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号,加拿大国会议员们端出一盘大菜,虽然不是新创,可是再闻起来还是有香。
这盘大菜的名字叫做“全民无条件基本收入(UniversalBasicIncome)”,由政府无条件向全体国民定期发放一定额度的金钱。
没错,无条件、无审查、只要年满17岁,人人都有钱拿。
枫叶国,左翼把门
在加拿大,长期活跃着一个政党,叫做“新民主党(NewDemocraticParty)”,作为一个有近百年历史的“圣母型政党”,新民主党时不时会抛出一些济贫扶弱、公平正义类的侠义政策。
例如大家所熟知的加拿大全民健康保险制度,就是新民主党的创党元老之一汤米·道格拉斯所贡献的。
诞生于大萧条时代的加拿大新民主党,是一个“工农代表”。图:加美财经
新民主党因其理念过于理想化,在加拿大的政治角力中,从未占过优势,却也不曾被抹杀。人民偶尔坐看新民主党捧出一些“圣母白莲”式价值观,带跑一众“白左”,仿佛是只要这个党还存在,就代表整个社会良心未泯。
加拿大本次的“全民基本收入法案”,基本上就是新民主党与自由党左翼议员的又一次尝试。
本法案最直观的几个特色,可以总结为:
1.定期定额。绝无任何时间和金额上的弹性。
2.必须以货币为唯一方式。而不是任何类型的消费券、兑换券。
3.以国民个人为主体,包括移民和难民。按年满17岁者普遍发放,不看婚姻状况、子女人数、身体状况等。
4.无工作条件。基本收入完全不是工作薪资,也不看领取者的财富状况及工作意愿。无论是零收入,还是月入百万,国民都可领取。
法案目前尚在讨论阶段,已有加拿大国会的预算官给出报告,表明若是实施全民基本收入,保障单身人士每年有17000加币(约8万人民币)、双亲家庭24000加币(约12万人民币),全枫叶国的贫困率将大幅下降50%。
而政府每年要为该政策支出约930亿加币(约5千亿人民币)。
按照加拿大的现行的立法程序,“全民基本收入法案”还要继续闯关,最终要成立专责委员会进行研究,如果委员会报告也获得认可,将交由财政部长,向全民报告“全民基本收入实施细则”。
假设一切顺利,研究结果完全可行,等到全部流程跑完,最快也要两年时间。
若是研究结果不利,那就不知道要拖多久,或者根本无法实现,成为加拿大政坛又一个画饼充饥的笑话。
穷人能不能选择躺平?
对于这样一个颠覆性的政策,加拿大民众的看法两极。
支持者对该政策信心满满,并倾心于其简单而公平的特质。
按照设想,虽说是全民人人有钱拿,富裕阶层仍是少数,主要受惠对象依旧是劳工为主的低收入阶层。
试想,低收入群体如果能不必再为一日温饱而被迫工作,而是在居住与饮食有保障的情况下,或重新接受教育,或寻找更适合的工作。
让广大低收入群体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进而从整体上改变他们的生活,向中产阶级流动。当整个社会进入良性循环状态,政府税收会增加,从而更有实力继续保障全民基本收入。
反对者,则担心该政策的财政成本和激励作用。
有媒体将之戏称为“不劳而获法”,如果不工作还一辈子都有钱拿(还是每月1万人民币左右),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许多人就此选择躺平不去做事。
不论哪一个文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理念,也是世人看待工作与竞争的基本态度。若是社会中有一批人失去工作意愿,可能会导致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
届时,政府为了应对高额的财政开支,势必要增加税收,中产阶级将面临更高税赋。而为此增加的财政赤字,也将债留子孙。
因此,若是政府想要特别照顾低收入阶层,利用现有的低收入福利金制度,加强救济金发放的精准度即可,何须画蛇添足?
早在2020年一个针对加拿大民众的调查显示,不支持者还是占多数。图:RadioCanadaInternational
在2017年,加拿大的安大略省曾进行过一个计划为三年的社会实验,随机选出4千名省民,每年发放1.7万加币。遗憾的是,这场被视为“终结贫穷”的社会实验,因安省政府缺乏资金等原因,仅进行一年就夭折。
安大略省的“扶贫政策”折戟沉沙,却还是浇不灭枫叶国圣母心的理想之火。难怪加拿大华裔笑称,加拿大这是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
解药还是毒奶?
美国已有数个经典的全民普遍收入案例,其中一个是位于阿拉斯加,以石油为收入来源的“阿拉斯加永久基金项目”,为该州居民普遍每年发放1千~2千美金不等。
民主党参选人杨安泽也曾抛出同样的竞选纲领。但总体来说,美国价值观提倡劳动参与度,对可能“养出懒人”的“全民普遍收入”兴趣不大。
芬兰则是全球第一个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全民基本收入”的国家。虽然实验结果确能体现出支持者期待的效果,但由于芬兰的财政税收非常复杂,导致别的国家难以复制。
芬兰社会实验表明,收到补贴的人群幸福感更高了,经济方面更有安全感了,但工作方面并没有得到显著改善。图:WorldEconomicForum
发展中国家印度,也曾在国内选出9个村庄,针对低收入人口发放“全民普遍收入”,结果发现低收入人群并未因此陷入集体躺平状态,劳动参与度也未出现下降,因此收获了一些正向效应的证据。
1960年,美国的科幻影集《星际迷航》描述了一个科技先进的社会:只要使用一个名为“复制机”的机器,可以轻松制造出人类生活所需的食物和日用品。复制机的出现终结了工业社会,也彻底把人类从“工作”中解放出来。
当大家不需要为钱而工作,那又为什么而工作呢?
星际联邦的公民们,没有如同另外一部科幻电影《机器人总动员》描写的那样,集体躺平成“终极巨婴”,而是激发出一种更高级的精神力量——为了荣誉,也就是星迷常说的“信用点”。这是一个资本主义左翼视角描绘出的乌托邦样貌。
与之相似的,按需分配、物质财富极大丰富也是社会主义国家的理想,只不过这样的理想要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展、人民精神境界极大提高的条件上。如果不能满足这样的条件,则必然沦为“大锅饭”。
如果“不劳而获”不再是贬义词。图:风传媒
近年来,人工智能的发展,传统劳动力市场会被改写的危机感越来越强。劳工在面临机器自动化与人工智能的威胁,唯恐因科技进步而形成新的失业狂潮。
选择躺平的年轻世代增加,看似有自主性,但是缺乏保障的外卖大军也越来越多,这确实是时代甩在社会面前的一道新难题。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硅谷的科技大佬都成为“全民基本收入”的主力游说者。毕竟失业人数的快速增加,让消费能力下降,谁还有钱买东西,到时候难保会真的进入“高科技悲惨世界”。
而此次新民主党想要重启这项政策的原因之一,就是预见到了未来相当一部分劳工将被自动化所替代,因此低收入人群更需要政府的基本收入保障。
许多国家想要再度炒热“全民基本收入”,其实各有各的算盘,像芬兰等国家,是因为“高福利引发税收困境”,美国一些地区是计划为“机器人取代人力做准备”,而印度、肯尼亚等国,是为了“有效解决贫困问题”。
无论拿到哪一套剧本,要想逆转“大锅饭”的结局,还需要更多的社会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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