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30日,新三板上市公司天图投资发布发布2023年业绩报告,内容显示公司在2023年全年营业收入-7.38亿元,同比下降163.13%,净亏损8.73亿元,同比止盈转亏,去年同期净利5.60亿元,基本每股收益为-1.5600元。
曾经被VC行业寄于无限厚望的天图投资,如今的表现可谓令人绝望。
2023年10月6日,天图投资在港交所上市,成为了国内第一家挂牌新三板和港股市场的本土投创机构。那时候疫情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散,整个创投行业不知道何去何从,天图投资成功赴港上市犹如一剂强心针,给行业带来了希望。
成立了21年的天图投资在消费领域赛道的投资堪称bug般的存在,投资了周黑鸭、百果园、茶颜悦色、小红书、三顿半、江小白等,这些企业都成为了各自行业的翘楚,一些风光上市,估值暴涨。即使天图投资也曾踩雷笑果文化,但瑕不掩瑜,天图投资仍然顶着“本土VC第一股”的光环成功登陆了港交所。
万千宠爱集一身,但天图投资未能承担这样的希望:上市首日破发,当日天图股价收跌24.92%报4.88港元,市值33.82亿港元。
投资的生意不好做了,LP没钱了,好项目找不到了,项目不好退出砸在手里了……,疫情之后,VC行业一片惨淡。研究天图投资的运营情况,基金业务盈利以及股东成为了潜在的大问题,也是影响其上市估值的存在。
将时间拨回到2015年,那时中国本土VC正值巅峰,两大私募巨头九鼎集团和中科招商双双在新三板获得百亿融资,信中利作为中国最早成立的VC/PE机构之一,于同年10月正式挂牌新三板。就是在这一年,天图资本挂牌新三板。
历经四十年高速发展,中国经济欣欣向荣,GDP超过美国看来只是时间问题,遍地都是机会。“双创”加持,“互联网+”使人们坚信,互联网无所不能,创业者、投资人从来没有这么乐观过,他们雄心勃勃,要把一切行业都重做一遍。
历史的发展完全背离了行业的乐观预期,2015年后行业从巅峰开始下跌直至今日,随后而来的中美贸易战,新冠疫情大流行、俄乌战争完全出乎行业的意料之外,黑天鹅事件频发,创业很难,投资更难。
曾经市值过千亿的九鼎投资目前市值约为65亿元、中科招商早于2018年被强制摘牌。2022年,信中利董事长汪潮涌曾在对第一财经独家回应中称,“公司在努力转型”,并表示“向实业转型”。截至目前,转型尚无明显起色。
创业很难,投资更难,还有VC这个行业吗?天图投资会成为下一个九鼎、信中利,尝试业务转型,谋求新的出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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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与忧:投资公司的估值难题
2023年10月6日,本土VC第一股天图投资登陆港交所。
天图投资对外宣布将发行1.73亿股股份。香港公开发售1732.6万股H股,国际发售1.56亿股H股,最高发行价为每股11.4港元。其中,基石投资者福田引导基金和青岛投资者们累计认购7810万美元。
天图投资上市首日破发,收盘股价报4.88港元,跌幅24.92%,市值34亿港元左右。对于一家规模庞大的投资机构而言,其估值并不高,甚至都不如他曾投过的明星品牌。
大多数投资公司的估值都不高,金山软件、复兴集团、联想控股、美国GE皆如此,对于市场而言,创投机构上市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拓展其融资渠道。加上过去五年时间,本土创投机构受困于募资问题,上市拉满的渴求度也会导致其估值降低。
但对于天图投资而言,行业原因是其一,自身发展瓶颈则是更重要的原因。
天图投资创立于2002年,距今已超20年,其创始人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管理学硕士、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经济学硕士王永华和毕业于清华MBA的冯卫东。
依靠着PE起家的天图投资多年来经历了数次战略调整,聚焦消费领域、进行内部改革、设立天使基金、挂牌新三板,天图投资的发展之路顺风顺水。
截至去年底,天图投资已经投资了222家投资组合公司,其中消费领域180家,涵盖食品、饮料、服装、医疗保健等细分领域;其他行业共42家,包括生物技术等领域。
灼识咨询调研结果显示,2020至2022年,以投资案例数量排名,天图投资在所有专注消费领域的私募股权投资机构中连续排名第一。
可能非专业人士对天图投资本身并不熟悉,但说起他投资的企业,各各耳熟能详。周黑鸭、奈雪的茶、江小白、小红书、百果园、钟薛高、茶颜悦色、飞鹤等明星产品的背后均有天图投资的影子,当然天图也不幸踩雷过笑果文化。
2010年,天图投资相中了武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卤味品牌,并对其进行了两轮共计8800万元的投资,后来这家卤味品牌飞速成长,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周黑鸭。2016年成功上市的周黑鸭市值增长近20倍,天图投资一战封神,在这次投资中收获了十几倍的回报。
2014年,中国生鲜来到电商元年,天图投资看上了百果园。2015年百果园对外宣布融资4亿,其中3.5亿来自天图投资,后续天图投资更是追加了2.5亿元的A轮投资,成为百果园除创始团队外的最大股东,去年一月百果园成功登陆港股市场,成为了国内水果零售第一股。
天图投资的战略眼光不错,但私募股权基金行业本身的业绩受市场波动影响较大,在波动市场中的抗风险能力普遍较产业公司控制的企业差。
直投加控股的方式更是为天图带来了业绩波动,2020年,天图投资总收益为12.73亿元,其中直投带来的投资收益为11.57亿元;2023年1到3月,总收益为-0.36亿元,其中直投亏损为2.06亿元。自身波动带来的不确定性,也是天图上市估值偏低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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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千亿投资帝国纷纷坍塌
此前,千亿九鼎、千亿招商的泡沫给行业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2023年年初,历时近两年的吴刚涉嫌违法违规案来到结局,九鼎投资与九鼎集团发布公告称,收到证监会出具的《市场禁入决定书》以及《行政处罚决定书》,因公司实际控制人吴刚作为九泰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九泰基金董事,违法干预基金经营活动,证监会决定对吴刚采取5年市场禁入措施,同时处以100万元罚款。
“九鼎千亿帝国”瞬间坍塌,截止去年2月末,由吴刚一手创办的两家九鼎系企业,已经由巅峰时期的千亿市值跌至合计不到130亿元。
学霸出身的吴刚做过会计、投行,也曾进入证监会,从普通科员一路升至掌管机构部的最年轻处长,风头正盛之时他选择辞去铁饭碗,下海创业。
2007年,上海昆吾九鼎成立,恰逢2007年A股市场大爆发以及创业板开闸,九鼎乘风而起,前期的投资得到丰厚回报。数据统计,2005至2010年间,九鼎集团的Pre-IPO项目有14家,其中佰利联回报倍数16.5倍,吉峰农机回报倍数15.2倍。
2014年九鼎集团挂牌新三板,成为新三板私募第一股,两个月时间里定增募资近60亿元,备受资本追捧的九鼎一年内市值飙升至千亿。
凶悍的投资运作风格也将九鼎推上了风口浪尖,很快进入监管视野。2018年九鼎因违反证券法律法规被调查;2021年1月份,证监会完成调查,九鼎集团因利用他人账户从事证券交易,被没收违法所得5.01亿元,并处以1亿元罚款。
2022年前三季,九鼎集团净亏22.03亿元,同比大跌320%,母公司资产负债率达43.64%。在市场和监管环境不断变化的时代,历经大起大落的九鼎投资帝国终坍塌。
2015年在新三板风光无限的中科招商,也因为合规问题遭受了巨大冲击,其市值从1330亿元到仅剩171亿。
2015年7月,中科招商因连续举牌16家上市公司备受市场瞩目。登陆新三板后,中科招商2015年上半年疯狂融资超百亿元,同年9月中科招商宣布定增募资300亿元,两个月后于11月3日宣布通过发债融资135亿元。
中科招商2015年年报显示,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24.3亿元,同比增长158.78%。营收由三部分组成,分别为管理费收入、公允价值变动收益(即所持上市公司股票上涨带来的“浮盈”)、投资收益,三项业务收入分别为4.59亿元、18.47亿元、1.25亿元,占公司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18.87%、75.99%、5.14%。
一边在新三板市场融资储备,另一边在二级市场举牌“囤壳”。新政发布后,中科招商多项指标不合规,也导致中科招商首日大跌54.89%,市值损失超150亿元。
正值巅峰时期的中科招商主要收入来源于二级市场,但监管部门明确“募集资金不准投入二级市场”的规定让中科招商跌下神坛,千亿市值疯狂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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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难:资产价格缩水影响收益
两位因违反法律法规而瞬间坍塌的“前辈”给天图投资敲响了一记警钟。
创始于2002年的天图资本是国内最早从事股权投资的专业机构之一,也是国内首家专注消费领域的投资企业。历经二十余年的发展,天图投资终上市,成为首家挂牌新三板和港股市场的本土投创机构。
上市后的天图也面临着投创机构的普遍难题,其股价时常累计下跌。
东高科技高级投资顾问谢青山在接受相关机构采访时表示:“创投类企业最关键的就是融资能力和变现退出的问题,天图的上市前景,仍然需要基于企业的特性思考。”
投资公司的变现能力也是投资人衡量的重要环节,天图投资在管基金业务方面的收入主要源于两方面,管理费以及基金收益超过门槛值之后的附带权益。
其中管理费为2%,旱涝保收;基金收益超过门槛值(一般为8%)之后的附带权益(超额收益的20%)才是私募基金公司的收入大头,此外,这项业务也是反映公司业绩以及持续盈利能力的重要指标。
但天图投资近三年来附带权益的收入始终为零。
对此天图投资在招股书当中解释道:在往绩记录期间,由于大部分基金处于投资期或投资后初期,天图投资概无确认任何附带权益。
这样的说法市场并不买单,私募基金的管理模式通常为5+2,五年运行期以及两年清算期,天图在管的基金已经有存续超过期限且符合条件的,但这却并未给天图投资带来超额收益。
投资基金业务带来的盈利少,也导致天图投资在资金方面承压,继而影响基金投资后续偿还、兑现等一系列动作。2022年以及2023年一季度,天图投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分别减少4.07亿元和0.34亿元,面对棘手的基金问题,天图投资只能寻求上市。
2017年,全国股转系统发布《关于挂牌私募机构自查整改相关问题的通知》,私募基金公司无法在A股上市,天图投资只能寻求境外上市,港股市场就是最好的选择。
上市除了缓解自身资金压力外,为那些无法通过项目IPO退出的LP和老股东们寻求一个合适的出路,也是天图投资上市的原因之一。
天图投资于2015年11月挂牌新三板,当月天图投资进行了一次“LP转股东”操作,以106.7亿元的估值,以26.7亿元的定增总额,收购了天图兴瑞、天图兴杭、天图兴苏等六只基金股东和LP手中的全部股份,让他们转变为天图投资的股东。
然而天图投资新三板停牌时,股价仅为4.8元/股,总市值为24.96亿元,较之转股时估值缩水近八成,被套牢的股东需要一个解套办法,天图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于是在业务压力和股东问题的背景下,天图投资上市港股,对于成功上市,天图董事长王永华表示:“我们一直致力于推动中国消费品牌和企业发展,未来将以本次港股上市为契机,持续寻求科技进步和消费变迁带来的投资机会,以期为广大投资者带来长期可持续的回报。”
消费赛道复苏的大环境下,成功上市的天图投资能否通过上市迎来业绩转折,以及给投资人一个满意的交代?以及天图投资能否避免走九鼎和中科招商的老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