“犯人”们劳动有钱拿,而且“政治犯”也被解除了沉重的镣铐和禁闭,和其他“犯人”无异。
当时张露萍已经被关禁闭半年多时间,周养浩到了之后,不但解除了她的镣铐,还将她转移到了普通牢房。张露萍并没有因此对周养浩“感恩戴德”,反而对他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其实,周养浩的一系列举动,不过是为了贯彻蒋介石的主张,诱使这些共产党人叛变投降。而在来息烽前,周养浩就已经听说有个名叫张露萍的姑娘,长得年轻貌美,因此动起了歪心思。
有一天,周养浩借口审讯,将张露萍带到了办公室。趁着谈话的功夫,周养浩开始对张露萍动手动脚,张露萍盛怒之下,连打了周养浩两个耳光,让周养浩不敢再对张露萍有想法。
在狱中,张露萍不顾自己的困难,竭尽所能关心难友和下一代。通过劳动获得的“补给金”,张露萍想办法买了一只母鸡,留着生蛋给同监的“小萝卜头”当营养品。
1944年,日军侵占广西之后,开始向贵阳进军,国民党政府大为惊恐,戴笠更是急忙赶到息烽研究对策,安排整个监狱准备撤退。就在戴笠到了贵州的当天晚上,西安看守所发生暴动,数十名革命志士击毙看守顺利出逃。
戴笠闻讯大惊,立刻找来周养浩,问他是不是也解除了“政治犯”的镣铐监禁。得到周养浩肯定的答复后,戴笠气得火冒三丈,大骂了周养浩一通,让他给所有“政治犯”必须戴上死镣,随后翻开花名册,在张露萍等七个人的名字上,用红笔打上了叉。
戴笠离开贵州三天后,周养浩接到了两条密电,一是监狱搬迁暂缓,二是让他秘密处死张露萍等七人。
几天以后,张露萍接到通知,说要将她转押到重庆。张露萍已经有所预感,不慌不忙和难友们道别,还特意梳头化妆。等张露萍登上刑车的时候,发现其他六个人已经在车上,张露萍朝大家点了点头,相互致意。
刑车开出息烽集中营后,张露萍带头唱起了《国际歌》。当汽车行进至被服仓库前,周养浩让大家下车,说要装一些被服到重庆,让他们等一会。当张露萍带着大家走上仓库台阶时,身后传来了数声枪响,张露萍脚下一软也倒在了地上。
张露萍低头一看,自己腿上血流如注,身边的战友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张露萍愤怒地抬起头,朝着刽子手们怒吼道:“笨蛋,打准一点!打倒蒋介石!中国共产党万岁!”
不远处的特务被张露萍的举动吓得不敢开枪,特务队长拔枪朝着张露萍连开数枪,张露萍英勇就义。
张露萍七人牺牲之后,由于组织上无法掌握他们的情况,再加上当时延安开展“整风运动”,有人从中作梗称张露萍七人是叛徒,是军统特务。因此案件几十年来都没有查清楚。
1962年,沈醉在自己的回忆录中,首次披露了张露萍等人在军统中的事迹,揭开了“军统电台案”的真相,引起了人们对于张露萍七人的关注,再加上韩子栋向中央递交的关于张露萍七人被敌人杀害的报告,受到组织部和妇联的高度重视。
1981年,四川省委组织部在中央的指示下,走访了十二个省市,一百多位有关人员,终于查清了张露萍七人从被捕到遇害的整个过程,再加上叶帅亲自出面作证,“军统电台案”终于大白于天下。
1983年,张露萍七人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事迹也被放在重庆列斯和纪念馆展览。次年,张露萍等七位烈士的遗骨被安葬于新建的快活岭烈士陵墓,墓地正中间19米高的纪念碑上,记载着他们的历史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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