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关闭德国工厂并裁员，大众集团各利益方的争斗似乎日益白热化。近日，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大众集团的投资者正在加大对掌门人奥博穆的施压，要求他放弃同时在保时捷品牌及大众集团担任CEO，专注于大众集团重组。
（大众集团CEO奥博穆，来自：路透社）
这一幕似曾相识，奥博穆的前任迪斯也是在与强势工会的对峙中，首先失去了双重CEO身份，而后亲掌的中国区业务被剥夺，之后被赶下台。这不禁让人怀疑，奥博穆是否也会步迪斯后尘？
就在9月25日，大众集团的工人们在工会和管理层的谈判地点——汉诺威赫伦豪森宫（HerrenhausenPalace）举行抗议活动，反对可能的工厂关闭和强制裁员。
■前车之鉴
在大众集团内部，监事会是最高权力机构，无论是迪斯还是奥博穆领导的董事会都不能与之抗衡，而大众集团监事会的一半席位被工会代表占据，他们左右了多名高管的晋升及下台。考虑到发生在前任掌门人迪斯身上的故事，奥博穆被要求放弃双重CEO身份，似乎是一个不详的征兆。
在具备双重CEO身份这一点上，奥博穆与迪斯有相似之处。目前，奥博穆除了是大众集团CEO，同时也是保时捷品牌CEO。在大众集团内部，与兰博基尼、宾利、布加迪等“锦上添花”的品牌不同，大众、奥迪、保时捷三大品牌才是核心中的核心，集团当之无愧的销量及利润支柱。
首先看迪斯的故事。2015年，在宝马集团CEO竞逐战中失利的迪斯，离开了他供职近20年的宝马，进入大众集团，担任大众品牌CEO一职。2018年，迪斯接替提前下台的穆勒，升任大众集团CEO，同时兼任大众品牌CEO，开启了大刀阔斧的转型改革，这使得他四面树敌。迪斯提出大规模裁员并关闭部分工厂，惹恼了强势的工会，冲突不断。
之后迪斯再没能坐稳掌舵人的位置，权柄不断被分化。2020年7月，迪斯兼任的大众品牌CEO一职被剥夺，他失去了对大众品牌的直接控制权，手中的权力被拿掉了重要的一块。2020年12月，迪斯被迫放弃其上台后一直亲掌的中国区业务，权力被进一步削弱。迪斯以妥协换得一纸留任至2025年的合同，之后继续推进转型。2021年10月，迪斯表示，随着集团转向电动汽车，可能需要裁员3万人。这一论调使得迪斯与工会的关系降至冰点，激发了大众集团内部一系列纷争。结果是，2022年7月，迪斯突然被大众集团官宣离任，较合同提前了三年。
（大众集团前任CEO迪斯，来自：路透社）
接替迪斯的正是奥博穆，彼时他是保时捷品牌CEO。2022年9月，奥博穆正式开始执掌大众集团，同时兼任保时捷品牌CEO。与从宝马“空降”的迪斯不同，奥博穆是“土生土长”的大众自己人，自然更清楚工会的力量，迪斯的出局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更何况，与迪斯的激进不同，奥博穆被认为是一位更冷静的领导者，有利于集团内部稳定。奥博穆上台后，也的确避开了与工会的冲突，一方面继续推进电动化，另一方面也没放弃内燃机汽车，同时与其他企业，包括中国的小鹏汽车、地平线等广泛合作，以寻求稳定推进转型。
不过，市场的严峻形势似乎超出了企业的预期。上台两年后，即便是被认为更冷静的奥博穆，即便是清楚工会阻力有多大的奥博穆，也做出了与迪斯同样的选择。今年9月初，大众集团发布声明称，考虑关闭“德国至少一家较大的汽车制造厂和一家零部件工厂”。如果成真，这将是大众集团87年历史上首次关闭德国工厂，而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大规模裁员。
这份声明彻底点燃了大众集团管理层与工会的矛盾，引发工会的强烈抗议和坚决反对，奥博穆的位置似乎也没有那么稳了，要求他放弃双重CEO身份的呼声日益高涨，这或许也是剥夺权柄的开始。
■转型阵痛期
历史的一幕似乎正在再次上演。在大众集团这个汽车帝国，迪斯的改革之路步履维艰，奥博穆自然也轻松不了。目前，大众集团管理层与工会之间的矛盾正在持续激化。
（来自：Stern网站）
9月25日，在经历长达三个小时的激烈辩论后，大众集团管理层与德国最大工会IGMetall的首轮集体谈判宣告破裂。IGMetall代表大众集团在德13万名员工的利益，而大众集团在德国共计拥有近30万名员工。在谈判中，大众集团明确拒绝了工会有关加薪、反对裁员等要求，重申公司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情况非常严峻。
“我们面临被国际竞争对手超越的风险，因此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大众集团首席谈判代表阿恩·梅斯温克尔表示，高昂的制造成本、电动汽车转型步伐缓慢以及来自主要市场中国的日益激烈的竞争，给大众集团带来了沉重打击。他强调，大众集团必须削减成本以保持竞争力，而“这需要员工的贡献”。
大众集团CFO阿诺?安特利茨也指出：“高昂的成本和人人都能负担得起的出行并不兼容。这尤其适用于我们在德国的工厂，它们目前生产了我们大部分的电动汽车。”根据德国汽车工业协会（VDA）的数据，2022年德国工厂工人的时薪为59美元，而捷克为21美元，匈牙利为16美元。据路透社分析，在中国，工人的时薪仅约为3美元。
对于这样的谈判结果，工会自然很不满意，认为管理层没有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也没有为未来勾勒出明确的概念。IGMetall首席谈判代表托尔斯滕·格罗格表示，工会员工计划从12月初开始罢工，诉求是加薪7%。
在明年联邦选举临近之际，大众集团的僵局让德国政府感到担忧。德国经济部长哈贝克上周五（9月20日）表示，他希望帮助大众集团度过成本削减期，最终免于做出关闭工厂的决定，但他同时也坦言，政府能做的事情有限，很大一部分任务必须由大众集团自己来。下萨克森州州长斯蒂芬?韦尔则希望利益相关方提出“更明智”的解决方案，同时呼吁为电动汽车提供更多的财政支持。
另外，在德国陷入僵局之时，大众集团在海外市场已经动了起来。近日有消息称，大众中国计划进行分阶段裁员，预计集团层面将裁减数百名当地员工。对此，大众中国回应称，正持续提升各部门及项目的效率，优化成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