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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12月底,周总理在经过多次手术后,生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躺在病床上的周总理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微弱。开国中将王诤听闻消息后急匆匆地来到了北京305医院,
王诤将军站在病床一旁,他轻轻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凑到周总理的眼前。
周总理见状情绪非常激动,他缓慢的抬起右手,拿着那张照片反复欣赏,直到看见照片背面的一段文字后。
周总理流着泪对王诤虚弱地说道:
“为期三年,言而有信,谢谢你们...三年了,终于见到了...要开庆祝大会,要盛大...12月26日,给毛主席生日献礼!”
然而,周总理却没能亲眼见证这一刻......
一 相识于中央苏区
1930年,王诤作为原国民党军队的电台报务员,在第一次反“围剿”的战斗中被红军俘虏。
当时,毛主席和朱德已经注意到了电台情报在战斗中的重要性,正计划组建我军的无线电队伍,王诤的到来可谓是雪中送炭。
战役结束后,毛主席在红一方面军总部,接见了王诤和另外几名参加我军的电台技术人员。
一见面,毛主席就热情的表示欢迎,并且告诉他们无线电是个新技术,大家学了这门技术很有用处,也很难得。
既然学了这个就要把这些技术用来为农工服务,为建立红军的无线电台而努力。
王诤等对于毛主席的热情接见倍感荣幸,很快就被我军的革命理念所吸引,摒弃了国民党阵营,成为红军第一批报务人员。
同年底,周总理从上海转到中央苏区,在就任苏区中央局书记的同时,负责红军的无线电通信建设,成为了王诤的直接领导人。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两人结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友谊。
其实,周总理也是一名无线电专家,是中共中央无线电通讯网的创始人。
早在1928年,担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长的周总理,就领导党内留苏学习无线电的技术人员,在上海建立了党的第一座地下无线电台。
当时,周总理在党内的化名叫做“伍豪”,所以他编写的共产党首部密码被称为“豪密”。
这套密码为我党的通信和军事指挥工作立下了无法估量的功劳,并且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前都没被国民党破解。
因此上,从技术层面来讲,周总理完全可以当王诤等第一批无线电人员的老师。
二 王诤和周总理并肩作战
王诤在工作的闲余时间,经常找周总理切磋讨学,周总理对专业知识知无不尽,言无不细,很快就折服了对方。
因为当时红军队伍的无线电事业发展缓慢,周总理就经常针对无线电队伍建设找大家开会,希望王诤等人建言献策,壮大队伍力量。
王诤向周总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用重金聘请白区的通信技术人员来中央苏区,和国民党抢夺人才。
周总理对王诤的这个建议很看重,在和毛主席等人商量过后,拿出了一个方案:
凡是同情苏维埃革命而愿意来根据地的人才,都可以通过谈判条件签订合同,红军保障安全,并由专人护送,承诺每人每月薪金20到50块大洋不等。
当时,就连毛主席和朱德等最高领导人一个月也只有两块大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为红军工作本身就有着信仰加成,一时间从白区周转到中央苏区的人很多,大大加强了红军无线电队伍的人员。
除了向周总理建言献策,王诤在技术层面也立下了大功劳,他根据自己的实践提出了进一步改进“豪密”的方案,大大加强了这套密码的安全性。
针对通信器材的短缺,王诤一有时间就利用手头绘制的草图,自己制作电台的维修配件,一来二去,帮助队伍修好了十几台小型发电机。
除此之外,在第二、第三次反“围剿”期间,王诤还多次破译了敌人的机密情报,为我军的指挥作战获取先机。
王诤的工作成绩被大家看在眼里,周总理就向毛主席等人提议,为他授予二级红星勋章。
这个勋章的含金量很高,同一时期获得的都是党内元老级人物,比如后来被评为元帅的陈毅,还有被授衔大将的罗瑞卿等人。
三 要给王诤颁发一枚最大的奖章
1936年,红军长征结束后不久,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联合发动了西安事变,逼蒋抗日。
毛主席等中共高级领导人密切关注着国民党内部各股势力的动向,此时情报侦查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
王诤当即向中央军委提出建议,立即组建无线电十八分队,在二十四小时内负责监听西安方向的所有电台联络。
王诤这个建议得到了毛主席应允,周总理到达西安后,在后续西安事变的解决过程中,电台分队数次侦测到机密情报,为我方争得了先机。
之后,国共之间展开第二次合作,抗日成为第一任务。
王诤所在的军委三局负责保障党政军各系统的通信联络任务,为了组织好无线电通信,王诤建立了以延安为通信基地的重要决策。
这个决策使得中央的指令能够顺利下达全国抗日根据地的各个位置,有力保障了八路军,乃至全国军民的抗日事业。
在这一时期,周总理已经被调任到统战和地下工作上,但他还像从前一样关注着王诤,以及我党的无线电事业。
周总理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让王诤来汇报无线电方面的工作,在从王诤口中得知延安仅有三十四部电台,通信器材不足的时候。
更是利用中共中央南方局和长江局的关系,从各个渠道为王诤搞来所需物资。
仅在1938年到1940年两年时间里,周总理就三次派人去香港,为王诤采购到两百多部小型电台和备份器材。
抗日战争结束后,国共之间展开了决定中国命运的最后决战。
王诤此时已经被任命为军委作战部副部长,三局长兼政委的要职。
为了确保毛主席转战陕北时能够流畅的指挥全国军队,王诤提出:毛主席和全国解放军用小型移动电台,而中央其他部门则使用驻地固定的通信基地,以此保障通信的流畅和安全性。
这个模式后来被周总理称之为:中央委员加电台等于党中央。
王诤提出的这个方案,使得毛主席坐镇陕北,却能对全国上下各大战场的情况了如指掌,能够精确到每一场战役的指挥和了解。
毛主席对这个方案很满意,夸赞他说:“革命胜利了,要给王诤颁发一枚最大的奖章。”
四 一张照片的故事
新中国成立后,鉴于王诤在革命工作中立下的巨大功劳,他被任命为邮电部党组书记、副部长,军委通信部长等职位,开始为新中国的电子通信事业而奋斗。
1973年初,周总理把王诤找到了自己的住所,告诉他: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既要管全国的电子工业,又要抓全军的电子对抗,本来我也不忍心再给你压担子了,但是这件事情,非你莫属!”
王诤知道周总理因为日夜操劳,在半年前被确诊为了膀胱癌,此时如果不是要紧事不会喊来自己,就问需要自己去做什么。
只见周总理递给他一张照片,解释说,这是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的时候送给自己的,是一张通信卫星地球站的照片。
王诤拿着这张照片心里很沉重,美国人的意思很明确,我有的东西你没有,所以我送你看看。
周总理这时说道:
“建国20多年来,我最关心的两件事就是水利和上天,根据张爱萍同志说,十年之后,我们的通信卫星可以上天,我想在通信卫星发射前,这种地球站就应建成。否则升空了,地球站还没有建成,眼巴巴看着吊在空中不能使用,就只好望空兴叹了。”
时年64岁的王诤当场向周总理立下了军令状:“三年之内,中国一定能拿出自制的卫星地球站!”
周总理关心的问道:“包不包括1973年?”
王诤回答:“包括,1975年底拿出我们自制的卫星通信地球站!”
周总理看着眼前这个老部下、老朋友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留他在家里吃了一顿江苏口味的家乡菜,最后送他出门。
接到建设卫星地球站的任务后,王诤不敢怠慢,开始在全国各地的各个电子企业和研究所寻找研究人员和技术支持。
在这段时间里,王诤经常是白天到各个企业研究所走访,晚上再召集专家开会研究,通宵达旦地工作。
秘书李尔炳知道他内脏受过伤,身体不好,就劝他注意休息。
王诤虽然当着面答应李尔炳的话,但一忙起来就又将自己的身体健康抛之脑后,李尔炳见他这么不听话,就引用列宁的“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这句话,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王诤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反驳道“那我从来不会工作”,这下李尔炳也无话可说了,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就在王诤为履行承诺而努力工作的时候,周总理身上的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并且出现血尿的症状。
经过中央商讨,周总理在玉泉山进行了第一次膀胱镜检查和烧灼手术,开始实行保守治疗。
可作为挚友,周总理和王诤的工作态度完全一致,周总理最欣赏王诤的一句话就是“人不为革命而工作,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所以手术后只休息了两个星期,就又回到西花厅处理政务,治疗过程断断续续。
到同年10月,周总理恶性肿瘤复发,身体已经沉疴难医,最终住进了解放军305医院,至此再未返回西花厅。
周总理生病的消息王诤是知道的,他心里难过和惦记着周总理,但是也不敢中断对方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一定要在三年内完成卫星地球站的建设。
在王诤舍生忘死的努力之下,1975年底,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卫星地球站研制成功。
然而这个时候,周总理的生命也已经进入尾声。
1975年底,王铮带着研发成功的国产卫星通信地球站照片来到305医院,向周总理履行自己几年前的承诺。
病重的周总理拿着照片,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反复欣赏。
随后,周总理在照片背面看到一段文字:
“第一,卫星通信地球站的元器件,全部国产化。第二,成功接收到位于印度洋上空、距地面三万六千公里的国际IV号卫星的信号,图像清晰,色彩协调,伴音清楚。第三,接收到24号电话信号。”
周总理看罢这段文字,激动地对王诤说道:“为期三年,言而有信,谢谢你们!三年了,终于见到了!要开庆祝大会,要盛大!12月26日,给毛主席生日献礼!”
王诤看着憔悴的周总理,流泪回答:“叶帅已经在安排了。”
按照周总理的指示,在毛主席生日这天,南京的人民大会堂举行了中国第一座卫星通信地球站试制成功的庆祝大会。
而这一切,周总理也只能在病床上听邓大姐的转述,他无法亲自去为老朋友举杯祝贺一番。
庆祝会结束的十四天后,周总理逝世。
王诤的心情是悲痛的,但在悲痛之余也有着一丝庆幸,因为他如果晚了一点完成卫星地球站的研制,那将是自己无法释怀的遗憾。
送别了周总理,同年底,王诤被诊断出患有肾癌。
患病之后,王诤依旧没有忘记周总理的嘱托和期望,经常挂着氧气袋到下面视察电子工业的发展。
直到1978年7月,王诤因为病重进入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拖着病体召开了最后一次党组会,一再叮嘱下面的工作人员:“不把电工业搞上去我死不瞑目!”
参会人员听闻此话,无不潸然泪下。
次月,13日凌晨时分,王诤的心脏停止跳动,终年七十岁,结束了璀璨而光辉的一生。
一直到今天,工业和信息化部、广播电视,以及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等产业集团,都始终不忘王诤是整个行业的奠基人。
参考文献:
世纪风采:《决战无形》 陆汉伟
世纪风采:《为了那三年的承诺》 陆汉伟
党史文汇:《从俘虏兵到共和国将军》 冯晓蔚
党史博览:《从红军俘虏到共和国部长》 梅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