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在怂恿下弑杀杨广称帝, 但因毫无才能很快便被群雄所灭

史海撷英2024-07-15 00:25:00  70

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大业十三年(617年)十一月,李渊攻入长安,立隋炀帝之孙杨侑为帝。并遥尊远在扬州的隋炀帝为太上皇。

就在李渊起兵的同时,其他地方也是豪杰并起。南梁皇族后裔萧铣在江陵称帝建国,宣布复辟梁朝。朔方豪强梁师都割据河套,即皇帝位,国号也为梁。窦建德于沧州称王,拥兵十多万,割据河北。江西的林士弘在南昌称帝,建立楚政权。杜伏威、辅公祏横行江淮,也是一方诸侯。隋朝前左翊卫将军郭子和杀死地方官,割据榆林,自立为王。陇西富豪薛举杀死本地县令,起兵造反。称帝于兰州。河西豪族李轨听说薛举造反,也在河西举兵,自称凉王。如果再算上突厥扶持的刘武周,以及纵横河南、山东的瓦岗军等势力,大隋朝廷还能控制的地盘所剩无几。

值此危亡之际,隋炀帝杨广又有何作为呢?自打离开洛阳,到了扬州后,隋炀帝仿佛患上了抑郁症似的,整日借酒消愁。喝醉了就呼呼大睡,睡醒了继续喝。至于正经事,除了派王世充等部援救洛阳外,他就再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帝自晓占候卜相,好为吴语;常夜置酒,仰视天文,谓萧后曰:‘外间大有人图侬,然侬不失为长城公,卿不失为沈后,且共乐饮耳!’因引满沉醉。又尝引镜自照,顾谓萧后曰:‘好头颈,谁当斫之?’后惊问故,帝笑曰:‘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

见此情形,追随杨广到扬州的数万骁果军不干了,开始秘密计划叛逃。

第二次征讨高句丽前,为了弥补府兵制的缺陷,隋炀帝特地从关中招募勇士,组建了骁果卫御林军。

论战力,骁果军担得起御林军之名。但骁果军多是关中人,其家眷和家产也多在关中。他们背井离乡,无非是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然而隋炀帝的不作为,却让骁果军形同虚设。什么升官发财、什么光宗耀祖,貌似统统都和他们无关。

杨广

为避免兵士逃亡,隋炀帝曾将扬州附近的未嫁女子和寡妇许配给将士们。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继续无所作为,骁果军必然会兵变。

不久后,群臣进言,希望隋炀帝能振作起来,回长安主持大局。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说法。长安这会儿已经易主,所谓回去主持大局,其实就是让杨广与李渊一决高下。

隋炀帝缺乏斗志,无力镇压各地的叛乱。同时又感觉待在扬州不安全,便做出了一个决定——迁都丹阳,把大军撤到江南,放弃北方。

骁果军多是北方人,到了丹阳肯定会水土不服。并且江南此时粮食匮乏,即便迁都过去,恐怕也难以持久。大家不愿意追随杨广渡江南下,该来的兵变终于还是来了。

既然要兵变,那就得有个带头人。谁来带这个头呢?机缘巧合之下,纨绔子弟宇文化及被推上了历史舞台。

宇文化及本姓破野头,匈奴人种,因其祖先曾是十六国时期鲜卑宇文部末代首领宇文逸豆归的仆人,便改姓为宇文。

宇文述

由于与皇室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北周灭亡时,宇文化及一家不仅没有受到清洗,他的老爸宇文述还因为提前站队杨坚,成为隋朝新贵。后来,宇文述又帮助隋炀帝坐上太子之位。等到隋炀帝登基,宇文述荣升左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许国公。宇文一族从此晋升为顶级豪门。

宇文述有三个儿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士及。老三宇文士及,知书达理,性格和善,气质不凡,娶了隋炀帝的长女南阳公主。

按理说,出身在豪门,教育背景又一样,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应该差不到哪去。然而事实恰恰相反,这兄弟俩简直就是地痞流氓。据《隋书》记载,“宇文化及,左翊卫大将军述之子也。性凶险,不循法度,好乘肥挟弹,驰骛道中,由是长安谓之轻薄公子。炀帝为太子时,常领千牛,出入卧内。累迁至太子仆。数以受纳货贿,再三免官。太子嬖昵之,俄而复职。又以其弟士及尚南阳公主。化及由此益骄,处公卿间,言辞不逊,多所陵轹。见人子女狗马珍玩,必请托求之。常与屠贩者游,以规其利。”

早年的隋炀帝特别反感官员贪腐。为此,隋炀帝臭骂了宇文述一通。可由于离不开宇文述,隋炀帝每每贬斥不久,就会重新起用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加之宇文述也不管,兄弟俩的胆子便越来越大。

有一次,隋炀帝北巡,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随驾前往。“帝幸榆林,化及、智及冒禁与突厥交市,帝怒,将斩之,已解衣辨发,既而释之,赐述为奴。智及弟士及,以尚主之故,常轻智及,惟化及与之亲昵。述卒,帝复以化及为右屯卫将军,智及为将作少监。”

宇文化及

宇文述去世后,隋炀帝身边的亲信越来越少。思来想去,隋炀帝还是感念故人的恩德,重新启用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

隋炀帝原本是一番好意,可宇文智及却并不领情。在他看来,皇帝是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因此,当宇文智及听说骁果军打算哗变,返回长安后,立马觉得自己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来了!

“是时李密据洛口,炀帝惧,留淮左,不敢还都。从驾骁果多关中人,久客羁旅,见帝无西意,谋欲叛归。时武贲郎将司马德戡总领骁果,屯于东城,风闻兵士欲叛,未之审,遣校尉元武达阴问骁果,知其情,因谋构逆。共所善武贲郎将元礼、直阁裴虔通互相扇惑曰:‘今闻陛下欲筑宫丹阳,势不还矣。所部骁果莫不思归,人人耦语,并谋逃去。我欲言之,陛下性忌,恶闻兵走,即恐先事见诛。今知而不言,其后事发,又当族灭我矣。进退为戮,将如之何?’虔通曰:‘上实尔,诚为公忧之。’德戡谓两人曰:‘我闻关中陷没,李孝常以华阴叛,陛下收其二弟,将尽杀之。吾等家属在西,安得无此虑也!’虔通曰:‘我子弟已壮,诚不自保,正恐旦暮及诛,计无所出。’德戡曰:‘同相忧,当共为计取。骁果若走,可与俱去。’虔通等曰:‘诚如公言,求生之计,无以易此。’因递相招诱。又转告内史舍人元敏、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李覆、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等,日夜聚博,约为刎颈之交,情相款昵,言无回避,于座中辄论叛计,并相然许。时李孝质在禁,令骁果守之,中外交通,所谋益急。赵行枢者,乐人之子,家产巨万,先交智及,勋侍杨士览者,宇文甥,二人同告智及。智及素狂悖,闻之喜,即共见德戡,期以三月十五日举兵同叛,劫十二卫武马,虏掠居人财物,结党西归。智及曰:‘不然。当今天实丧隋,英雄并起,同心叛者已数万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业也。’德戡然之。行枢、薛良请以化及为主,相约既定,方告化及。化及性本驽怯,初闻大惧,色动流汗,久之乃定。”

大业十四年(618年)三月,司马德戡率军杀入宫中,缢杀隋炀帝。关于隋炀帝杨广,骂也好,夸也好,他始终不是个普通人。让一个人普通人坐那个位置,不一定干得有他好。

但宇文化及的水平,还不如普通人呢。杀了隋炀帝后,得马上拥立新皇帝,一群人齐聚大殿,都等着宇文化及发话。“化及至城门,德戡迎谒,引入朝堂,号为丞相。令将帝出江都门以示群贼,因复将入。遣令狐行达弑帝于宫中,又执朝臣不同己者数十人及诸外戚,无少长害之,唯留秦孝王子浩,立以为帝。十余日,夺江都人舟楫,从水路西归。至显福宫,宿公麦孟才、折冲郎将沈光等谋击化及,反为所害。化及于是入据六宫,其自奉养,一如炀帝故事。每于帐中南面端坐,人有白事者,默然不对。下牙时,方收取启状,共奉义、方裕、良、恺等参决之。行至徐州,水路不通,复夺人车牛,得二千两,并载宫人珍宝。其戈甲戎器,悉令军士负之。道远疲极,三军始怨。德戡失望,窃谓行枢曰:‘君大谬误我。当今拨乱,必藉英贤,化及庸暗,君小在侧,事将必败,当若之何?’行枢曰:‘在我等尔,废之何难!’因共李本、宇文导师、尹正卿等谋,以后军万余兵袭杀化及,更立德戡为主。弘仁知之,密告化及,尽收捕德戡及其支党十余人,皆杀之。引兵向东郡,通守王轨以城降之。”

隋运河和粮仓分布图

除掉了司马德戡等人,宇文化及率部继续向关中挺进。后来大军走到洛阳东边的滑台(今滑县),粮草告急。

历史无数次证明,军人一旦吃不饱,就会拿主帅“开荤”。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宇文化及盯上了洛阳附近的回洛仓、兴洛仓和黎阳仓。

隋文帝和隋炀帝在位时,积攒粮食无数,这三座仓库,只要拿下其中任何一个,宇文化及操心的粮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此时,这三座仓库由瓦岗军控制,宇文化及和李密一战,在所难免。另一边,得知宇文化及杀害隋炀帝后,留守洛阳的元文都、皇甫无逸、卢楚、王世充等人拥立隋炀帝之孙、越王杨侗继位。

杨侗继位不久,宇文化及就来了。迫于压力,杨侗采纳谋士建议,祭出“驱虎吞狼”之计,派人前去招安李密。让李密全力攻打宇文化及。李密这时候其实可以拒绝招安,放宇文化及过去。但估计是担心被洛阳隋军和骁果军前后夹击,李密同意了招安。

见李密拦住去路,宇文化及下令:拿下黎阳仓!驻守黎阳仓的徐世勣平日里很硬气,可听说骁果军向自己扑来,却慌了神,下令撤退。李密得知徐世勣跑路,只得在其东南方安营扎寨,并约定以烽火为号。

瓦岗军一分为二,宇文化及本可以围点打援,各个击破。但宇文化及颇为自负,认为李密先前与王世充已经激战数月,士卒疲敝,便直接命令骁果军突击。

宇文化及形势图

作战宗旨就是一个字——砍!结果,骁果军东砍砍,西砍砍,突击了一个多月,既没能击破瓦岗军营寨,也没能抢到粮食。

因为每逢宇文化及抢粮食时,李密和徐世勣就会两面夹击。想想看,一个抱着粮食,一个操着兵器,打起架来谁吃亏?当然,瓦岗军也被折腾得不轻。

于是,李密决定亲自会会宇文化及。“俄而宇文化及杀逆,率众自江都北指黎阳,兵十余万。密乃自率步骑二万拒之。会越王侗称尊号,遣使者授密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令先平化及,然后入朝辅政。密遣使报谢焉。化及与密相遇,密知其军少食,利在急战,故不与交锋,又遏其归路,使不得西。密遣徐世勣守仓城,化及攻之,不能下。密与化及隔水而语,密数之曰:‘卿本匈奴皂隶破野头耳,父兄子弟并受隋室厚恩,富贵累世,至妻公主,光荣隆显,举朝莫二。荷国士之遇者,当须国士报之,岂容主上失德,不能死谏,反因众叛,躬行杀虐,诛及子孙,傍立支庶,擅自尊崇,欲规篡夺,污辱妃后,枉害无辜?不追诸葛瞻之忠诚,乃为霍禹之恶逆。天地所不容,人神所莫祐。拥逼良善,将欲何之!今若速来归我,尚可得全后嗣。’化及默然,俯视良久,乃嗔目大言曰:‘共你论相杀事,何须作书语邪?’密谓从者曰:‘化及庸懦如此,忽欲图为帝王,斯乃赵高、圣公之流,吾当折杖驱之耳。’”

敢放此豪言,李密也是有准备的。他已经探听清楚了,宇文化及现在勉强还能喝稀饭。可如果继续僵持,接下来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化及盛修攻具,以逼黎阳仓城,密领轻骑五百驰赴之。仓城兵又出相应,焚其攻具,经夜火不灭。密知化及粮且尽,因伪与和,以敝其众。化及不之悟,大喜,恣其兵食,冀密馈之。会密下有人获罪,亡投化及,具言密情,化及大怒。其食又尽,乃渡永济渠,与密战于童山之下,自辰达酉。密为流矢所中,顿于汲县。化及掠汲郡,北趣魏县,其将陈智略、张童仁等所部兵归于密者,前后相继。”

隋末混战,诸侯都是兵力越打越多,只有宇文化及是越打越小。此前,宇文化及搜刮金银财宝,天下皆知。只是因为骁果军不好对付,没人敢惦记这笔财富。现在宇文化及落魄了,李渊遂派李神通前来打劫。同时,割据河北的窦建德也派兵前来打劫。后来,隋末起义军鼻祖王薄也加入了这场财宝追逐战。王薄假意投降归附宇文化及,待取得信任后,打开城门,引窦建德军进城,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等人以及无数财宝一网打尽。“元文都推越王侗为主,拜李密为太尉,令击化及。密遣徐勣据黎阳仓。化及渡河,保黎阳县,分兵围勣。密壁清淇,与勣以烽火相应。化及每攻仓,密辄引兵救之。化及数战不利,其将军于弘达为密所擒,送于侗所,镬烹之。化及粮尽,渡永济渠,与密决战于童山,遂入汲郡求军粮,又遣使拷掠东郡吏民以责米粟。王轨怨之,以城归于李密。化及大惧,自汲郡将率众图以北诸州。其将陈智略率岭南骁果万余人,张童儿率江东骁果数千人,皆叛归李密。化及尚有众二万,北走魏县。张恺等与其将陈伯谋去之,事觉,为化及所杀。腹心稍尽,兵势日蹙,兄弟更无他计,但相聚酣宴,奏女乐。醉后,因尤智及曰:‘我初不知,由汝为计,强来立我。今所向无成,士马日散,负杀主之名,天下所不纳。今者灭族,岂不由汝乎?’持其两子而泣。智及怒曰:‘事捷之日,都不赐尤,及其将败,乃欲归罪。何不杀我以降建德?’兄弟数相斗阋,言无长幼,醒而复饮,以此为恒。其众多亡,自知必败,化及叹曰:‘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于是鸩杀浩,僣皇帝位于魏县,国号许,建元为天寿,署置百官。”

义成公主

隋文帝在位时,曾将一名宗室女封为义成公主,下嫁于突厥启民可汗。虽说义成公主与隋炀帝关系疏远,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大隋的公主。立誓要宰了宇文化及,给隋炀帝报仇雪恨。“攻元宝藏于魏州,四旬不克,反为所败,亡失千余人。乃东北趣聊城,将招携海曲诸贼。时遣士及徇济北,求馈饷。大唐遣淮安王神通安抚山东,并招化及。化及不从,神通进兵围之,十余日不克而退。窦建德悉众攻之。先是,齐州贼帅王薄闻其多宝物,诈来投附。化及信之,与共居守。至是,薄引建德入城,生擒化及,悉虏其众。先执智及、元武达、孟秉、杨士览、许弘仁,皆斩之。乃以轞车载化及之河间,数以杀君之罪,并二子承基、承趾皆斩之,传首于突厥义成公主,枭于虏庭。士及自济北西归长安。”

不过,虽说宇文化及干啥啥不行,但他的三弟宇文士及确实是个人才。投奔李渊不久,宇文士及便追随李世民平定宋金刚、王世充,擒杀窦建德,又抱上了李世民的大腿。贞观十六年(642年),宇文士及病逝,李世民追赠其左卫大将军、凉州都督,陪葬昭陵。

宇文家三兄弟,血脉相同,然而一生的经历和结局却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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