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雅言
立秋早晨,天空朗润。秋凉尚远,蝉在叶丛里安静的呐喊。小区路口的那片凌霄花开得热烈,远远望去,似一团火,在云雾间熔炼,消融。有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阳光的金粒子,跳过树罅,在花的脊背上滚动。有风执帆,芬芳一浪一浪。
过了好几天,一场台风带来的雨让这个小城迅速清凉。
我原以为,她们被风吹雨打皆凋零了吧,走上前,看着从高处低垂下来的藤蔓,那些点缀在绿色枝叶里的花朵在风雨中来回晃动着。雨点砸下来的时候,花身向下倾斜着、颤抖着,好似在风雨中行进的弱女子,步履艰难。大雨停了,我走到墙边,惊讶地发现,那些看似细弱的藤蔓,竟然没有一枝被风雨折断,那些花朵也顽强地站立着,没有坠下枝头。
明朝诗人偶桓的《为沈趣庵题画》,用白描手法描绘了一幅隐居世外、诗酒度日的美景,诗中对凌霄花更有一番赞美:“溪山深处野人居,小小帘栊草阁虚。洒面松风吹梦醒,凌霄花落半床书。”它将凌霄花的零落描绘得如诗如梦般的意境。而眼前,雨后每一朵花,似乎都有其生存的本领,坚定自己的信仰,不停的向上攀爬。
开学那天,上班路上再路过那片凌霄花,我驻足站立在花前,注视她。她缠绕着树,蜿蜒伸展,有的骑上了白墙,她的绚烂,占领了整个夏天啊。我曾以为她们在卖弄风姿,相互拥挤着,极力地表白,就连风都脸红逃走了。此刻,夏日的风已经减弱,季节的腰身更加挺拔。她有力地缠绕着电线杆,一圈一圈的,无惧风雨,居然在藤蔓上张开橙色的嘴,轻吐着芬芳的细语。遂想起宋代姜夔《扬州慢》里“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此刻,在这个清凉的早晨,我多情地的认为,她们如念桥边的红药知为谁生,在对我口吐芬芳,轻声细语。那么,会是什么样的细语呢?
开学日的校门口装扮得格外有仪式感。分别了整整一个夏季,孩子们如一棵棵葱茏的小树,挺拔了许多,成熟些许了。
老师们站在校门口,穿着得体,笑容灿烂地迎接每一位返校的学子。她们似乎在寻找昨日的痕迹,又似乎发现了今日的不同。惊喜于孩子们的成长,感叹于跟孩子们的重聚首。最后,用一贯甜美的嗓音对孩子们说:“开学的风吹到了熟小,欢迎回来。”
她们,多像这个清晨的凌霄花啊!精致,典雅,浑深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她的花瓣向外绽放着,犹如课堂上娓娓道来地讲述;她的花枝低低地伫立着,犹如老师腹有诗书的冷静睿智;她的藤蔓曲折而蜿蜒着,又犹如老师蜿蜒不停的来路;她有时又被风吹雨打,也会有一些掉在地上,更犹如老师那鲜为人知的愁苦。她们的灿烂,不止在夏天,她们的坚强,也不止在雨后,她们的愁苦,亦能化作前行的动力,攀爬向上,绽放一路的芬芳。
凌霄花啊凌霄花,在这个早晨,你与老师的影子无声重叠到了一起。似一团火,在云雾间熔炼,消融,是沉没于大海的“回眸”,一次又一次冉冉升起,你的赤城热烈,果敢向上,是生的欢欣,是爱的证明。
所以,在第40个教师节里,请允许我将这满墙的凌霄花献给所有的老师们,愿你们青春永驻、芳华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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