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张军表示,宏观经济是一个流量经济,而在流量层面上,中国会经历一个相对比较低的收缩状态。
9月10日举行的RICE-CCES沙龙上,张军表示,2020年暴发的新冠疫情,是近年来全球经济流量迅速收缩的“导火索”。张军所做的一项研究显示,如果把2017年一季度的GDP作为100,去计算季环比指数,那么2024年一季度的指数是144。但如果以2017~2019这三年的指数情况,线性向前推的话,2024年一季度的GDP指数应该是146.5。
“这就是说,到今年一季度,我们还没有回到疫情前三年的趋势值,还有2.5个点的落差。”张军说,不仅仅是中国,用同样方法计算,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欧盟等27个主要经济体,都没有回到疫情前的趋势值,并且目前偏离趋势值的幅度更大些。
在当前全球化遭遇逆流、地缘政治冲突加剧、保护主义抬头的情况下,张军说,全球不是在加强全球治理和合作,而是开始分道扬镳。也因此,全球经济收缩的恢复进程,会比2008年金融危机更为艰难。
在这样一个流量收缩状态下,张军认为,全球经济都会经历一个相对较长的阵痛期,中国经济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去寻找新的出路。
也就是说,中国经济要进入到一个全面转型的新时期,包括房地产企业在内的很多企业都要转型,地方融资平台要转型,地方政府也要转型。“中国会加快转型的步伐,一旦实现了实质性转型,中国经济的质量就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复旦大学国际金融学院教授施东辉也表示,从一些关键的指标,以及物价、资产价格、居民去杠杆行为来看,我国有了阶段性通缩的迹象。而20世纪90年代日本应对通缩的经历和经验,或可作为国内防范通缩的借鉴。
首先,货币政策针对通缩宜出重手,要通过快速而大规模的政策刺激减少通缩发生的可能性。其次,财政政策不宜反复摇摆。相较于货币政策,日本财政政策的反应更为迟缓,直至1995年日本当局承认日本经济已经进入景气衰退期后,才开始实施以扩大公共投资为中心的刺激性财政政策,并且政策在宽松和紧缩之间反复摇摆,从而无法有效引发需求侧自我持续的扩张。再次,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协同非常重要,这将减少过分依赖每种工具的需要情况,从而缓和过分推动任何一种工具带来的问题。
另外,施东辉表示,要高度重视预期管理。“不要挤牙膏式地出政策,要高度重视社会对政策的预期。”施东辉认为,当前需要采取更为积极的宏观政策打破通缩预期的负向循环。
虽然全球经济的联系比2008年要更为紧密,但上海师范大学商学院院长刘江会表示,在地缘政治的影响下目前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空间布局重构,出现了两个现象,一是从离岸空间向“近岸化”“短链化”“友岸化”布局转变;二是供应链结构从“直线型”向“曲线型”转变。
在这一重构过程中,形成了墨西哥、东亚、印度、中东欧等四大产业转移热点地区。
也因此,刘江会建议,要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发挥巨型城市群在畅通产业内外循环中的空间价值,尤其是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城市群。因为城市群是产业链的备份基地、科技创新的策源地,是生产网络决策中枢。以巨型城市群为引领,通过区域内城市优势互补、规模互借、产业共生、创新协同,对于打造安全可靠的、自主可控产业链体系,应对全球产业链重构挑战具有重要意义。
同时,刘江会强调,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要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打造透明稳定可预期的制度环境,这对于中国经济应对纷繁复杂的国内外形势、提升韧性非常关键。
张军也表示,在中国经济的转型发展中,服务业很重要,但服务业对制度供给的质量要求是更高的。产权保护制度、企业制度,都会成为服务业发展所需要的制度环境,需要我们在这些方面加快改革,解决相关的制度供给不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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