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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当解放南昌的炮火渐渐停息时,一个有些落魄的人,扭捏地进入了公安局。
他对民警说道:“我是贺怡的丈夫凃振农,我来自首。你们能把我送到北京吗?我要去见毛主席。”
接待他的民警吃了一惊。他知道,贺怡是贺子珍的妹妹,而如果眼前的人是她的丈夫,那和毛主席就是“连襟”的关系。
贺怡
毛主席与贺子珍的家族都是满门英烈,这个人却为何说自己要自首呢?他想要去北京,为何还要自己帮忙呢?
事实上,这个凃振农确实是贺怡的丈夫,只不过他们夫妻早已分道扬镳。他这次“自首”,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馊主意。
两年之后,他就在北京被执行了枪决。之所以他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他意志软弱、叛变革命所致。
他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被处以极刑呢?
这些,还要从贺怡与他的婚姻说起。
贺怡是江西省永新县人,父亲是开明乡绅贺焕文。贺焕文有文化,曾经靠捐纳当了清朝的举人,也曾经当过县长,见识非凡。
贺焕文
当中国革命风起云涌之时,贺焕文并不阻拦子女接受新思想。在红军开进井冈山之前,贺家的三位子女:贺敏学、贺子珍与贺怡,就都已经参加革命了。
贺怡不像哥哥姐姐那样著名,但是也是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年轻人。1926年,她这个刚刚15岁的小姑娘,便成为了妇女协会的委员。
之后,她又进入了赣西特委、永吉泰特委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在共同的理想感召下,贺怡有了两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贺怡的第一任丈夫是刘士奇,两人是在1929年2月结婚的。刘士奇是个光明磊落的革命者,时任江西省委的秘书长。
刘士奇
他与贺焕文有工作上的往来,所以与贺怡的接触也就比较多。慢慢的,两人互生好感,并且共结连理。
婚后不久,刘士奇就率领红军,参加了反“围剿”战争。他在英山、太湖等地多次击败敌人,打了十几次胜仗。
但是,有人却嫉妒他的才能,在上级面前行诬告之事。刘士奇不愿连累妻子,就主动与贺怡离婚了。贺怡的第一段婚姻,就这样结束了。1933年,刘士奇被错杀。
就在贺怡因为婚姻悲剧而痛苦时,毛主席的弟弟毛泽覃走进了她的生活。
毛泽覃
当时,毛泽覃在战斗中受了伤,贺子珍特意指派贺怡来照顾他。由于毛主席与贺子珍的关系,毛泽覃与贺怡早就认识,此次相聚,更是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1931年,毛泽覃与贺怡正式结婚。不过,由于革命形势的险恶,夫妻二人不得不长期分隔两地。1935年,毛泽覃为了掩护其他人而牺牲,贺怡闻听后悲痛欲绝。
两段婚姻,和贺怡留下的除了痛苦之外,还有刘子毅、贺麓成(毛岸成)两个孩子。当时,她还在敌后从事着地下工作,十分危险。
为了让孩子不至于受拖累,她将儿子们送到老乡家里抚养。但是,这种孤独的日子,终究是让人难熬的。
于是,贺怡在1937年左右又再婚了,丈夫正是前面提到的凃振农。
凃振农,也曾经是个英雄人物。他有文化,曾经是几家大报纸的编辑,也曾在旧军队中担任过书记官。
1924年5月,他正式入党,可算得是革命中的“老前辈”了。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他曾经在江西省建设厅当科长,后来又担任了奉新县的县长。
在国民党和共产党中,他都有不低的身份。
1927年,蒋介石掀起了“四一二政变”,凃振农这样有着共产党身份的人,一下子成了通缉犯。
他扔下了县长的身份,主动到吉安地区寻找党组织。他不仅成功了,而且还在9月份,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参加了秋收起义。
这之后,他先是前往上海,在法租界的一个支部工作,接着又前往香港,在我南方局主办的一家报社当编辑。
随着国内武装斗争的展开,大量干部开始回流中央苏区。1930年6月,凃振农来到了瑞金,成了江西省政府执行委员会的委员。
11月,他成为了红十军的政委,正式开始了军旅生涯。不过,他的军事才能并不突出,所以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宣传和政治工作上。
时间很快来到了1934年,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失利,被迫开始长征。
凃振农此时是红五分校的校长,因为未能和大部队一起行动,所以很快就再次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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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想了一个“曲线救国”的方法来继续革命:他化名李平之,到上海参加了文化界的救国会。他用自己的笔,继续为党组织干着工作。
1936年1月,红军在陕北已经站稳了脚跟,凃振农立刻回归组织,并先后在政治局和地方干部工作科工作。
抗日战争开始后,凃振农担任了新四军南昌办事处处长,开始带领战士们打击侵略者。
可以说,在自己的前半生,凃振农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人物。
他意志坚定,心思缜密,多次和党组织失去联系却又能多次回归,对革命态度始终不曾改变。这等经历和心志,可不是谁都有的。
1937年11月,贺怡来到新四军中任职,与凃振农相识。两人互相都很欣赏,所以很快就结婚了。
这之后,贺怡先后又生下了两个孩子:贺春生和贺海潮。夫妻二人的生活,似乎比一般的革命夫妻还要幸福些。
但是,随着一个叫郭潜的人出现,一切都变了。
那是在1940年,蒋介石在频繁地制造“摩擦”之后,开始将手伸向了在国统区工作的共产党员们。
八路军副总指挥彭德怀的两个弟弟,都在这一时期被杀害;而贺怡,也在韶关被敌人逮捕。
虽然经过交涉,贺怡和其他的一些同志被救了出来,但是斗争的复杂性和危险性,已经迫在眉睫了。
为了协调我党在南方的工作,南方工作委员会成立了。这个委员会权力极大,可以领导广州、江西、广西等6个省份和地区的地下工作。
委员会的书记为方方,而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分别为郭潜与凃振农。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领导地下工作的组织,其内部竟然有国民党的潜伏人员。
在他们的通风报信之下,中统局特务突袭了江西省委几个同志居住的旅店,逮捕了几个核心人员。
这些人中很快又出了叛徒,在他们的攀扯下,大量我党同志被捕。在1942年6月之前,江西省的地下组织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共有两千多人失去了自由。
但是,由于电台被破坏,江西省委无法向上通报消息,南方委员会对此情况一无所知。
关键时刻,江西省委书记谢育才夫妇舍弃了9个月大的儿子,夜半越狱成功。他们步行上千里,用时24天,来到南方委员会报信。
委员会书记方方得到消息后,立刻发出紧急电报,命令所有人停止活动。但是此时,郭潜由于在火车上,未能及时获得警报。
结果他闯入了敌人布下的圈套,和其他几人一起被捕了。
郭潜本就是一个贪财之人,被捕后敌人稍加利诱,他就叛变了。
郭潜掌握着大量机密,他的叛变,引起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很快,南方委员会的几位重量级人物,如廖承志、张文彬等,就纷纷被捕了。
更可怕的是,由于中统方面的严格保密,郭潜的叛变并无人知晓。很快,这个人就将会带来更大的破坏。
1942年6月,郭潜带领特务们,向南方委员会的总部展开突袭。不过,由于谢育才的警告,方方已经开始指挥撤离,郭潜扑了个空。
但是,他很快就带人转向下一个地点:大埔县的高坡镇。高坡镇是一个水陆要道,郭潜认为,很有可能在这里发现南方委员会的人。
果然,他还真有收获,因为凃振农此时正好打算坐船撤离到潮汕地区。正是这次偶然的相遇,让凃振农被捕了。
凃振农曾经是个英雄,在艰苦的环境中没有变节。这次被捕之后,他也一度表现得很坚强。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他不肯吐露半个字。一时间,中统的特务们也毫无办法。
为了尽快结案,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决定亲自出马,让凃振农低头。他先是让人准备好酒好菜,好好地安抚了一下凃振农,接着就去找他谈话。
徐恩曾(右二)
徐恩曾说:“涂先生,你们的组织部长郭潜先生都成了我们的人,你还在这里坚持什么呢?你知道吗?郭先生如今已经化名郭乾辉,加入了中统。
他得到了三万多元的奖金,整天风风光光,这样岂不快哉?我保证,只要你也能加入我们,不仅有的是金钱美女,而且还能用新身份生活下去,绝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去。”
凃振农在监狱里,已经坚持了大半年,本就有些熬不住了。此时听了徐恩曾的话,他权衡了半天,终于故作痛苦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凃振农叛变了。
而且,他还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反过来帮敌人劝降廖承志、张文彬二人。廖、张二人才是真正坚定的战士,他们怒斥凃振农,并依然坚贞不屈。
廖承志
后来,廖承志被自己的母亲何香凝所救,张文彬则遗憾地死在了狱中。至于凃振农,则是成了贺怡一生中的耻辱。以至于在关于贺怡的历史材料中,都很难发现凃振农的身影。
不过,在叛变后的那几年,凃振农过得还真是“风风光光”。他原本就与国民党有渊源,此时更是趁势恢复了党籍,并且还担任了江西省的民运专员。
后来,他还被当作所谓“自新”人员的典型,到第三战区的皖南训练班当政治教员。在中统局中,他也有职位。
徐恩曾待凃振农如上宾,并且责成他来训练中统特务。这时的凃振农,简直和当年的大叛徒顾顺章是一个待遇。
一时间,他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仿佛荣华富贵将永远不会改变。
历史车轮的转动,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抗战之后,国民党在解放战争中一败涂地,很多高官都想方设法,想要退到台湾去。
一时间人潮汹涌,船票、机票千金难求。凃振农虽然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却并无根基,关键时刻没人愿意管他。他最终被留了下来,在解放大军的压力下战战兢兢地生活。
1949年5月,南昌城迎来了解放。而凃振农,却变得更加紧张。
党组织对待叛徒的政策他是知道的,为了不陷入被动,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办法:直接去南昌公安局“自首”,在交代问题时避重就轻,争取能到北京去见毛主席。
他想,自己和毛主席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又是贺怡孩子的父亲,算得上是主席的亲戚。看在这份薄面上,自己应该没有被杀的危险,甚至还有可能重新当上干部。
几天后,在南昌公安局的办公地点,就迎来了我们开头所说的那一幕:凃振农真的以“自首”为借口,要求民警将自己送到北京去。
民警在听说他是贺怡的丈夫之后,还真的有些懵了,当时便将凃振农出现的消息传回了北京。
凃振农之所以敢“自首”,是抱有侥幸心理的。虽然他在叛变后,在中统的名气很大,但却用的是化名。知道他叛变的人,基本全部牺牲了。
凃振农感觉,自己应该是安全的。只要编一个理由,解释自己这几年的“失踪”,那么就有可能对付过去。
但是他忘了,有一个人曾经因为他来劝降而骂过他,此人就是廖承志。
廖承志(左一)
廖承志是革命先行者之一廖仲恺的儿子,母亲是社会活动家何香凝。他虽然是共产党人,可蒋介石却没有胆子加害,最后只能是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将他释放。
廖仲恺回归组织后,立刻将凃振农叛变的消息作了通报。而在解放南京之时,解放军又全盘接收了党通局、也就是中统局的资料。
凃振农的大名,就工工整整地写在上面,他根本抵赖不掉。所以,在他“自首”后没几天,一副冰冷的手铐就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之后,凃振农的故事可说的就不多了。他在1950年被押解回了北京,在1951年被枪决,得到了一个叛徒应有的下场。
可惜的是,贺怡在1949年11月,为了寻找毛主席的儿子“毛毛”而出了车祸,牺牲了。她没能见证自己这个叛徒丈夫的下场,这无疑是一种遗憾。
参考资料:
百度百科:涂振农词条
百度百科:贺怡词条
文史天地 王春山.“南委事件”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