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某写道:
《何鸣眼里的聂凤智将军——访聂凤智夫人》的写作原因
2006年3月8日,聂凤智将军的夫人何鸣将《铁军》杂志06年第1期和《人民前线》纪念许世友将军诞辰100周年的文章给我,说在杂志里有一篇文章说到许和聂的关系,是聂将军的老战友把这些文章拿来请何鸣看的,让我也看看。
《铁军》杂志06年第1期里关于许、聂两将军的文章叫《许世友上将与聂凤智中将友谊佳话》,署名“雨辰”。读后我对文中两段文字不敢苟同:
1、“许世友任九纵司令员,聂凤智相继担任九纵所属的二十五师师长、九纵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许世友任山东兵团司令员,聂凤智任九纵司令员。几年后,九纵改为解放军第二十七军,许世友成为该军事实上的第一任军长,第二任军长则是聂凤智。”
许世友是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的第一任司令员,聂凤智在9纵的任职也没错,错的是“几年后,九纵改为解放军第二十七军,许世友成为该军事实上的第一任军长,第二任军长则是聂凤智。”
1949年2月华野改称三野,9纵改称27军,第一任军长就是聂凤智,何来“许世友成为该军事实上的第一任军长”?这一错误让人感觉作者不清楚我军的沿革。
2、“有一次,聂凤智患急性阑尾炎刚动了手术。警备三旅守灵山没守住,被敌人占领了。战事吃紧,许世友一个电话:叫聂凤智去指挥?
作战参谋在电话上报告说:聂师长阑尾炎开刀了。
‘开好没有?’许世友盯得很紧。
‘刚开过,不能活动。’作战参谋如实报告。
‘告诉医生,用绷带给他扎扎紧。用担架抬也给我抬上去,打完了再回来休息?’许世友急了,下了一道不容商量的命令。
聂凤智果真躺在担架上指挥了一仗。结果,仗打胜了,他的部队一夜之间夺回了灵山。”
这一段就和事实相去甚远了,这事何鸣和我讲过不止一次,聂凤智将军的传记作者胡松植的作品《血色年华——聂凤智将军传》中也有交待。
3月15日去聂将军府上,向何鸣说了两点看法,老人说:“我也看出来了,只是考虑到杂志是部队办的,就不去追究了,算了!”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3月24日,原27军军史馆的主任张克勤从石家庄打来长途电话,要我立即去聂家,有事儿要办,张主任也没说啥事儿。
第二天见了何鸣,老人问我:“聂凤智是这样的人吗?‘用担架抬也给我抬上去’,他就这么怕打仗吗?”说完指了指桌上的一份报纸,这是一份2006年3月23日的《金陵晚报》,上面全文转载了《铁军》的那篇文章。
原来为这事儿老人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就打电话给张主任,问:“你们军里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老人告诉我,她也和家里人商量过,家人说,人家许伯伯(指许世友)对我们家那么好,这事就算了吧。但是老人不这么想,她说:“实事求是嘛,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
老人对我说:“原来是杂志上登,面小,现在报上也登,面就大了。”
我问老人:“这作者雨辰是什么人?采访过你吗?”
老人答:“不知道,不认识,根本就没有来采访过!”
我向老人介绍了一般采访的过程,并说了在文章发表之前应该和被采访者见面的采访规则,建议找《铁军》杂志要个说法。然后又打电话找聂将军的传记作家胡松植,得知他在浙江老家,明日方回宁。在电话中相约,回宁后一块儿约见《铁军》杂志的编辑们。
3月27日上午,我打电话给《铁军》杂志,说明雨辰的文章与事实有出入,而且没有经过采访当事人。接电话的是该文的编辑李赞庭,据他说,作者是南京军区司令部的一名上校,叫贺震,已经转业回家,“雨辰”是他的笔名,至于作者有没有采访?资料来源于何处?他也不得而知。
我说这事儿已造成影响,能不能来聂家商量商量怎么办?李赞庭答应了,我便告知前去接他的车牌号,下午派车接他和胡松植。
下午3点,胡松植和李赞庭如约来聂府,李赞庭一见何鸣的面,就连连道歉。
何鸣讲了聂将军一生闻战则喜的很多事儿,也没有对雨辰的文章过于责备。李编辑也检讨自己的失误,没有对事实进行核实。
接下来就商量怎么办?最后一致意见是:再发表一篇文章,将此事的事实真相写进去,然后加上一段编者按语,说明以前的文章与事实有出入,应以此文为准。于是就让我写一篇4~5千字的文章,一周交稿,争取发在5月份的杂志上。
送走胡、李二位,就文中所说关于灵山战斗一事又问了何鸣:
“聂叔叔(指聂凤智将军)动手术住院,许司令知道不?”
——“应该知道,他手底下的人,住院那么大的事他能不知道?”
“许司令来看聂叔叔,事先打电话来过吗?”
——“是的。”
“许司令来看聂叔叔的时候,你在场吗?”
——“在,始终在旁边。”
“许司令有没有和聂叔叔一块儿去前线?”
——“没有,许司令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聂叔叔跟医院院长说话,你在现场吗?”
——“在,给你聂叔叔包裹伤口我也在。”
“聂叔叔上前线是怎么走的?”
——“先坐吉普车到指挥部,然后骑马上前线。”
“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一块儿坐吉普车到的指挥部,然后亲眼看着他骑马走的。”
“你就不心疼聂叔叔?”
——“心疼,可有什么办法?”
……
这样就有了《何鸣眼里的聂凤智将军——访聂凤智夫人》这篇文章,文中对上述事情的描述是:
解放战争初期,许世友任胶东军区司令,聂凤智任5师师长。打下烟台以后,聂凤智住院做割阑尾手术。第二天,许司令打电话说要来看他,他对何鸣说:“我这么点小病,司令员大老远地从前线来看我,肯定有任务。”
许司令进了病房见了躺在病床上的聂凤智,问:“老聂,好了没有?”
聂凤智答:“好了,没事。”
虽然如此作答,但人毕竟还在床上躺着,许司令坐下就不言语了。聂凤智知道有事,只是许司令不好意思开口。再三追问才知,灵山久攻不下,我军伤亡较大,许司令此行是来“搬将”的。聂凤智笑了,说:“我去!”跟医院院长商量,人家说:“开什么玩笑,不行!”聂凤智对院长说:“请你给我把绷带弄得宽一些,把刀口裹得紧一点,就没事。”何鸣在边上也拦不住,只好陪着将军坐上吉普车去了司令部,又目送将军骑马上了前线。仗打完了,许司令说:“打得好,你快回去休息吧!”聂凤智笑了,说:“仗打完了,刀口也愈合了,还休息个啥呀?”(编者注:本刊今年第一期刊登《许世友上将与聂凤智中将友谊佳话》一文,所述此事有出入,应以此文为准。)
这不仅是当时的实际情况,也体现了许、聂两位将军的深厚感情,也一改许世友在世人眼里粗鲁的印象,这是很多接触过许世友将军的老人的共鸣。
后来,在给我的学生讲如何采访、如何写作时,也以此为例作为分析。
3月29日,我写出初稿;
3月30日,何鸣和胡松植分别看了后作了一些小小的改动,如胡松植提出“忍俊不住”改为“忍俊不禁”;何鸣提出将所有“许世友”改为“许司令”,我笑了,加了一句“第一次出现‘许世友’就不要改了吧。”老人的意思我懂,是要表现对许世友的敬重之情。
4月3日,交稿《铁军》杂志,李赞庭提出要两张照片,同时和文章发表;
4月25日,李赞庭电话通知我第5期的文章太多,就改在第6期上发表。
于是这篇小文章就登在了《铁军》杂志06年第6期上。
事后,何鸣老人问我:“我是小器吗?是斤斤计较吗?我这样做对不对?过分不过分?我不是无理取闹,就是许司令在我也这样说,实事求是嘛。许司令是对我们家是好,但这是两码子的事儿,不是一回事儿,当许司令的面我都这么说。”
老人的担心不是多余,事情就是以讹传讹。今年年初,央视一套播出电视剧《上将许世友》就用了以讹传讹的故事。很多看了电视剧的人,包括很多见过许世友,和他有过各种接触的老人们都说,生活中的许世友不是那么粗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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