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虽然亡了,但江淮、江南大半个中国的膏腴之地,远离战火,仍在大明王朝的完整控制治理之下,大明陪都南京仍有一套完备的官僚管理体系,帝国的半壁江山,仍然运行良好,政治、经济根基深厚,比之东晋的“衣冠南渡”和南宋的仓皇南逃,情况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除了地盘,南明的兵力更是不可小觑,光镇守武昌的左良玉,就拥兵八十万,对外号称百万(《明史》记载:“良玉兵八十万,号百万,前五营为亲军,后五营为降军”),就算有水分,打个对折,四十万是少不了的。
江北四镇总兵刘良佐、高杰、黄得功、刘泽清四人手中,兵力不下二十万。(据《清世祖实录》记载:豫亲王多铎攻破南京后,江北来降的南明官兵,共计总兵23名,副将47名,马步兵23万8千300名。)
军阀郑芝龙和郑鸿逵兄弟手下兵力,至少也在十万人以上,再加孙可望和李定国等人手中的大顺军、大西军残部,绝不会少于三十万人。
南明的总兵力,至少在一百万以上,而清军入关的兵力,不过区区十万余人。
(据清《大义觉迷录》记载雍正上谕:至世祖章皇帝入京师时,兵亦不过十万。夫以十万之众,而服十五省之天下,岂人力所能强哉!》)。
拥有如此得天独厚条件的大明政权,为何只存续了15年(1644年至1659年,也有称名义上39年),对比历史上偏安江南的王朝,难宋存续152年,东晋绵延了103年,实在是差得太远,令人唏嘘不已。
南明迅速败亡的原因,史学家们早有定论,皇室宗亲争斗不止,朝廷大臣心怀鬼胎,各路藩镇心怀异志等等,但要论及个人应担的责任,以下四人责任最大,难辞其咎!
崇祯朱由检刚愎自用不听谏言。
大明王朝自立国以来,奉行“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李自成的大顺军兵临城下之际,有大臣就提议崇祯南迁,保全大明朝廷,崇祯以“君王死社稷”拒绝了。既然皇帝不肯南迁,大臣又提议让太子出京城南下,坐镇南京,以防万一发生极端情况,太子可继承大统,军心、人心都不会散,大明的正统也可以延续,崇祯却再次拒绝了。
(《明史庄列帝纪》记载:命廷臣上战守事宜。左都御史李邦华、右庶子李明睿请南迁及太子抚军江南,皆不许。)
崇祯本人不南迁,理由似乎充分,一则成全自己名节,自小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朱由检,视名节如生命,他上吊前一刻还想着天下黎民,希望李自成不要伤害自己的百姓,所有的罪过他一人承担;二则崇祯对战局尚抱希望,大明的都城北京被围又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是有希望的,如果皇帝出逃,必然士气受损,动摇军民坚守的决心和信心。
但是不同意让太子离开北京南下,实在是难以理解。太子南下坐镇南京留都,在大明朝已有惯例,道义上说得通;太子前往江南招集勤王之师,也不至于影响军心士气。崇祯不肯太子南下,主要原因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墨守“名节”不懂变通,刚愎自用脑子一根筋。
南明败亡的主因,就是朱由校、朱由检一脉,全部死在北京城中,无一人逃出幸免。这就直接导致了南明在选立皇帝时,没有一名可以完全聚集军心民心、可以完全服众的人选,从而导致后来南明四朝,皇室宗亲争夺正统,互相厮杀不止,军力实力都消耗在内斗当中。
南明无论是弘光、隆武、邵武还是永历皇帝,由于血统的问题,谁都无法树立绝对权威和真正的统治核心,帝位不能名正言顺,使南明无法形成凝聚力,犹如一盘散沙。先是东林党人想拥立潞王为帝,马士英及江北四镇总兵却要拥立福王,文臣与武将斗得不可开交;弘光帝被清军俘虏后,在拥立唐王为隆武帝的同时,鲁王又在浙东任监国,唐王和鲁王为了争夺正统大打出手;隆武帝被清军抓捕后,其弟被拥立为绍武帝,与此同时桂王又在肇庆被拥立为永历帝,绍武与永历又因正统的问题,争斗不止,最后被清军分别消灭。整个南明始终没能形成一个核心,朝廷犹如一盘散沙,又怎能不败呢!
南明这一恶果的出现,究其根源就是崇祯的错误决策直接造成的,动摇了南明的根基。如果提前允许太子出逃南京,一切问题都不复存在。所以,朱由检才是南明迅速败亡的第一责任人。
史可法身居高位却才不配位。
人们认识的史可法,只知其为抗清英雄,坚守扬州孤城,拒绝投降清军,城破后杀身成仁,却不知其才不配位,南明速亡,他难逃其责。
南京曾是大明帝国的都城,开国皇帝朱元璋、第二任皇帝朱允炆、第三任皇帝朱棣都曾在南京登基称帝。为实现“天子守国门”的宏愿,永乐帝朱棣迁都北京,南京虽不再是权力中枢,但仍然作为留都,保留了六部和都察院等一整套与北京相对应的中央机构,各级官员品阶与北京对等。
北京沦陷崇祯自缢而亡后,大明帝国在北京整套权力机构土崩瓦解,原本虚衔虚职的南京各级官员,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历史的前台,成为了帝国新的权力中枢,南京留都的兵部尚书,则是整套权力机构的领衔人物,相当于北京的内阁首辅。
史可法其时正是南京留都的兵部尚书,成为了危急关头决定帝国前途和历史走向的关键人物。此时摆在史可法面前的第一要务,就是从皇室宗亲中选立新的皇帝,以安军心民心,保持帝国的正常运转。
新皇帝的人选,颇费周折。由于崇祯的三个儿子都没能逃出北京,在没有直系皇位继承人的情况,按照皇室血统的亲近程度,只能从崇祯祖父明神宗朱翊钧的儿子和孙子福王朱由崧、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以及神宗兄弟的儿子潞王朱常淓中选择。
按照血统亲近程度以及“兄终弟及”的传统惯例,迎立福王最无可争论也最能服众。在此帝国存亡的紧急关头,手握迎立大权的史可法,本当果断决策,一锤定音,安定人心。
但此时的史可法却表现的毫无魄力,首鼠两端,瞻前顾后,一会儿迎合东林党人打算迎立潞王,一会儿又想折中各方利益迎立桂王,最后却被凤阳总督马士英赢得先机,联合凤阳守备太监卢德九,以及江北四镇总兵,迎立了福王登基,是为弘光皇帝。
史可法的严重失策,直接导致了两个严重后果:其一,一心为国为公的史可法,被排挤出了权力决策中心,不得已只得外出督师,心中只有私利的小人马士英掌握朝政大权,严重污染了政治生态;其二,江北四镇总兵因迎立有功,嚣张跋扈,尾大不掉,直接造成了藩镇自行事,始终难以形成统一的朝廷意志,最终被清军各个击破,或投降或战死,直接导致了南明的迅速灭亡。
弘光朱由崧能力平庸却贪图帝位。
作为南明一朝第一位皇帝,朱由崧本应快速凝聚人心、稳定军心,任用贤能,统一朝廷意志,不求任内北进中原,光复旧河山,至少应该站稳江南,稳住江淮,挫败清军兵锋,为后来之君养精蓄锐、力图中原创造条件。但他仅坚持了两年,便葬送了大好形势,自己也沦为清军的阶下囚。
朱由崧的主要责任在于两个方面:其一,没有帝王之才,却觊觎帝位。当史可法等人正在筹谋迎立桂王之际,自知可能无缘帝位的朱由崧,主动出击,在太监卢九德的撺掇之下,寻求江北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三名军阀的支持,之后虽取帝位,但江北四镇因拥立之功,目无朝廷,飞扬跋扈,形成了南明一朝武将专横,不听王命,无视国家,只求私人功利的格局。
其二,南京称帝之后,以个人喜好,排挤打压清廉正直的原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宠信拥立有功的小人马士英,让其入阁主持政务兼任兵部尚书。史可法在朝中难已立足,不得已自请过江前往江淮督军,朝廷军政大权尽落马士英之手。
马士英无才无德无威望,拥兵数十万坐镇武昌的左良玉,率军顺江而下直逼南京“清君侧”,矛头直指马士英,进一步激化南明内部矛盾,将本就捉襟见肘的军力,消耗在内斗之中。这一切的根源,皆因朱由崧贪图帝位而起。
吴三桂开关引敌做带路党。
大清的平西王吴三桂,亲手缢死了南明的最后一个皇帝永历帝朱由榔,他是南明的终结者。
更严重的是,如果不是吴三桂开关投降,清军短期根本无法入关,大清与大顺将在长城一线对峙,清军则完全接触不到南明的军队,李自成也将无力全心进攻南明政权,南明将获得可贵的战略缓冲期,收复人心,恢复元气,长期盘踞江南,偏安一隅完全有可能的。
崇祯、史可法、弘光、吴三桂四人,或无眼光,或无能力,或无魄力,或投降于敌,是条件远好于南宋和东晋的南明,快速覆亡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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