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民党副主席、台湾章亚若教育基金会董事长蒋孝严来到奉化参加论坛。
蒋孝严说:“这次论坛,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蒋孝严心中的滋味,既包含着对祖籍的留恋、也有现实的无奈。
蒋孝严说:“一直以来,他对大陆有难以割舍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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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并非虚言,更不是假话,小时候的蒋孝严曾在大陆和外祖母度过了一段艰辛的时光,这份艰辛来自于蒋孝严特殊的身份——蒋孝严是蒋经国的私生子。
不论中外,私生子对于权贵阶层而言,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很难被嫡出家庭成员所接受。
对于权势滔天的蒋家更是如此,蒋经国的这一生活污点,如果一旦令人知晓,是肯定要借题发挥。
不过有时,历史非常令人啼笑皆非,一度被排斥的私生子蒋孝严,却成为蒋经国五个儿子中存活时间最长,最有出息的一个,甚至接替了父亲的政治理想,上演了一场逆袭的翻盘好戏。
蒋经国的莺莺燕燕
1939年隆冬,抗日的烽火燃烧着辽阔的中华大地。京沪沦陷、洪都(南昌)陷落,不少热血青年纷纷流亡到赣州。
章亚若,这位县长的千金,本在南昌葆灵女子中学上学,也不得不暂居赣州避难。
1939年,章亚若在赣南行政区专员公署抗日动员委员会担任文书。
来到赣州不久,章亚若就因姿态秀丽、能说会跳,成了全城小有名气的青年女性代表。
有时,章亚若会和“动员会”的同事一起上街,向群众宣传抗日。
只要章亚若在场,气氛就会特别活跃,引得观众一一拍手叫好;每逢敌机空袭,章亚若总是帮助老人进入防空洞、抢救伤员。
在赣州的不仅仅有章亚若,她的顶级上司不是别人,正是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担任着赣南行政区专员。
蒋经国在建设赣南期间,发起了不少活动,给章亚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人工作期间,也有过不少交际。
这一天,秋高气爽。章亚若按时来到动员委员会上班,穿了一件阴丹士林布旗袍,刚到写字台前坐下,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口。
章亚若连忙站了起来,说了声:“专员早上好。”
蒋经国则在门前望着章亚若,含笑招呼:“我的好同志,来得这么早呀!”
蒋经国想必是遗传了蒋介石好女色的缺点,对其他人从未如此热情,还特意在“同志前”加上了“我的”二字。
情窦初开的章亚若哪里能抵挡住甜言蜜语,本就心生好感的他产生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甜蜜感。
她脸颊瞬间就开始泛红,对蒋经国说:“专员,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尽管蒋经国此时已经娶了俄国人蒋方良为妻,他也毫不避讳,直接说:“听说你京剧演的很好,哪一天再演?我去看看。”
章亚若则回复道:“后天——星期六晚上,宣慰团组织我们在大礼堂演习,他们要我演《投军别窑》。”
两人一来二去,眉目传情,瞒着双方父母结合在一起了。
为了避人耳目,蒋经国化名为“慧风”,章亚若则化名为“慧云”,开始了一段隐秘的地下情。
1942年,章亚若有孕在身,和蒋经国商量一番,决定去桂林分娩。
为了照顾情人章亚若,蒋经国还给广西省民政厅长邱昌渭打了招呼,让他好好招待。
邱昌渭哪敢怠慢,只得照办,还称呼章亚若为“二夫人”。
1943年2月,章亚若生下一对双胞胎,取名为“大毛、小毛”,也叫“丽儿、狮儿”,这个“大毛”就是日后的蒋孝严。
亲自为他接生的李瑞林大夫告诉她是一对男宝宝时,章亚若苍白的脸容顿时泛起了一层喜悦的红云。
古往今来,中国就有着“母凭子贵”的传统,章亚若自以为凭借着一对男婴,能得到蒋家的承认,殊不知这却是她的催命符。
为了减少政治影响,蒋经国当了近代的“陈世美”,完全不敢承认这两个儿子是自己所生。
无奈之下,这对兄弟只能跟随母姓,名为“章孝严”、“章孝慈”。更可怜的是,几个月之后,章亚若就不明不白死于非命。
8月14日,章亚若外出晚餐后上吐下泻,次日上午进广西省医院住院。
医生在她左手血管注射一针,几分钟后章亚若突然大叫一声:“哎呀,不好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很快就昏死过去,离奇去世。
蒋家第三代
母亲惨死,父亲不管,章孝严和章孝慈成了事实上的孤儿,所幸还有外婆可以相依为命。
外婆将两个外孙带到贵州铜仁,投靠在当地当县长的长子章浩若的家中。
1949年,国民党败逃台湾,出于愧疚的蒋经国让部下王昇劝说外婆带着双胞胎,跟随王昇一道经厦门,登上有特别戒护的登陆舰抵达台湾,隐姓埋名住在新竹。
到了新竹,外婆带着双胞胎去办理户口登记,使用的学名仍是“章孝严”,“章孝慈”。
同时,长子孝严还多报了一岁,蒙混外界,不要把这对兄弟看作是双胞胎。
念小学时,外婆还告诉双胞胎:若是有同学问起你们的父母,就说爸爸在大陆当县长,身隔大陆,现在生死不明,别的就不必多说。
在新竹,一开始,章家过得还不错,不时还有蒋经国送来生活费。可随着舅舅章浩若经商失败,并和王昇闹翻,困难便接踵而至。
不得已之下,外婆只能靠借债度日,平日靠摆香烟摊,弄些外快。
1958年冬天,外婆大限将至,临别之际,掏出了一张照片,对两个双胞胎说:“照片上的才是你们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三女儿章亚若。你们的父亲是蒋经国,她和你们的爹是在赣州认识的……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也不要去问别人,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章孝严和章孝慈边听边流泪,并细声安慰外婆:“我们一定用功读书,不会忘记你的教诲。”
兄弟俩握着外婆的双手,祖孙三人哭成一团,令人动容,不得不让人想起《陈情表》中“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
知道内情,处于高中年龄阶段的章孝严、章孝慈犹如被放置在漫漫大海。
即便贵为蒋家骨肉,却无法在最需要的年龄,得到哪怕片刻的关心和呵护。
这对苦命的兄弟只能风雨同舟,共同面对人生的苦难。
特殊的家世,是一种鞭策,让蒋孝严不敢在学业上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1964年,蒋孝严从台湾东吴大学外文系毕业,通过激烈的入职考试,他于1968年进入政界。
上大学时,蒋孝严还曾在政工干校预备军官受训时,恰好和蒋经国的嫡子蒋孝武分在同一中队、同一个寝室。
蒋孝严回忆说:“当时,我知道他是谁,但他不一定知道我。有一次,晚上开小组会议,他不耐烦开始画画,还说我眉清目秀,要为我画一幅。”
参加工作后,蒋孝严常常受到家世的困扰。对此,他曾说:“我不要求特别照顾,也不接受特别的限制。”
但每次职务升迁,都会因家世问题而有所影响。
1988年,蒋经国病逝,台湾媒体再也不受来自政治的压力,开始连篇累牍报道蒋孝严的家世内幕,兄弟俩也开始了艰难的认祖归宗之路。
蒋经国生前,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嫡子是和蒋方良所生,分别叫做蒋孝文、蒋孝武、蒋孝勇,还有一女蒋孝章。
然而,嫡长子蒋孝文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爱好吃喝嫖赌,乃至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次子蒋孝武则深度牵扯江南案,导致他不得不远走新加坡避难,于1991年去世。
三子蒋孝勇也受到兄长们的牵连,一时之间无法从事政治,只得从事商业活动。
台湾学者李敖曾这样评价蒋家第三代,他说:“这三个人的死,具有重大的象征意义。他们不仅代表了他们本身,更是由于身份政治的缘故,象征了蒋介石蒋经国天下压迫的就此告终。”
总之,这三子都不是栋梁,无法承担家族的政治基业。
反而,庶出的蒋孝严则比较优秀,为人处事,业务能力,均得到民众的一致赞誉,这也给了蒋孝严一个认祖归宗最好的筹码。
蒋孝严的“回家之路”
九十年代中后期,台湾正式开放台胞赶赴大陆探亲,来祖国的台胞与日俱增。
在大陆的蒋氏后人,帮助蒋孝严找到了章亚若的陵墓。
这下,本就思乡心切的蒋孝严更加迫不及待想祭奠慈母。
然而,两人当时都在公门任事,根据台湾法律,公职人员不得回乡探亲,两兄弟只好委托亲友修缮章亚若的坟墓。
1993年,胞弟蒋孝慈先行一步,辞去了国民党行政职务,才得以赴大陆进行学术交流的名义,顺带来到桂林,为亡母扫墓。
一年之后,蒋孝慈再度来到大陆,进行学术交流,却在北京突发脑溢血,情况十分危急。
但台湾当局依据“台湾地区人民进入大陆许可的若干规定”,蒋孝严仍不能前往大陆,探视弟弟。
后经两方协调,中方才突破台湾当局的阻挠,蒋孝严才第一次来到桂林,祭拜母亲,并带着病危的弟弟,返回台湾进行治疗。
1996年3月,蒋孝慈病逝于台北。从此认祖归宗的重任,就落到了蒋孝严一人之上。
2000年3月,国民党大选惨败,蒋孝严也辞去了公职。
不久,他携全家以及弟弟的遗孀和儿女,乘“华航”班机经香港转赴宁波,然后驱车到老家溪口,进行了祭祖归宗仪式。
但想要真正成为蒋家人,还要得到嫡出一脉的承认。
蒋孝严早就和蒋孝武(嫡出一脉的正式代表)商讨过,说认祖归宗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但是要等到我母亲(指代蒋方良)百年之后再处理。
蒋孝严身为晚辈,当然应该考虑主母的想法,就答应了下来。
因此,蒋孝严一直等到2004年10月,蒋方良女士过世,又过了“七七”之后。
蒋孝严才在来年的3月,换上了新的身份证,其配偶子女也同时办理了姓名变更手续。
关于蒋孝严认祖归宗这一段心路历程,他在《蒋家门外的孩子》曾写过真挚质朴的一段话:
从门外走进门里,我花了六十年。虽然进门时,门里早已空无一人,但是我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因为自此以后,我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孩子,都可以不再徘徊在门外,而饱受风霜,当一个没爹的孩子了。这是身为人父,该尽的最起码的责任。
至于其中的辛酸,蒋孝严也简略提过几句:
“一个人要走过认祖归宗的道路,才能确立自己的身份,已经是极度不幸的事情。在路途当中,还要饱受歧视和打击,才能真正激发人们的不平和同情,这又是一件极度可悲的事情。”
结语:
不过,尽管充满了艰辛,但结局总还圆满,也不枉费工夫。
另外,蒋孝严这一支也的确重振了家风,其子蒋万安身为台北市长,前不久还曾到上海旅游考察,表示要加强通大陆的沟通,重建两岸人民之间的信任。
参考资料
《蒋经国研究》 李敖著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亲历者讲述蒋经国》中国文史出版社
《蒋孝严回奉化故居祭祖扫墓》 宁波通讯 2014年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