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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润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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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乌克兰，今天全球热点中的热点。从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开始，乌克兰已经深陷战火整整十年了。从结果上来看，乌克兰危机的根源在于乌克兰东西部之间的矛盾，似乎乌克兰以第聂伯河为界变成了两个部分。
那么今天乌克兰的东西部对立究竟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乌克兰东西部就非打不可呢？
（斯拉夫人）
一、原本都是一家人
斯拉夫人，罗马帝国时期与凯尔特人和日耳曼人齐名的“三大蛮族”。早在公元一世纪末，古罗马帝国的文献中就已经记载了今天波兰维斯瓦河谷地区生活的一个族群，当时古罗马帝国将其称为“维斯瓦人”。不过事实上，“维斯瓦人”其实就是古斯拉夫人。
波兰的维斯瓦河谷地区其实就是斯拉夫人的发源地，后来该民族在不断的迁徙中遍布整个东欧和南欧。在这个时候，整个斯拉夫人本质上依然还是一个族群，但是随着斯拉夫人的分布变得越来越广，各个支系间的联系也开始逐渐减弱。
斯拉夫人渐渐形成了三大支系，分别是西面的维内德人，东面的安特人，南面的斯拉文人。而安特人也就是东斯拉夫人的直接起源，他们因为和东罗马帝国联盟，因此得到了比自己的兄弟们更多的发展机会。
（基辅罗斯）
公元9世纪，来自北欧的瓦良格人统一了东斯拉夫人，并且建立了基辅罗斯这个原始的分封制国家。此时罗斯人的统治中心其实在基辅，而罗斯人的活动范围也已经涵盖了莫斯科和诺夫哥罗德等地区，这个时候乌克兰地区和俄罗斯地区的罗斯人还都是一家人。
而罗斯人为了争夺大公的位置，就这么昏天黑地的互相打了几百年，直到蒙古帝国的军队杀到了东欧的大草原上，罗斯人才终于有了一丝统一的迹象。结果罗斯联军在和蒙古帝国的战争中被直接全歼，基辅大公被蒙古帝国杀死，基辅罗斯宣告灭亡。
在蒙古语中“罗斯”这个词汇会因为他们特殊的口音被称为“俄罗斯”，因此在蒙古帝国统治下的罗斯人，就全部都被称为“俄罗斯人”，这也就是俄罗斯人的起源。
（克拉科夫保卫战）
而当时被立陶宛统治的白俄罗斯地区也有很多罗斯人，他们为了区分自己与被蒙古人统治的同胞，便将自己称为“白罗斯人”。但是此时，乌克兰人依然没有出现。因为这时的乌克兰同样被蒙古帝国所统治，他们也是俄罗斯人。
然而在1288年，波兰王国打赢了克拉科夫保卫战，又联合立陶宛一起进攻了蒙古帝国，从蒙古帝国手中夺回了乌克兰的大部分领土。
除了今天卢甘斯克，顿涅茨克以及赫尔松等几个州之外，几乎其他的乌克兰范围都属于立陶宛的统治，乌克兰第一次被人为分割了，留在乌克兰东部的那些人，其实也就是俄罗斯人了。
（网络图片）
二、不同的发展
在今天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可能有着非常多的区别，但是在当时的罗斯人看来，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宗教。基辅罗斯时期，几乎所有罗斯人的信仰都是东正教，当地教会接受君士坦丁堡牧首的领导。
而在蒙古人占领基辅罗斯之后，蒙古军队强行驱逐了来自希腊的神职人员，转而大力支持罗斯地区内部的东正教会。而留在立陶宛的乌克兰教会依然由君士坦丁堡牧首管理，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了1569年。
1569年立陶宛与波兰合并，在波兰王国的要求下，留下波兰的乌克兰人开始信仰天主教。这也是乌克兰东西部差异化的开始，而这也引起了当地乌克兰人的不满，乌克兰民族领袖博格丹开始反抗波兰的统治，他们在1654年承认莫斯科公国对乌克兰的统治权。
（金帐汗国）
1667年，莫斯科公国和波兰签署了《安德鲁索沃条约》，双方以第聂伯河为界，彻底瓜分了乌克兰。虽然基辅一直希望获得所谓的“自治权”，但是由于乌克兰东部大多数的民众倾向于俄罗斯，所以完全自治根本就是奢望。
莫斯科公国也借此获得了乌克兰东部的全部控制权，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乌克兰的东西部划分变成了以第聂伯河和基辅为界的形状。而这也导致当时乌克兰中东部的人并没有完成完整的波兰化，而在当时没有信奉天主教的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东乌克兰的反抗声音就完全消失了。在大北方战争期间，东乌克兰就曾经倒向了瑞典试图叛乱，而彼得一世也因此剥夺了东乌克兰的自治权。从此之后俄罗斯帝国开启了对东乌克兰的长期同化，在叶卡捷琳娜时期，东乌克兰已经被彻底整合。
（大北方战争）
这也就造成了今天乌克兰第聂伯河以东各州的主要人口，其实就是俄罗斯族，这些人不是后来移民过来的，而是他们本来就是俄罗斯人。但是在乌克兰的西部，那些留在波兰的乌克兰人，往往是越靠近西部波兰地区当地人就越像波兰人。
在今天乌克兰最西部的利沃夫地区，这里的人口就是完全以波兰人为主。而利沃夫靠南的加利西亚地区，这里在被波兰化二百年之后，更是长期被奥匈帝国所统治，直到二战结束之前，这里都不属于俄罗斯或是乌克兰，当地人早就被同化为了匈牙利人。
而在乌克兰中西部地区，当地人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语言，并且信仰的宗教也和俄罗斯完全不同。而这也使得乌克兰形成了非常特殊的局面，乌克兰东部对俄罗斯的好感很高，乌克兰中部倾向于独立，乌克兰的西部倾向于加入波兰，乌克兰的西南部却倾向于加入匈牙利。
（波兰立陶宛控制下的乌克兰）
十八世纪末，俄罗斯帝国两次瓜分波兰，西乌克兰的绝大部分也落入俄罗斯帝国的手中。俄罗斯帝国尝试继续同化乌克兰地区，但是却激起了当地民众的反弹，因为这些乌克兰人的波兰化已经太深了，因此同化进程也被暂停了。
而为了在乌克兰地区维稳，帝国当局并没有触动当地波兰地主的利益，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西乌克兰在落入俄罗斯帝国手中后，波兰贵族对于西乌克兰仍然保有相当的影响。1830年波兰大起义中，西乌克兰同样也作出了响应，这终于让沙皇下定决心在该地区推进俄罗斯化。
但是与被同化了数百年的东乌克兰相比，西乌克兰的俄罗斯化进程仅仅只进行了数十年，但是仅仅数十年的同化政策同样也有着不小的效果，至少大多数乌克兰人都已经将俄罗斯视为自己的祖国。
（东西乌克兰）
三、倒霉的民族自决权
1917年十月革命爆发，罗曼诺夫王朝被推翻。但是这个时候的乌克兰其实却并没有要求独立，他们要求的只是自治，而乌克兰资产阶级政府排斥的并不是俄罗斯，而是无产阶级思想。但是在苏联的内部，其自己却提出了“民族自决权”。
在乌克兰加入苏联之后，也一直都是以“加盟共和国”的形式存在的。与前身俄罗斯帝国不同，苏联虽然一直强调乌克兰是苏联的一部分，但是也一直都在强调乌克兰是一个独立的民族，这也使得乌克兰在苏联的七十多年时间中很好的培养了自身的民族意识。
苏联在文化领域同样没有推行强制性的俄罗斯化，虽然乌克兰受到俄文化冲击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至少保证了乌克兰独立文化不会消失。在二战前后，利沃夫和加利西亚等地区也被并入乌克兰，这使得乌克兰的独立倾向进一步提升。
（苏联）
虽然这些乌克兰国籍的波兰人和匈牙利人未必就认同乌克兰民族主义，但是至少他们在脱离俄罗斯这件事上是有着共识的。在乌克兰独立的头十年中，因为克拉夫丘克和库奇马都并非极端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
因此乌克兰的东西割裂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被掩盖了，但是当2004年橙色革命之后，乌克兰西部的少数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开始把持政权，乌克兰的东西方割裂开始被无限放大了。虽然之后的亚努科维奇极力的弥合这种割裂，但是最后却只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在2014年，这种割裂终于已经彻底无法弥合，最终造成了克里米亚危机与乌东独立危机。而在今天，危机已经演变成了战争，俄乌冲突直到今天也看不见停下的迹象。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哪怕俄乌冲突真的停止，乌克兰的分裂也已经无可避免。
（亚努科维奇）
乌克兰东部入俄已成定局，无论是乌克兰还是西方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因为十年来的血战已经让乌克兰的东西部形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仇恨至少在三代人内是不可能消失的，乌克兰已经不再辉煌。
参考资料
朱倍德.俄罗斯文化因素与乌克兰东西部民族意识建构[J].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6, 29(4):7.
胡鹏.独立后乌克兰的族群关系研究—以乌克兰族和俄罗斯族为例.[M].2021 年 6 月 2 日
沈莉华.乌克兰东西部纷争的历史根源[J].贵州社会科学, 2013(1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