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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年初,曾任中国外交部部长的乔冠华住进了北京医院。
这不是乔冠华第一次因病住院,早在1977年时,他就被检查出得了肺癌,之后便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穿梭,历经多次手术和化疗。
但没想到的是,病情刚有好转不过一年多便再次复发,原本在肺部的癌细胞转移到了颈部,情况极为严重,医生甚至断言:他的生命最多只能维持3至6个月!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半年也过去了,乔冠华依然顽强的与病魔做着斗争。
12月下旬的一天,乔冠华突然接到了中央的通知,要他赶紧到中南海去一趟。
乔冠华听闻消息,又惊又喜,强撑着病体赴约,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要见他的人竟然是陈丕显与习仲勋!
看着乔冠华此时重病缠身的模样,两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亲切的关怀之后,他们向乔冠华表示:“你是党内的老同志了,受点委屈要想开点!”
那么,乔冠华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变故突生
1976年10月,在美国参加第三十一届联合国大会的乔冠华收到了从中央发来的急电,要求他立刻回国。
然而,当乔冠华遵照中央的命令如期从美国归来时,等待他的不再是娇艳的鲜花和热情的人群,而是一纸冰冷的审查决定!
中央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要乔冠华回国,是因为在10月6日这天一举粉碎了江青集团,原本这件事与远在海外的乔冠华并无关系,但是在粉碎江青集团之后,两件事情的发生却让乔冠华卷入其中,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一件事就是联大会议的“发言稿事件”。1976年9月,国际上召开了第31届联合国大会,这场会议的开幕式定于9月份,但由于9月9日毛主席的逝世,作为中国代表团团长的乔冠华便留在了国内,没能及时赶去美国参加联大会议。
在这段时间里,乔冠华夜以继日的起草了他在联大会议的发言稿,并将其提交给了中央政治局审阅。
我们都知道,毛主席逝世后,江青一伙嚣张至极,一度掌握了政治局的大权,而当时为了能够在政治局那里顺利通过,乔冠华就在发言稿里加上了“按既定方针办”这句话。
这句话本来是江青一伙为了造势而使用的,那时的许多宣传部门和新闻报刊迫于江青的淫威也不得不采用,因此这在当时算得上是一句非常稀松平常的话。
但是在10月6日粉碎江青集团后,这句话却被人揭发,成为了乔冠华与江青一伙人关系非同寻常的罪证,此时的乔冠华已经出发去了美国,对此也是鞭长莫及、无法申辩,于是,中央便将他从联合国紧急召唤回国,对其进行调查。
如果说,仅仅只是发言稿事件,或许还不算什么,但紧接着发生的另外一件事,却让乔冠华彻底万劫不复!
粉碎江青集团之后,中央对他们的住处进行了查抄,在抄检王洪文家时,从中抄出了一份“组阁”名单,是江青、张春桥、姚文元拟定的,上面还有王洪文批改过的笔迹,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江青一伙的爪牙和亲信。
但出人意料的是,作为外交部长的乔冠华竟然也出现在了名单之中,他也因此被众人视为“贼船”上的人,再加上同一时期的发言稿事件,此时的乔冠华真算得上是百口莫辩,由此被中央立案调查。
在乔冠华被审查的一段时间里,他的职务依然保留,11月11日那天,他还接见了蒙古国的新任驻华大使,这也是乔冠华此生的最后一场外事活动,几天之后,他被正式免去了外交部长的职务,他长达数十年的外交生涯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此终结。
被撤职的第二年,乔冠华就被查出患了癌症,住进了医院里,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乔冠华很是郁闷,身体也愈发的虚弱,但是,针对他的打击却并未就此结束。
中央的关怀
1977年2月,乔冠华因为突发心肌梗塞住进了医院,对乔冠华来说,这个病本就是老毛病,没有好惊讶的,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病情好转后不久,他竟又查出了肺癌!
查出了绝症还不算,在病中,又有人提出要将乔冠华送进监狱,好在这时候刚刚恢复工作的邓小平出来制止,一场风波才逐渐平息。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乔冠华就做了癌症手术,病情得以控制,但医院的领导这时候却又主张取消对乔冠华的优待。
乔冠华是在外交战线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中央深感此举不妥,又是邓小平出来讲了话,才将乔冠华保了下来。
1979年2月,乔冠华的癌症手术病愈后,妻子章含之便将他接回了家中,此后虽然病情多次反复,又几次住院化疗,但总体而言还算稳定。
1980年秋季的某天,外交部突然派人给乔冠华送来了一纸通知,内容是撤销1958年对乔冠华的警告处分。
原来,在1958年的“反右”运动中,乔冠华也曾受到过批评,被给予了警告处分,中央拨乱反正之后,查明乔冠华当时是被错误批判的,因此这才让外交部给他送来了通知。
对于这份通知,乔冠华原本是应该高兴的,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却毫无波澜,只是淡淡的收下了通知。
乔冠华之所以这样的平静,原因就在于他最关心的并不是1958年的问题,而是从1976年开始的审查,此时已经审查了多年,但组织上却一直没有下最终的结论,这让他始终放心不下。
1982年2月,春节才刚刚过去,乔冠华便收到了来自北京医院的通知,他的肺癌已经转移到了颈部,且两处癌症同时复发。
北京医院的医生们将这个噩耗如实告知了乔冠华的妻子章含之,要她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并断言乔冠华的生命只能再维持3到6个月。
面对医院的病危通知,章含之难以置信,请求医生一定要全力救治丈夫,而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奇迹真的发生了,7个月之后,乔冠华的病情不仅得以控制,还可以出院回家。
在乔冠华病情好转的这段时间,中央也给他送来了好消息,1982年的12月22日那天,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委托陈丕显和习仲勋二人在中南海约见乔冠华。
见面之后,两人十分关切的问起了乔冠华的病情,也聊起了很多往事,气氛十分融洽,谈到最后,习仲勋代表中央对乔冠华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如今一笔勾销了,你是党内的老同志,受点委屈要想开点。”
毫无疑问,这番话就是中央的意见,也是组织上给乔冠华下的最后定论。
为表中央的关怀,陈丕显又主动讲起了自己在十年特殊时期,遭遇的种种不公正对待,以自身经历安慰乔冠华。
除了给乔冠华的事情做了结论之外,他们二人还征求了乔冠华的意见,询问他是否愿意继续在外交战线上工作。
乔冠华在听过了中央的无罪定论后本就感动不已,又听说能继续在外交战线工作,心里更激动了,当即表示:“虽然我病了,但还是非常渴望投身工作,能最后为党做些贡献”。
这次谈话结束后不久,乔冠华就被对外友好协会聘为了顾问,此时的他一心想要为外交事业做出更多的贡献,但无情的病魔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最后的岁月
1983年元旦,为了庆祝乔冠华重新工作,乔冠华与章含之夫妇邀请了许多亲近的朋友到家里来吃饭。
其中,不仅有知名作家夏衍,还有冯亦代和郑安娜夫妇,著名的评剧艺术家新凤霞也在乔冠华的邀请之列。
病情好转、恢复工作再加上老友相聚,乔冠华那天很是高兴,破例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茅台酒,和大家举杯共饮,一直喝到尽兴方才散去。
乔冠华不曾预料到是,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饮酒,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元旦。
1983年4月,清华大学1933年毕业的校友举办了一场联欢活动,乔冠华也收到了请柬,但此时的他已经卧病在床,无力前往了,只好写了一封信让妻子带过去。
到了夏季,乔冠华的癌症又一次复发,但和一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就连北京医院的医生也束手无策了。
8月暑期将近时,乔冠华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一日日衰弱下去,可他却十分的开朗乐观,时常与医生护士们谈天说地,好像没事人一样。
但即便如此,最后的日子也还是无情的降临了,9月2日,乔冠华出现了大量咳血的症状,最后一次住进了医院。
21日下午,中央派人来看望乔冠华,当问起他还有什么话要对中央说时,乔冠华只是坦然一笑,轻轻的说道:“不说了,什么也不用说了。”
送走中央派来的人,老朋友夏衍来了,看到夏衍进来,乔冠华止不住的喜悦,他拉住夏衍的手,口齿清晰的说道:“两次了,1958年那次我就说过“留取丹心照汗青”,现在我还是这两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两句诗是乔冠华留在人间的最后遗言。
这天晚上是中秋节,章含之请人买了两块月饼,等着丈夫醒来,到了半夜,乔冠华醒了,想要说话,但这时他已经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说不出来了。
章含之将月饼一切两半,拿了半块到乔冠华嘴边,但乔冠华只是用嘴唇碰了碰月饼,表示自己吃过了,这一幕看得章含之心如刀割,不禁泪如雨下。
第二天9月22日,是个大晴天,早上起床后,乔冠华的精神异常的好,看起来竟然和没得病时一样,章含之见状,欣喜异常,她以为奇迹又一次降临了,丈夫就要好了,殊不知,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面对来访的客人,乔冠华笑容满面的同他们打招呼和致谢,客人走后,章含之还冲了一碗蛋白水喂丈夫喝,乔冠华连喝了好几口,突然,头一斜,停止了呼吸。
章含之大惊失色,连忙叫来医生护士,大家开始七手八脚的抢救起来,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上午10点多钟,乔冠华因为抢救无效逝世,终年70岁。
乔冠华病逝的第二天,人民日报刊登了一则简单的通知,大致内容是:对外友好协会顾问乔冠华同志因病逝世。算是对乔冠华这位外交才子,一代外交家的盖棺定论。
看完中央派人约见病重的乔冠华的故事,屏幕前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欢迎在评论区留下你的观点。
参考资料:
乔冠华:百度百科
凤凰网 2008-02-15 被“四人帮”内定为“副总理”后的乔冠华
建湖文史网 2014-5-6 《才情人生乔冠华》不平晚年(3)
中国知网 《乔冠华晚年的政坛起伏》——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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