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对抗,既是一个武力对决的过程,更是一个智力博弈的过程。双方都想创造战场有利态势,这就是作战指导需要解决的问题。
毛泽东关于作战指导的思想,主要是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关于战争规律的阐述,和《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中所阐述的“主动性、灵活性和计划性”,以及其他零散见于各著作和电报文的相关内容。
关于作战指导的论述比较精炼,这里将《论持久战》中的相关论述摘录如下:
第一,主动性:军队行动的自由权,是军队的命脉。战争力量的优势或劣势,是主动或被动的客观基础;主观指导的正确与否,影响到优势劣势和主动被动的变化;错觉和不意,可以丧失优势和主动,因而有计划地造成敌人的错觉、给以不意的攻击是造成优势和夺取主动的方法。造成敌错觉和不意,先决条件是优越的民众组织。
第二,灵活性:灵活地使用兵力,是聪明的指挥员,基于客观情况,“审时度势”(这个势,包括敌势、我势、地势等项)而采取及时的和恰当的处置方法的一种才能,即是所谓“运用之妙”。外线的速决的进攻战,有兵力分散和集中、分进和合击、攻击和防御、突击和钳制、包围和迂回、前进和后退等战术或方法,要灵活使用和变化这些战术,要抓住时机、地点、部队三个关节。
第三,计划性,是战争灵活性的具体实施。由于战争的情况和行动都有其相对的固定性,因此应之而生的战争计划或方针,也有固定性,也必须根据情况的变化和战争的流动而适时地加以更换或修改。总的讲,抗日战争应该是有计划的,战争计划即战略战术的具体运用,要带灵活性,使之能适应战争的情况。要处处照顾化劣势为优势,化被动为主动,以便改变敌我之间的形势。而这一切,都表现于战役和战斗上的外线的速决的进攻战,同时也就表现于战略上的内线的持久的防御战之中。
对照一下孙武的作战指导思想“知、因、致、诡”,可以看到,毛泽东的主动性、灵活性就包含了孙武的“因、致、诡”的相关内容。
对于“知”,虽然毛泽东在著作中没有作专门的阐述和强调,但在实践中,密布于国民党军队中各种情报人员,获取了大量情报。如早期龙潭三杰(钱壮飞、李克农、胡底)利用他们在敌人内部的特殊岗位,在白色恐怖中为保卫党中央做出了特殊的贡献。解放战争期间,身为国防部作战厅长郭汝瑰,源源不断地将绝密军事情报提供给中共中央,为夺取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屡建奇功。这些事实都说明,毛泽东是高度重视“知”在作战指导中的地位和作用的。
除了这些常规性的作战指导思想外,笔者感到毛泽东之所以能够将中西方军事思想融会贯通,创造出全新的战略战术,还在于他在军事思维的了不起,主要是思辨和创新两点。
所谓思辨,就是按照辩证法思考战争问题。这是毛泽东指导战争的核心。毛泽东围绕“消灭敌人,保存自己”这一军事斗争的基本矛盾,以对立统一规律为核心,运用唯物辩证法的原理和范畴,对进攻与防御、优势与劣势、主动与被动、整体与局部、主要与次要、内线与外线、持久战与速决战、阵地战与运动战等,都作了辩证的分析。并进而在具体的战略战术中全面贯彻了辩证法。
比如在战略层面的“积极防御”思想,提出要把局部的进攻与全局的防御结合起来,以量变促质变,即防御战中的进攻战;要把战役战斗中的速决与战略上的持久结合起来,为以量变促质变争取充足的时间,即持久战中的速决战;要把局部的战役战斗的外线作战与全局的战略的内线作战结合起来,以空间换取时间,即内线作战中的外线作战。再如在战法层面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战略上以一当十、战术上以十当一”,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等原则,深刻把握了全局与局部的辩证关系。再如作战指导层面的自主性、灵活性、计划性的统一,深刻体现了相对和绝对、普遍性和特殊性等辩证思维。
所谓创新,就是针对中国革命敌强我弱的总体情况,创立一整套与之相适应的战略战术。这一套战法包括军事地缘的边地转衢地战略,联合法的积极防御战略,作战样式的游击战和运动战,以及战场优势的集中优势兵力等思想。边地战略、积极防御和游击战,是毛泽东运用军事辩证法,针对中国革命特点而独创的伟大思想。
在中国军事史上,毛泽东是唯一超越孙武的军事思想家。如果说孙武确立了中国传统军事思想的根基,毛泽东则在此根基上再筑一新高台;如果说孙武的思想是积极进攻,毛泽东的思想就是攻防兼备;如果说孙武是先胜而后战,毛泽东就是先败后胜、转弱为强、转败为胜;如果说孙武的著书立说是卓尔超群,毛泽东的战争实践就是天纵神武。
——摘录自《变局·谋节——新制胜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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