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罗马人名义上把拉丁小伙伴当平等伙伴,但其实心里是把他们当作依附民来看待的。打仗的时候只要求拉丁同盟提供后勤保障,那么战后分配战利品和土地的时候,小伙伴自然就分得少。公元前341年,拉丁小伙伴就提议成立个联邦,两名执政官中罗马人出一个,拉丁人出一个,另外元老院里的一半席位给拉丁人。罗马人一口回绝。于是拉丁小伙伴就联合起来,与罗马开战,这就是拉丁战争。
2、这个战争与其他战争不一样。其他的战争是你死我活,而拉丁人与罗马人开战,目的却是求加入。这种情况下,罗马分别与拉丁城邦去谈,如果你投降,那么罗马就给你公民权;如果你非要坚持到底,那我就不给你公民权。这个招数一出,拉丁小伙伴心就不齐了,罗马顺利赢下了这场战争。
3、赢下了这场战争之后,罗马对公民权进行了高度的技术化处理,具体说来就是把公民权分为四等,分别是有完全公民权的罗马公民、有半公民权的罗马公民、享有拉丁权的拉丁人和享有盟邦权的盟友。而且,在新组建的联盟中,任何外交和军事行动都由罗马单独决定,小伙伴之间不仅禁止结盟,禁止退出,甚至禁止通婚。
4、与以前不同的是,在新组建的联盟中,和以前的拉丁同盟比,小伙伴提供的帮助不再是后勤和战争物资,而是直接提供军队,战争费用由罗马承担。这个改变产生了两个深远的影响:一是罗马变得更好战了,因为如果某一年没有战争的话,相当于免了同盟小伙伴的税;二是,战争费用由罗马承担后,这极大地增加了罗马政府的运营成本。
5、与拉丁小伙伴的结盟,解决了战斗力的问题。但随着疆域的急剧扩大,罗马人又遇到了两个新问题。一是疆域的扩大确实满足了平民对土地的要求,但是如果不停地把人派到殖民地去,大饼越摊越薄,这就影响了战斗力;二是远的地方烧杀劫掠抢一票就走行得通,但如果周边地区也这样子,就不可能持续。
6、怎么办?一个偶然的机会,让罗马人找到了办法。罗马人在伊特鲁里亚地区的扩张,导致了大规模的反叛。其他反叛的城镇,罗马人的办法都是把人杀掉,把地分了。但是有一个叫卡厄瑞的城市,给罗马人出了个难题。公元前390年,一股高卢人攻破了罗马,危难关头,卡厄瑞收留了逃难的维斯塔贞女,这让罗马欠了它一个大人情。
7、后来卡厄瑞也反叛了,仍然延用把人杀光把地分了的老办法显然不合适。于是,罗马人就没收了卡厄瑞的一部分土地,然后把这些土地反租给卡厄瑞人。只要你按时交租子,我就允许你自治。这个卡厄瑞式地方自治的模式,让罗马在疆域扩大的同时,控制住了运营成本。
8、罗马快速扩张除了借助良好的政治体制、拉丁同盟的忠诚和基于地方自治的管理模式这三个法宝之外,还有第四个法宝是其公民权的开放性和精细化管理。罗马人一边征服一边发“绿卡”,离得近的,比如整个意大利,到公元前89年就都有了程度不同的公民权。离得远的,公民权则只授予当地精英阶层。开放的公民权,极大地降低了被征服民族对罗马抵抗的强度。
9、罗马快速扩张的第五个法宝,是罗马人将扩张视为改变国际关系而非占领土地。比如,托勒密曾经要把埃及整个送给罗马,罗马直接拒绝了。再比如,罗马辛辛苦苦打下小亚细亚,却把地盘送给了盟友帕加马和罗德岛。也正因为此让罗马节约了从间接统治向直接统治转型的大量成本。对土地的不贪婪,反而大大提高了罗马扩张的速度。
10、罗马快速扩张的第六个法宝,是罗马人在文化上,将意大利罗马化,普及拉丁语;同时从希腊人那里吸收文化,构建自己的身份认同。以前意大利半岛上说什么语言的都有,伊特鲁里亚语甚至都不属于印欧语系。统治了意大利半岛之后,罗马就把整个意大利罗马化了。罗马化最直观的影响,就是拉丁语的普及和推广。
11、在意大利半岛上的希腊人接受拉丁语的同时,罗马人从希腊人那里也得到了很多东西。罗马人开始把埃涅阿斯视为自己的祖先,埃涅阿斯是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的女婿,通过这个办法,罗马人在“荷马的世界”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希腊的诸神。就这样,环地中海的欧洲各个民族凭借神话,也就是虚构的“共同回忆”,构建起了各自的身份认同,
12、那么,罗马人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对外扩张呢?第一,贵族需要军功获得升迁机会,光宗耀祖,尤其是在之后的布匿战争中大小西庇阿给家族带来了巨大荣誉之后,这条赛道就越卷越厉害了。第二,平民百姓对战利品的渴望。第三,同盟小伙伴对罗马的义务是提供军队而不是纳税,如果某年罗马不发动战争,就相当于给小伙伴免税了,罗马就吃亏了。
13、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罗马人从公元前4世纪初开始的征服之路实现了快速扩张。到了公元前264年,也就是罗马平定了拉丁小伙伴的叛乱之后短短两代人的时间,罗马人的疆域就从5500平方公里扩张到了26000平方公里,它的47个拉丁小伙伴和125个盟友(意大利),控制的面积更是接近10万平方公里。
罗马时代的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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