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绍兴市东南方位,有个叫“攒宫”的村子,这里便是南宋六陵的所在之处。
在此埋葬着元军攻破临安城前去世的 6 为南宋皇帝与帝后,其中有南宋高宗、孝宗、理宗以及杨后等人。
从宋代堪舆学的角度来看,宋六陵风水绝佳。东南处地势高耸,西北处地势低伏,陵墓东边的山被称作青龙,西边的山岭名为五虎,契合“左青龙右白虎”的说法,再加上南面的紫云山和北面的宝山,对于帝王而言,这里无疑是风水宝地。
但可惜的是,这般风水宝地未能延续南宋的国运,并且在南宋灭亡之后,宋六陵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劫难,而这场劫难的制造者便是杨琏真迦。
杨琏真迦本是西夏人,身为藏传佛教僧人,也是吐蕃高僧八思巴帝师的弟子。因受忽必烈宠信,又因南征立下功劳,他被任命为“江淮释教总摄”,成为负责江南佛教事务的官方宗教首领,权势极大。
公元 1284 年,杨琏真迦向元朝朝廷提出,要在原宋朝行宫处建造五座藏传佛教寺庙。
表面上是为扩大江南地区的宗教影响力、消除南宋的“王气”,实则杨琏真迦这位出家人毫无慈悲之心与普度众生之念,他的真实意图是借此事大肆敛财。
凭借此手段,他疯狂搜刮大量良田、钱财与珍宝,深受其压迫的江南百姓将其称为“杨髡”,“髡”这种古代剃光头发的刑罚称呼,足见百姓对他的切齿痛恨。
在杨琏真迦权势的笼罩之下,一些品行恶劣、趋炎附势之人开始蠢蠢欲动。
当时,泰宁寺的僧人宗允、宗恺因盗窃宋陵树木与守陵人发生争执,为泄私愤,他们跑去游说杨琏真迦,称宋陵内珍宝无数。
本就贪欲旺盛的杨琏真迦听闻后,立刻打起了宋六陵的主意,一场针对宋室陵墓的浩劫就此开启。
公元 1285 年 8 月,在元朝宰相桑哥的支持下,杨琏真迦与演福寺的僧人允泽,率领一群西域喇嘛和穷凶极恶的暴徒,来到了皇陵。
他们强逼守陵人打开陵园大门,守陵人罗铣奋力抵抗,奈何寡不敌众,被打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暴徒闯进宋陵,疯狂掠夺。
据史料记载,此次有 101 个皇陵和大臣的墓穴被盗,南宋几代皇帝的陵寝均被这些盗墓者开启,他们割破棺椁,将里面的宝物洗劫一空,数量多得难以计数,还把墓中的尸骨随意丢弃于荒野。
《元史·释老传》对杨琏真伽盗取的财物有部分统计,计有黄金一千七百两、玉带九条、玉器一百零一件、各类珍宝一百五十二件、大珍珠五十两、钞票十一万六千二百锭,还有“马乌玉笔箱”“铜凉拨锈管”“交加白齿梳”“香骨案”“伏虎枕”“穿云琴”“金猫睛”“鱼影琼扇柄”等诸多珍宝。
在这场盗墓恶行中,宋理宗的陵墓受损最为严重。
盗贼们打开理宗的棺木后,看到里面珍宝闪烁,理宗便成了他们重点掠夺的对象。棺内宝物被抢光后,他们将理宗的尸体倒挂,撬走其口中的夜明珠,还把他腹内用于防腐的水银沥干拿去变卖。
更为令人发指的是,七天之后,杨琏真迦竟将宋理宗的头骨制成酒器用以饮酒。 杨琏真迦的此次盗墓,不仅是为了敛财,他还有极为变态的行为。
明代文人张岱在《西湖梦寻》一书中记载,杨琏真迦住在德藏寺时,专门挖掘古墓,还喜好与僵尸行淫乱之事,足见其心理扭曲变态到了极点。
杨琏真迦对南宋帝陵的盗掘,不只是人性丧失的恶劣行径,更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文化浩劫。无数宋代的珍宝在这场劫难中损毁或遗失,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南宋帝王陵墓遭劫的消息传开后,江南百姓义愤填膺。不少正义之士展开了收敛帝王尸骨的义举。
有一位叫唐钰的人,变卖全部家产,斥巨资召集了乡里的一群青年才俊,冒险进行收敛帝王尸骨的行动。
他们偷偷地用牛羊骨头换回宋陵中的尸骨,用黄绢覆盖,装入木盒,分别埋藏在不同的陵墓中,埋于宝山之阴天章寺。
还有一位叫林德阳的太学生,乔装成采药人,将银子铸成小牌,用以贿赂喇嘛,最终成功找回宋高宗和孝宗的头骨,将他们归葬于东嘉(现今的浙江省温州市)。
而被做成酒具的宋理宗的头颅,命运多舛。杨琏真迦被抄家后,这颗头骨被收入内府,后来在战乱中失踪。
直至明朝建立后,明朝朝廷在全国范围内搜寻,有一位僧人献出了这颗头骨,才得以将其归葬于金陵聚宝山。
“善恶到头终有报”,杨琏真迦和他的帮凶们最终也没有逃脱报应。杨琏真迦后来被抄家治罪,若不是忽必烈袒护,他定会被严惩。
他的帮凶之一僧人允泽,在偷盗皇陵时,为表忠心用脚踢宋理宗的头颅,不久后便患上脚疾,数年后双腿溃烂,在痛苦中死去。
岁月流转,时光变迁,南宋六陵早已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
如今,仅存的一百多棵作为陵墓标识的古松,依然屹立不倒、枝繁叶茂,守护着南宋六位皇帝的亡魂。
留给后人的,唯有那无尽的悲凉与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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