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清君
常清君导读:
中华古代典籍中记载描写的神话传说志怪故事,是具有独特文化基因、鲜明民族特色、巨大动人魅力的又一奇葩。这些故事或惊世骇俗,或怪异独特,或感天动地,或悬疑重重,或奇思妙想,或跌宕起伏,为世人展现了各种各样的奇异世界,常清君将其称为古代典籍中的“异世界”。
“异世界”系列
话说清代有位吕道士,不知什么来历,擅长幻术,他曾经借住在一位户部尚书官员家里。那时正值紫藤花盛开,这位官员邀请朋友宾客会聚赏玩。
其中有个鄙俗的士人言谈猥琐浅陋,喋喋不休,很扫大家的兴。还有个年轻人举止轻薄,以很不礼貌得体的话语,当众斥责这位士人不要多嘴多舌,也令人厌恶。他们两人彼此争吵起来,各不相让,甚至捋起袖子伸胳膊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有一位老儒生于是就劝解他们,他们也不听,老儒生也怒形于色。于是弄得满座客人都不愉快。
道士见此情形,便和小童耳语了几句,拿来纸笔,画了三道符焚烧,这三个人忽然都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之后,那位士人奔向东南角坐下,喃喃自语起来。仔细一听,是在与妻妾谈论家事。一会儿左顾右盼地似在劝解,一会儿和颜悦色地为自己辩解,一会儿做出承认过错的样子,一会儿跪下一条腿,一会儿两条腿都跪了下去,一会儿叩头不已。
再看那个年轻人,却已坐在西南角的花栏上,飞着眼波调情,卿卿我我地细声软语。一会儿嬉笑,一会儿谦逊地推辞,一会儿低声唱《浣纱记》,咿呀不已。他的手打着拍子,极尽放荡的丑态。而那个老儒生则端坐在石凳上,在讲解《孟子》中“齐桓、晋文之事”那一章。分析字句,指东点西左顾右盼,好像在和四五个人对话。忽而摇头说“不是”,忽而瞪大了眼睛说“还不明白么”,同时还“咯咯”地咳喘不已。
大家又觉得惊奇又感到好笑,道士摆摆手制止大家笑出来。等到酒会快结束时,道士又烧了三道符。于是那三个人怅惘地呆坐着,过了一会儿才醒过来,他们自称酒醉不觉睡着了,向大家道歉说失礼了。众人尽量憋着笑闭口不谈之前看见的奇特一幕。
道士说:“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没什么可炫耀称道的。当初叶法善引导唐玄宗皇帝游月宫,就用的是这种符。当时有的人误认为是真的仙人出现,而迂腐的儒生们又认为是胡说八道,都是不对的。”
常清君点评:
这则古代志怪故事的情节倒是够离奇的。其中提到的那位老儒生在被道士施法控制产生幻觉,给大家讲解的《孟子》中的“齐桓晋文之事”章节,可是《孟子》中的名篇,选自《孟子·梁惠王上》,多次入选中小学语文课本,常清君记得自己当年在就读中小学的时候,就学过这篇文言文,其中最为有名的情节,就是齐宣王为了表明自己的仁慈,而让牵着一头牛准备弄去宰杀后用于祭祀的手下,把牛换成羊,结果反而被本国老百姓认为是因为吝啬才这样做,因为羊比牛体型更小,重量更轻嘛!
而其中提到的叶法善,则确有其人,正史亦有记载,字道元,号太素、罗浮真人,括州括苍县(今浙江省松阳县)人,唐代道教符箓派茅山宗天师,歙州刺史叶慧明之子。
叶法善出生于公元616年,于722年去世,活了一百零七岁。正别说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古代,即使在现代社会,也是相当长寿的年龄了。在他去世后,唐玄宗还亲撰《叶尊师碑》作为祭奠。
至于说到唐玄宗游月宫一事,据唐代卢肇的《唐逸史》描述,有一年中秋之夜,唐玄宗率众人在宫殿中赏月,仰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禁不住萌生了想去传说中的月宫一游的念头,便派人把叶法善天师请来,询问他能否施法让他到月宫里去旅游一趟,叶法善回答说:“这有何难?我马上就可以施法与皇上一同前往月宫。”说罢,将手中板笏一掷,眼前立即现出一条银色之桥来,另一头直接连到月宫内。
随后两人就通过这座桥来到了一处地方,感觉露下沾衣,寒气逼人,面前有座玲拢四柱牌楼。唐玄宗抬头一看,上面有个题写着“广寒清虚之府”六个金字的大匾额,便同法善天师从大门走进去,又看到庭前是一株大桂树,树下有无数白衣仙女,伴着白鸾在那里起舞。另一边的庭阶上,又有一群白衣仙女,各执乐器在那里演奏,与起舞的仙女相应。唐玄宗简直看呆了,法善天师说道:“这些仙女名为‘素娥’,身上所穿白衣,叫做‘霓裳羽衣’,所奏之曲,名曰《紫云曲》。”
因唐玄宗素晓音律,他将两手按节,把乐声一一默记了。两人在月宫待了一会儿,唐玄宗听罢仙曲,感觉有些冷,便打算打道回府。于是叶法善便驾起两片彩云,与唐玄宗又飞离月宫,不一会儿就平稳落地,回到人间。
回到宫殿后,唐太宗凭记忆将在月宫中听到的仙乐,命教坊乐工记谱下来,并传给了杨贵妃杨玉环,这就是著名的《霓裳羽衣曲》,又名《霓裳羽衣曲》。
从以上这则故事中的这位吕道士所说的来看,唐玄宗到月宫一游的经历,其实也是那位唐代著名道士叶法善施的法术,让唐玄宗产生了幻觉而已,就类似他在这个聚会上施法术让那三个人产生幻觉一样。
常清君觉得有这种可能,因为真正的月球上是没有什么桂树、宫殿,以及什么跳舞、奏乐的仙女的。
另外,常清君觉得对于那些让聚会扫兴的人,有时采取一些办法让其安静一下,又不伤害他们,倒也是一种途径。
常清君云:
眼前现奇景 ,原是幻觉梦一场。
参考资料:清代纪昀《阅微草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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