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通讯员周乐兮
近日,当代散文名家苏沧桑新作《声音之茧》正式出版。本书是苏沧桑继《纸上》《遇见树》等畅销散文集后的又一力作。为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浙江省文艺基金项目,是作者历时七年潜心完成的用情之作。
在东海海岛上成长,在千山万水间行走,在文字之海上耕牧,苏沧桑的文字明朗透润,灵动幻美,意境深远,笔力浑厚,往往有直触人心的力量,被称为散文中的“天籁之音”。
《声音之茧》是一部关于时间、关于孤独、关于生命的书,又是一部疗愈之书。共收录55篇散文,以“声音”为载体,以“海岛”为空间原点,以“节气”为时间节点,以“情感”为媒介,以“人生”为指向,将中国南方的风物人情与作者记忆深处最刻骨铭心的声音、生命片段相结合,勾连古今中外,书写万物有灵、天地大美,挖掘人生哲理、中华美学,构建独特视角下灵动幻美、大气磅礴、深情无限的心灵时空。
在如今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我们常常迷失在喧嚣和浮躁之中。《声音之茧》就是一个用文字织就的、充盈着温暖和力量的“声音之茧”,苏沧桑柔美而坚定的笔触中蕴含的丰富的哲学意味,给予读者心灵上的慰藉和力量,精神上的疗愈和滋养。
书籍封面由五次“中国最美的书”获得者许天琪老师操刀设计。声波推进、蚕丝缠绕,搭配特殊工艺,精美雅致。渐变的水蓝色与散文集中清新的海洋气息相互呼应,尽显节气之美、声音之美、生命之美。
苏沧桑女,当代散文名家,现居杭州。在《新华文摘》《人民文学》《十月》《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四百余万字,在《解放日报》等开设专栏,出版散文集《纸上》《遇见树》、长篇小说《千眼温柔》等多部。获“朱自清散文奖”“十月文学奖”“冰心散文奖”“丰子恺散文奖”“琦君散文奖”“中国故事奖”等文学奖项。多篇散文作品入选全国各类散文选集、散文年选、排行榜、教材读本,并被应用于中考、高考试题,有作品被译介至海外。
[自序]
自序:生长者的根
一
雨鼓(Rainwaves),是瑞典艺术家ErikVallbo设在山林中的一件装置艺术,由二十五个不同厚度的不锈钢方块组成。雨落在这件唯美的声音雕塑上,山林中便会响起一场独一无二的雨滴交响曲。
雨鼓声让我想起故乡玉环岛春雨落在老屋黑瓦上的滴答声,屋檐下陶制水瓮里绵延不绝的叮咚声,雨雾升腾的旷野上家人焦急的呼唤声……穿越半个世纪时空的无数声音如天籁笼盖,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二
我是一个对声音异常敏感的人,“敏感”,也许并非事实,而是幻听。
多年前的立秋时节,我和女儿阿沁一起在VRFAMILY体验馆玩一个游戏,虚拟世界里,我们变成了孤悬在茫茫宇宙间的两颗星球。恐惧袭来时,我听见阿沁的声音传来:“不要怕”。这个稚嫩而有力的声音,忽然间复活了我记忆旷宇中月光般轻抚拂过我、雷鸣般重击过我的无数种声音,声音背后的那些人、那些刻骨铭心的生命片段一一浮现。
幻听消失后,我听到的唯一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伴随着极其轻微的静水深流的嗡嗡声,像回到了生命的来处,母亲的子宫。羊水如海域,黑暗空旷,湿润温暖,未知世界递给孤岛般的胎儿的那根绳索,链接着母亲的心跳声、呼吸声、说话声、歌声和哭声。呱呱坠地后,纷至沓来的无数种声音替代了母亲的声音,缠绕我,陪伴我,滋养我,觊觎我,伤害我,抚慰我。
遗忘是必然的,铭记也是必然的,如朝暾夕月,风掠檐铃。
三
我没有见过故乡玉环岛漩门湾的巨型漩涡,也没有见过穿梭于漩涡间的渔船。它们存在于我多年的想象中。曾经,玉环岛这个地球上颇具独特美质的生态空间有一个奇特的景象——玉环本岛与楚门半岛相接处的漩门湾,翻滚着一个个巨型漩涡,特别是月圆之夜,潮水疯涨,瀑布般从天而降,一齐挤过狭窄的海峡,如万马奔腾,气吞山河。漩门湾的渔船,和交通最末端的玉环岛一样,和年少时的我一样,弱小、疏离、孤独,饱经惊涛骇浪,风雨飘摇,命悬一线。
我们最早的祖先究竟来自大海或者荒野已无从考证,重要的是,玉环人的血液里,沉淀出了独特的基因,形成了独特的性格,他们掌握海洋秘密,利用潮汐风能,精进围垦种植和制造,一路乘风破浪,因而,一个曾被世界遗忘的偏远一隅,终于被看见、被拥抱。
“中国,南方,海岛,四季,节气,记忆深处的某个声音,刻骨铭心的某个人生片段,云卷云舒,潮起潮落,都在这里。月空之下、时间之上,生命之歌、万物之美,与您共享,愿您喜欢。”这是我应《解放日报》之邀开设“月空来信”专栏时的开栏语,也是这本《声音之茧》想要表达的。我试图以“海岛”为空间原点,以深具古典美感和哲学意味的“节气”为时间节点,以“声音”为载体,以“情感”为媒介,以“人生”为指向,在文字里回望、倾听、雕刻,雕刻中国东南方面朝大海的精神图谱,也雕刻自己的生命图谱。
四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一共六下。杭州某医院B超室,我第一次做心脏彩超,也第一次听到自己被B超机器放大的心跳声,潮汐般涨满了整个房间。那是一种神奇的感觉,我所拥有的一切随时可能离我而去,唯有这个声音会伴随我一生,直到最后一秒。
暗夜,钟摆滴答。诗人里尔克说,人有如一个物,置身于万物之中,无限孤独,一切物与人的结合都退至共同的深处,那里浸润着一切生长者的根。时光之海里,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一叶孤舟,一片孤叶,独自在命运的惊涛骇浪中浮沉,在风霜雨雪中飘摇。
好在,总有一些声音,如绵延的海水,如泥土之下盘根错节的根,将彼此相连,让彼此相认,哪怕这世上有多少往事无人倾听。
身如孤舟,是宿命。做彼此的灯塔,是选择。愿你走进我用文字织就的“声音之茧”时,感受到的不是虚空、幽暗,而是丰盈、光亮。
愿你重新听见自己生命中的声声回响,找回属于你这个生长者的根。
愿你破茧成蝶。
愿你蓊蔚参天。
是为序。
二零二三年大暑·莫干山初稿
二零二四年惊蛰·山后浦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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