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是国产悬疑犯罪片的创作高峰期。
经历了十年的电影产业停摆后,当时的内地电影制片厂开始了商业娱乐题材的探索。
受到1980年的《405谋杀案》、《戴手铐的旅客》等电影的影响,这一时期的国产悬疑惊险电影,从过去的反特斗争片、红色谍战片,转向更为纯粹的刑侦破案电影。
此前笔者曾经多次推荐过这一时期的作品,其中有不少被誉为童年阴影,如《圣·保罗医院之谜》、《蓝煞星》、《虎年奇案》等电影。也有一些作品是凭借精彩的故事、悬念跌出的案情侦破过程,成为观众记忆中的经典,比如推荐过的《血案疑踪》、《林中迷案》等电影。
本期要推荐的是一部1984年的老电影,被誉为:中国首部反走私悬疑片!
该片是国产悬疑电影中的冷门遗珠之作,被埋没低估39年——
《绞索下的交易》
八十年代初,中原地区发生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连环盗墓案。
一批商周战国时代的古墓遭盗掘,多达七百件珍贵文物下落不明。中原警方通过初步侦察,怀疑是一起有组织的盗墓走私团伙所为。
古墓盗窃案发生之后,上级指派公安机关和海关部门成立联合专案组。此时南方的碧海市。公安部门追查到盗墓走私团伙的踪迹,得知犯罪首脑“钻地虎”计划将古墓国宝出手,正在暗中联系香港黑帮集团的买家。为追回失窃的文物,公安部门委派侦察员李铭海扮成香港买家。
主动与盗墓团伙搭上线,以交易文物为名,计划打入盗墓集团内部。不料侦察员李铭海的卧底行动出现了意外,狡猾的犯罪分子将李铭海骗到黑窝以后。盗墓团伙的老大“钻地虎”识破了他的身份,黑帮打手们一拥而上,侦察员李铭海落入埋伏,不幸惨死在罪犯的刀下。
碧海市公安局的刑侦队长王霖和海关缉私科长郑海,意识到盗墓走私集团的狡猾和凶狠。经过商议后,公安部门和海关缉私部门决定兵分几路。一场走私与反走私的正邪斗争由此展开——
盗墓案件发生以后,碧海市对面的香港。黑帮“金龙党”的老大洪金龙,刚刚收到手下的情报。
与洪老大一直明争暗斗的另一伙帮派头目“老歪”,已经派遣手下的“二元帅”黑鲨进入内地,打算与“钻地虎”张天豹的盗墓集团进行交易。洪老大得知黑鲨进入内地以后,不甘心落于人后,命令手下的军师孙乔治。带着洪老大的妻子林曼丽一起出马,想要把这笔生意抢到手。
林曼丽是个狡猾善变的走私惯犯。他知道洪老大身边有一位年轻貌美的情人柳湘云,两人如今正打得火热。林曼丽担心对方抢了自己的位置,因此特别要求柳湘云跟她一起去内地。胆小怕事的柳湘云对于这趟任务感到十分害怕。
洪老大却告诉她,他们这些人做的从来都是“绞索下的交易”。另一边,侦察员李铭海的牺牲,让警方的侦破工作陷入被动。为了将盗墓集团和走私集团一网打尽,公安局和海关部门决定派遣训练有素的侦察员徐志杰,伪装成已经落网的“黑鲨”,借此引诱盗墓集团和香港黑帮走私集团现身。
潜入碧海市的林曼丽虽然与盗墓团伙搭上了线,但是通过她与刘致中的谈话。
得知“钻地虎”正在和另一路香港买家谈交易,猜测对方的身份很可能是死对头黑鲨。林曼丽想起在海关和酒店多次遇到的神秘港商徐志杰,怀疑对方就是黑鲨派来的买家。
为了试探徐志杰的来路,林曼丽和柳湘云主动在餐厅找徐志杰搭讪,想要试探对方的底细。徐志杰被林曼丽给缠住以后,附近监视的军事孙乔治立刻开始行动。悄悄潜入徐志杰的酒店房间,在电话机和桌子下面同时安装了窃听器。
自此以后,徐志杰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林曼丽和孙乔治的监视。很快,盗墓集团的“鬼眼张”打电话通知徐志杰,约他看货商谈交易。此时林曼丽正在监听徐志杰与鬼眼张的谈话,得知徐志杰已经与盗墓集团谈妥了买卖,立刻通知了军师孙乔治,让他想办法阻挠徐志杰的交易。
徐志杰与鬼眼张的生意被搅黄以后,林曼丽立刻联络了刘致中见面交“硬货”。狡猾的林曼丽临时更改了交易地点,将刘致中带到了一辆面包车上。结果两人交易时被警方逮捕,林曼丽内心又惊又怕,担心自己身份暴露,表面上却还是装作很镇静得样子。悄悄给同伙孙乔治发送了讯号,让他暂时隐蔽起来。
刘致中被押进了公安局的办公室,郑科长亲自替他打开手铐,让他赶紧休息一下。原来,刘致中其实是公安局的侦察员,奉命假扮走私集团的中间人,终于骗取了林曼丽的“信任”。公安人员为了拖住林曼丽,才配合刘致中演了一出“苦肉计”。
另一边,徐志杰与盗墓分子约定交易地点,被蒙上双眼往盗墓集团的黑窝方向驶去。与此同时,孙乔治通过监听徐志杰的电话,对他进行跟踪监视,见状立刻坐车尾随而去。正当张天豹准备进入教堂的时候,却没想到一路尾随而来的孙乔治突然凑过来向他告密,揭露了徐志杰是“内鬼”,他们很可能已经落入了警方的包围。
由于孙乔治的泄密,导致公安人员的收网行动功败垂成。海关的郑科长与联合办案的王队长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王队长决定暂时放走林曼丽,给金龙党制造第二次交易的机会。
两天以后,林曼丽回到香港。洪老大听说孙乔治已经跟盗墓集团搭上线,决定亲自出马会见张天豹。为了瞒天过海,洪老大乔装打扮后,扮成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悄悄入境。
盗墓集团的首脑张天豹收到情报,来到当地的温泉度假村,赶来与洪老大接头。就在洪老大与张天豹约定交易计划的时候,海关部门的白雅敏突然接到了匿名举报电话。举报人声称金龙党的洪老大已经潜入到碧海市,目前化名洪格拉斯。侦察部门根据举报人提供的信息做了调查,发现温泉度假村内确实住了一名刚刚入境的外国商人,还准备中秋节跟朋友一起举行集体婚礼。
郑科长得知这一情况后,认为洪老大很可能是要利用婚礼的机会来掩人耳目。年轻的侦察员刘致中趁机建议说,既然敌人想要瞒天过海,他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同样安排几队人马假扮结婚男女,在婚礼现场布局监控。
婚礼结束后,洪老大前脚刚走,柳湘云立即给海关部门打了举报电话,透露了金龙党今晚的交货地点在海边的猪嘴湾。原来,柳湘云不甘心被洪老大当做用完就丢的弃子,一直秘密跟海关部门通风报信。
一来可以摆脱洪老大的控制,二来能够戴罪立功,换取一笔举报奖金。却没想到,就在柳湘云打电话的时候,刚好被回来的孙乔治给撞破。气急败坏的孙乔治狠狠打了她一顿,又将她绑起来想要杀人灭口。
好在关键时刻,换上警服的刘致中带着白雅敏一路跟踪而来,发现了被捆住手脚的柳湘云。经过对方的指认,金龙党的军师孙乔治被当场逮捕。就在孙乔治落网的同时,扮成外国商人的洪老大已经抵达边检站。正当他想要出境潜逃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郑科长带人扣押了洪老大,并揭穿了他的伪装。
与此同时,为了取得盗墓集团的罪证,徐志杰孤身一人跟踪张天豹的情妇阿娇,来到了猪嘴湾的一家养鸡场。最终发现了一座地洞,掀开水泥板后,里面赫然存放着大批走私录像机。
徐志杰立刻掏出对讲机,向王队长报告了养鸡场的位置。当公安人员赶到养鸡场的时候,张天豹和情妇阿娇从熟睡中惊醒。徐志杰立刻追了上去,举枪对准张天豹扣下了扳机,这名作恶多端的盗墓集团首脑最终当场毙命。
盗墓集团被一网打尽后,徐志杰立刻带领海上缉私队乘船出海,拦截想要趁着海上大雾逃走的走私渔船。走私团伙的头目李二龙妄图反抗,最终被徐志杰当场击毙,徐志杰在船底暗舱内发现了大批失窃的文物,走私集团的阴谋宣告破裂。
电影的故事到此结束。
电影《绞索下的交易》拍摄于1985年,由上海电影厂拍摄完成。影片由上影厂的著名导演宋崇执导,他在八十年代曾经拍摄过众多经典电影,此前曾经推荐过由他执导的经典反特片《滴水观音》。
除了刑侦反特题材外,宋崇导演还拍摄过《好事多磨》,《霹雳贝贝》等经典之作。
影片的编剧王胜荣是业余作家出身。1980年,原本是中学语文教师的王胜荣,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部反映学生教育问题的电影剧本《彩球》,上影厂的导演宋崇将其拍成了电影《闪光的彩球》。
这部《绞索下的交易》是他与宋崇导演的第二次合作。影片的创作初衷是基于时代需要,改革开放以后,南方沿海走私犯罪活动猖獗。
在此背景下,上影厂接到海关方面的任务,要求创作出一部反映海关部门反走私斗争的电影。编剧王胜荣和导演宋崇接到任务以后,先后走访了上海、深圳和珠海等地的海关部门,深入实地考察了沿海地区的走私犯罪活动。
之后两人又去往河南郑州与淮阳,了解到中原地区文物走私和盗墓犯罪的相关情况,在此基础上创作出电影文学剧本《绞索下的交易》。根据导演宋崇的自述,电影中的主要情节都有真实原型。比如黑帮偷渡入境、盗墓走私集团,海上缉私追捕、走私犯的集体婚礼等桥段,在当年的国产电影中可谓新鲜时髦。
但用导演宋崇的说法,这些情节并非戏剧杜撰,而是现实中确有其事。演员方面,男主角徐志杰的扮演者,是八十年代银幕上的著名硬派小生马冠英。
林曼丽的扮演者是峨影厂的女演员傅丽莉。
柳湘云的扮演者是当时凭借电视剧《虾球传》,而成名的女演员麦文燕。
《绞索下的交易》在八十年代流行的悬疑犯罪电影领域。算是一部比较大胆的突破之作。本片是当时内地电影厂为数不多能够去到香港实地取景的电影。反派角色的造型打扮也很时髦,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
剧组为了节省经费甚至使用了偷拍的形式,让摄影师扛着摄影机隐蔽在角落里,在周围人群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由演员即兴发挥表演,拍摄海关入境、追车跟踪等真实感较强的场面。
但影片的缺陷是拍摄手法相对陈旧,再加上故事比较复杂、人物线索众多,剧情平铺直叙,造成整部电影的叙事节奏显得拖沓混乱,一些情节的转折也比较生硬且缺乏铺垫。
此外根据导演宋崇的回忆,剧本中本来设计了不少追车、枪战等惊险场面。但是由于拍摄经费和技术的限制,导致最终没能拍出来,因而造成影片的惊险刺激感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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