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白故事”的第32篇。
01
《新白》的后半段，举行过一场寿宴。
是谁？
钱塘县，顺天镖局，九爷。
作为钱塘快递行业的龙头老大，九爷享受着他花团锦簇的五十岁。
庭外外锣鼓喧天，庭内人流如织。
九爷带着妻子和女儿，一同迎接盈门的宾客。
今天的妻子，比以往装扮地更隆重一些。他喜欢看她漂漂亮亮的样子。
女儿香巧人如其名，不像她的妈妈那样张扬。她爱穿粉色，梳温温柔柔的头发，逢人便施礼。
女儿快要二十岁，还没有寻到如意的郎君，这是这对夫妻最大的心事。
但今天不同，今天要过得畅快，要跟众位弟兄一醉方休。
尤其是那个招人嫌的李公甫。
帖子已经发下去了，他要敢不来……他不能不来吧？
九爷和李公甫当初同在衙门里当差。九爷讲义气、知进退，用当今的话来说，就是情商极高。李公甫恰恰相反，他口无遮拦，还常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在众人面前，几次让九爷下不来台。
两人为此，结下了不少嫌隙。
数年过去，九爷经营他的镖局，李公甫做他的捕头。虽然钱塘不大，但两人往往默契地避开彼此。
到如今，两人都已年过半百，闲时想起来，又觉得彼此其实都是一样，讲究义字当先的人。
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其实在九爷心里，对李公甫一直抱有一份敬意——他事业上停滞不前，还不就是他太过正直的缘故吗？
直到前些日子，李公甫的儿子李仕林亲自登门拜访。这小子年纪不大，却颇有风度，儒雅之中带着一股英气，让人一看就喜欢。
李仕林说，我替我爹，向九爷您赔不是了。
话音未落，九爷心中的嫌隙，已经放下了七八分。
而此次庆生宴，正是两人冰释前嫌的好时候。
下人通报，李捕头携全家前来祝寿。
快请，快请。
02
九爷想和李家结亲家，这是他们夫妻二人商议后的结果。
香巧和仕林，年龄相仿，家境相当。一个贤淑婉约，一个才华横溢。这不是天作之合吗？
谁知半路杀出个胡媚娘。据九爷的妻子，大名鼎鼎的二奶奶说，那胡媚娘啊，哼，媚得像个妖精。
九爷从没想过，这妖精会不请自来，端着自己的绣品，来为他拜寿。
她为什么来？
二奶奶和她的梁子早已结下，她为什么会来？
来宣战？来警告？还是别有用心？
九爷确定，来者不善。
来者虽然不善，但来者真得很美。
胡媚娘啊，不愧是钱塘第一美人。所有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胡媚娘面前都黯然失色。
不但人美，嘴巴也甜。
不知道为什么，胡媚娘非常懂得人世间的谈话技巧。几句话，捧得人心花怒放。
九爷心中纳罕，此人绝非常人，必须妥善对待。
心中想着，刚要表达善意，却被身边的二奶奶翻了白眼。
这二奶奶啊，老毛病又犯了。
03
二奶奶之所以是二奶奶，因为是续弦。
续上的弦比九爷小十岁，人长得漂亮，嘴巴口无遮拦，和李公甫一个样。
她平日活跃在钱塘的太太团里，和为首的昌隆钱庄的吴夫人很是要好。
逛街，购物，极爱妆扮。但你若认为她嚣张跋扈，那就错了。
她这个人，如果真的头脑空空，也不至于招来了戚宝山。
记得那天二奶奶带着女儿去庙里烧头香，路上遇到了两个纨绔子弟。要不是宝山出手相助，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糟糕的情况。
感谢壮士，请问壮士尊姓大名？
戚家豆腐。
哪有人这样叫的？香巧笑他。
后来才得知，他叫戚宝山，职业是卖豆腐。
卖豆腐岂不太可惜？二奶奶嘴上说着，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招他来镖局。
回家告诉九爷，九爷立即召见。二奶奶亲自登门，登宝山家的贫寒之门。
宝山父母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这位二奶奶，坦荡荡地让人喜欢。
二奶奶眼光毒辣，第一眼就看上了宝山满脸的英气。
他家中虽然贫寒，但贫苦家的孩子更懂得孝顺，懂得辛劳。
这不是二奶奶的漂亮话，她心里真这么想。
她端起宝山妈递上来的茶，真是香醇，山里的东西的确比平地的好。
她留下口信，约定第二天顺天镖局，不见不散。
次日九爷见宝山，眼里满是欣赏。
夫妻二人，私下很希望招宝山做女婿。
宝山啊，有没有心上人啊？
不瞒您说，有了。
九爷敞快一笑，好，什么时候带来给九爷见见！
二奶奶心下有点失落，但买卖不成仁义在，给镖局找到一个合适的教头，也是一种收获。
更何况，后来她又见到了李仕林。
04
九爷和二奶奶，都非常欣赏李仕林。
他们想要找到钱塘最优秀的男孩做自家的女婿，这有错吗？
没错。
但问题在于，香巧喜欢哪个多一点？
在整部《新白》里，香巧没有跟仕林说过一句话。而相反的，宝山倒是常常在碧莲面前提起这个女孩。
女孩虽是镖局的大小姐，又是城里的富二代，但娇纵之态，是一点没有。
她偶尔陪着母亲出门，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绣花弄草，偶尔照看一下戚宝山。
没有比英雄救美的场景，更让女孩心动的。
其实香巧从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戚宝山。
也正因如此，当听说宝山有了意中人，她才会那么失落。
失落无处发泄，她只能怪她的母亲，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
算了，算了。
香巧暗暗承受了一场小小的失恋，但如今面对父亲的寿宴，她依然能稳妥地面对李碧莲，那个害她失恋的女孩。
李姐姐，香巧向前行礼。
反倒是碧莲，心里介意，没有回礼。
至于她到底是为宝山，还是为仕林？
年轻女孩子的心，是很难猜的。
05
这场寿宴，二奶奶彻底打翻了醋坛。
她本来恨媚娘，是因为她抢走了自己心仪的女婿。
而如今这恨又多了一层，因为胡媚娘让她心爱的丈夫看直了眼。
更何况，就在寿宴之上，九爷和二奶奶因为不请自来的媚娘，当众大吵一架，媚娘竟然还让二奶奶发出了类似于狗的叫声。
她不能忍了。当夜，她就恶狠狠地发了誓说，哼，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高价请来了一位道士，众目睽睽之下，到胡记绣庄门口捉妖。
妖没捉到，道士却被吓跑。
是夜，二奶奶在家中突然生病，得了失心疯。
香巧哭着对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其实，胡媚娘的“不寻常”在钱塘不是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只有二奶奶说出来了而已。
她是妖吗？
她是。
她是狐狸精吗？
不，她是一只只有五百年功力的小白兔。
但是，妖界的末流，放到人间一样是降维打击。
二奶奶不是胡媚娘的对手，九爷看到媚娘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他请来媚娘说，我走南闯北多年，什么都见过。世间生灵，各有各的生存之道。我抱以绝对的尊重，只请你还二奶奶以自身就好了。
媚娘心服，为二奶奶解蛊。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化解。
06
从前看《新白》，从来没有注意到顺天镖局的这一对夫妻。
如今再看，突然发现他们两人才是这部剧中的最佳CP.
他们两人表达恩爱的方式，和姐姐姐夫完全不同。
他们是直白的，甚至是前卫的。
比如，二奶奶会向九爷撒娇说，老公大人，我今天在街坊看到一对好漂亮的珠宝，你送给我好不好？
好。好。
老公大人，你看我有没有魅力？
你呀，女人四十……烂渣渣。
九爷挖苦完，往往对着翻白眼的二奶奶哈哈大笑。
九爷出门，二奶奶常常表示，我也要去。
细心一点，你会发现顺天镖局的账本，其实是由二奶奶来管的。
二人在事业上的扶持，亦是有着难得的默契。
他们不像姐姐姐夫那么辛劳，也不像宝山父母那样清贫。
不像陈伦夫妇那样高不可攀，更不似白素贞和许仙一样只恩爱那么几年。
他们是长久的世间夫妻，也是剧中过得最幸福的两个人。
为什么？
因为主角们的苦难，往往与他们无关。
日子不必那么跌宕起伏，能开开心心地过好日子，已经是世间最难得的东西了。
当然，他们二人的幸福，和女儿的婚事紧密相关。
07
几年前我写戚宝山，还完全理解不了他“没有结局”。
但如今再看，几乎可以确定，香巧就是宝山的“官配”。
因为二人在故事的另一条虚线中，已经实现了重叠。
九爷寿宴后不久，宝山护法，仕林高中。钱塘出了一名金科状元。
但即便是登第的过程，亦是充满艰辛。
好在，这些与顺天镖局夫妇没什么关系。
直到白素贞出塔，许仕林和李碧莲成亲，之后的一切，跟戚宝山也不再有关。
他完成了他的使命，重新回到顺天镖局，完成他的人生。
李碧莲成了戚宝山心中的白月光，而香巧才是他人生中的朱砂痣。
数年以后，戚宝山与香巧成亲，并且很快生下了孩子。
双方都有恩爱的父母，这是这对年轻的夫妻最大的靠山。
又过了一些年，九爷退居二线，与二奶奶一同游历，安享着晚年的生活。
顺天镖局的掌门人变成了戚宝山，香巧继承了母亲，成了镖局的首席财务官。二人将买卖做到了京城，那时节，早已没有人喊他戚教头，也只有家里人会喊香巧了。
戚爷和戚夫人，这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幸福地在钱塘生活了许多年。
（全文完）
平分往事，换个方式看经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