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发科: “炮仗炸开一样把拳炸出”

京京聊太极2024-05-13 15:14:44  124

京武注:本文节选《太极拳大师李经梧之子——李树峻口述领悟太极》部分

上世纪三十年代末至四十年代初由王茂斋、吴鉴泉两位宗师的共授大弟子赵铁庵师爷传于家父李经梧,赵铁庵师爷在谢世前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太极拳谱》秘抄本(外界亦称《太极秘本》、《太极秘宗》)一并授予家父。家父在赵铁庵宗师谢世后于一九五六年又拜在同门师叔杨禹廷师爷门下继续深造。在太极推手方面,又得以推手见长的王茂斋宗师次子王子英师叔的细心指点。因家父急公好义,尊师重道,虚心好学,悟性高敏,深得各位宗师钟爱,遂倾囊传授其真功奥技,家父亦能勤学苦练,从而功夫大进,而立之年就已名冠京城,当时便被京城武术界誉为北平太庙太极拳研究会中的“太极五虎上将”之一。

一排:赵铁庵、王茂斋、郭松亭、张子和

后排:左二王子王茂斋的儿子王子超、王子英以及吴季康等 1933年

一九四六年经气功大师胡耀贞的介绍和赵铁庵师爷的同意,家父携艺投师,和当时的孙枫秋(家父的义弟)、宋麟阁、刘金生、田秀臣向陈式拳宗师陈发科递贴磕头,成为陈发科师爷的首批入室弟子,并合影留念。此后家父除按时去陈师爷处习拳外,还每周两次专接陈发科师爷上门“教馆”(旧时武术教学术语,指师父到习武者家中“一对一”亲传),因家父深得陈发科师爷的厚爱,遂口传心授,历十数年,直至一九五七年陈发科师爷仙逝为止。

1946年陈发科收李经梧、孙枫秋等5人为徒时合影

期间同样是机缘的关系,在一九五五年春节我随家父到陈发科师爷家拜年时,我练习的陈式拳得到陈发科师爷的首肯,并同意对我单独培养。于是,从一九五五年初至一九五七年陈发科师爷仙逝,我晨昏不缀跟随陈发科师爷进一步全面系统地学习了陈式拳一路、陈式拳二路、陈式拳推手以及陈式拳初、中阶段的单式拆招练法。

1、从师家父李经梧,始练太极我8岁时即跟随家父李经梧从抻筋拔骨、拳架等基本功练起。

父亲言传身教,要求严格,近于苛刻。只要他一有空,就看着我练拳,手里拿着木剑,哪个动作不规范,如肩肘未松开,或势子没下去,“啪”就是一剑。

有一次一剑打的我浑身直哆嗦,至今还记忆犹新。为了增加我练拳的兴趣,家父特意将我表哥刘云宽等叫过来与我为伴,一起培养。

练站桩时,家父先将我的姿势摆正,如“抱七星桩”、“揽扎衣桩”、“登山桩”等,定好不动,再来摆我表哥和其他伙伴的姿势,都摆好后,再统一看表定时,如果定时为5分钟,我则已经多站了2分钟。

还有一种练法,就是“叠罗汉”式压腿,能够20左右人一起压,家父指定我当排头兵,我的腿先放到支撑物(树杈、矮墙或窗台)上、第2人的腿放在我的腿上、第3人的腿放在第2人的腿上……20多人全放完,压一会儿,再从最后面的人开始松腿,我最后放松,这也已经比别人多压了好些时候。有时因为锻炼的时间过长,腿痛得无法走动,往往由姐姐抱到床上休息,惹得母亲、姐姐常常心痛地落泪。

但是那时候父亲就是我的楷模,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下去。就这样无论严寒还是酷暑,按照传统武术的修练方式,从站桩到拳架,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细致研磨,精雕细凿,严格训练,一晃就是5年。

5年中我不但有了扎实的基本功,而且还系统的学习了传统的吴式拳、陈式拳一路、太极拳基本的打轮推手,并修习了太极内功的初级功法。且小有所成。

后来到北京后,父亲见我的太极拳基本功已经很扎实,且小有所成。就要传授我太极内功,我告诉父亲我已经练到吐纳阶段,父亲很是吃惊,我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边,父亲听后哈哈大笑说,那你吐纳我看看。

我就调好呼吸,吐纳充实命门,命门处明显的有了反应,鼓起了象馒头一样的气囊。经过父亲的检验,我的吐纳功夫确实已经达到了吐纳阶段的要求。于是父亲就继续传授了我太极内功中级阶段的吸贴抓闭、充带脉、充前丹田直到神通于背。

由于有了几年吐纳的练习加之当时年龄还不到青春期,心无杂念。我在练习太极内功的过程中,没有出现父亲提起的“走火入魔”的症候,进步也很快。

经过一段时间吸贴抓闭的练习,整个的带脉已经出现了“外示柔软、内显坚刚”的现象。因此在练习神通于背的时候非常的顺利,几乎是水到渠成。有了系统的太极内功练习并内气充盈后,父亲开始传授我如何将内气与拳架结合,也就是门内所说的“带功练拳”。之后在和父亲推手研劲的过程中,父亲又把如何能让内气产生“鼓荡”并和推手结合,最终达到“接手鼓荡起,发劲鼓荡气”的办法,对我进行了详细的传授、指导。

经过对“太极内功”系统全面的学习,并运用到实际的盘架和推手。我对太极拳的认识和理解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在“带功练拳”时,会自然的有一股内在的气达到手指和足趾的末端,这股内在的动力同时会催动两上肢活动,而自己并不用力,这时练拳动作更是连贯自如,行如流水滔滔不绝,且很少疲劳。同时因为气血的运行加快,会感觉全身发热,有“流汗而不气喘”效果出现。简直就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享受。这股内在的动力如果在实际中运用,就会引起精神状态的改变,自感力气倍增,有增强好胜的情绪出现。

2、得传陈发科师爷,打磨太极要说陈师爷的功夫境界,得从我父亲说起。记得我跟陈师爷刚学拳时,有一次在陈师爷家,家父跟师爷二人推手,七八个劲后,有个劲家父没化开,被腾空摔在距离二人推手有四米左右陈照奎师叔的床上,床板断裂,书本都震得飞起来,我父亲忙起身,双手抱拳,笑着说:“打的好厉害呀”,可见当年陈师爷功夫之深。

经过五年扎实的基本功训练及传统陈、吴式太极拳的刻苦练习,在一九五五年正月初二,当时年满13岁身高已经一米八零的我跟随家父第二次进京。适逢农历的春节,便随父亲到前门附近的骡马市大街,陈发科师爷家中给陈师爷拜年。

陈师爷一米七多点儿、偏瘦身材,是个很朴素和善的老人。由于几年不见,此时见我从小孩子长成了高高大大的少年,陈师爷很高兴地问我练拳没有?还让我练给他看看。家父便让我为师爷演练了一趟陈式拳一路,陈师爷见后赞许有加,当即征求我父亲的意见:“作魁,把树峻交给我,我再给他打磨打磨,加点东西,你放心吗?”家父听了喜出往外,高兴的对我说:“还不快给师爷磕头!”。

就这样我和父亲从星期一到星期六,每天早上6点到北京中山公园木头亭下练拳,然后吃点早餐我就到附近的景山小学上学,晚上再到陈师爷家去学拳。有时父亲不能脱身,我就和义弟孙伯彦(义父孙枫秋之子)一起去。星期天,也是早六点随父亲到木头亭下练拳,然后再到与我们一墙之隔(当时有个月亮门)的藤萝架下跟杨禹廷师爷和他的徒弟们练习推手。9点钟我们回家,陈发科师爷这时会准时到我们家教馆。教我练拳、推手,一练就是一上午。吃完中午饭后,师爷在我家休息一会,然后由家父雇一辆三轮车再把陈师爷送回家。陈师爷每次来我家教馆回去的时候,家父都给陈师爷一些现钱。

有时星期天,我和家父也坐着三轮车到陈师爷家去练拳。在两年的时间里,陈师爷将陈式太极拳的套路重新为我整理了一遍,又教我陈式推手和套路中的拆招。陈师爷平时少言寡语,但教起拳来却是一丝不苟,非常之严格。陈师爷河南地方话的口音特别的浓厚,像陈式拳有一个动作现在大家都叫做“揽扎衣”,而用河南口音发音“雀”是近乎发“扎”的音,“尾巴”河南的地方话是发“衣巴”,所以这个动作的名称现在我理解应该是“揽雀尾”,少年的我对这种发音很是好奇,因此印象也很深刻。

而更加深刻的是陈师爷在二年之中传授给我的,对陈式拳一路、陈式拳二路所有分解动作的用法,也就是对陈式拳一、二路所有招式逐一分解的拆招训练。

在具体的动作“缠丝劲路”和拆招练习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像“金刚捣碓”,要求做到手带动腿同时起落,右手在泛起的时候左手要有对拉下沉的意,右手的泛起要有一种卷板机卷钢板的气势,然后身体和意识整体下沉,表现在外在的现象就是沉拳沉脚(注意不是砸拳跺脚),骨肉意识同时下沉。

要知道,跺脚同沉脚是有明显区别的,跺脚所发出的声音是很脆的单声的“啪”,而沉脚所发出的声音是很沉闷的、有余音的“咚”。用陈师爷的话说就是“当你提起一袋子面粉,松手面袋子落地,金刚捣碓就是要达到面袋子落地的那种通透的松沉劲,顶还不能丢”,而这种通透的松沉劲如果没有太极内功的辅助,仅仅是靠经年累月的苦练一般是很难达到的,以下所说各式也是如此。

再如“掩手弘拳”着重体现“运劲如开弓,发劲如射箭”,掩手弘拳的开始动作要有一种挽弓的气势在里面。“运劲”-合,“如开弓”-开,“发劲如射箭”-合即出,合即出并不是单纯的用力将拳打出,而是运用太极内功的鼓荡气配合腰跨的缠丝象“炮仗炸开一样把拳炸出”——陈师爷语,陈师爷在示范这个动作的时候气势很是惊人,连衣服的袖子都会啪啪作响。

“揽扎衣”在动作将要结束时应体现出在腰跨缠丝带动下“下蹋外捻”而形于手的整体缠丝劲。“小擒打”的动作现在绝大多数人的练法是转身推掌,然后掏步再推掌。家父也是这样教我的。陈师爷解释说因为这个招式在实践当中太容易重伤于人,所以在他传授的时候改成了上面的练法。而传统陈式拳的原始练法不是掏步、右手推掌,而是掏步、左手直接肘击对方的软肋。不用我多加解释大家肯定会想象得到,原始的陈式小擒打在实际的运用中威力要比现在的练法大出许多倍。

“六封四闭”,其核心用法就是叼其手、捻其肘,在对手感觉不适撤步后退之时,跟步击敌腰肋。“在叼手捻肘时,要向上叼、向外捻对方的肘关节。如果不上叼其腕,就不能拔其根基,如果不外捻其肘,就有可能被对方乘虚而入肘击当胸;跟步推手击敌腰肋时,手分前后,后手护在前手手腕之处,起到加强击打力和前手手腕的作用,两手不可过高,过高则失去封其要害击起腰肋的实际意义。”——陈师爷语。

经过陈师爷两年的细心传授,特别是在陈师爷给我规范拳路之后,我对陈式拳的认识更深刻了,尤其是陈式二趟炮捶,我认为那是很霸道的拳。无论是气势还是招势,势势急、招招险,仿佛有一种侠者之气,有一种“遇敌好似火烧身”和“得理不饶人”的感觉。陈师爷的功夫是臻于大乘的,在其演练陈式二路炮捶时,让你觉得陈式拳那种架势特别大气,招式特别霸气,神态特别灵气。从陈师爷那里,我体悟到了陈式拳的内外合一以及缠丝的内涵。

在我未接受陈师爷指点前,我练拳的偶像是我父亲,尤其是他打“掩手肱捶”的那个气势,衣袖像甩鞭子那么“啪啪”响,我很羡慕也常常背地模仿父亲的动作练,但总也打不出那么大的响来。接触了陈师爷,觉得更是别开生面,陈师爷“野马分鬃”的抖劲,真是气势惊人,就像骏马在地上打滚儿起来后抖掉全身尘土那种感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想象不到,一个年界不惑的老人怎么会发出如此非凡的惊炸劲。在练拳方面,像陈式二趟拳中“浑身裹面”这个动作,陈师爷教我时一再讲,当跳起时,后脚跟必须打在后屁股上,这才叫动作到位,现在几乎没有人这么练了。

3、得传王子英师爷,圆润太极王子英师爷功夫超人,他推手功夫极高,从不以力胜人,纯以意、气、神、形的变化去化发,与人接手常使对方有泰山压顶之感而又捉摸不定其力点。自四十年代始,在全国推手圈中,他的技术属一流,无人能出其右,但他深藏不露,非常有个性,不苟言笑,门内人对他都很敬畏,除了李子固李师爷外,没人敢跟他开玩笑。可谓“武林怪杰”(就是这样一位响当当的武林顶尖高手,也逃脱不了那个人人为之痛恨的十年浩劫,横死山东老家。由于当时的信息闭塞,没能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成为我一生的憾事!每每想起都会心痛的落泪!)。

这也正是我受到“太极五虎”器重,并被太极史学家唐豪先生称为“太极神童”的原因之一。记得有一次在练完拳和唐先生一起乘车(记得是有轨电车)聊天时,他问清我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后,说了句“大树应该长在峻岭上”。我爹在旁边听得用心,他跟唐先生交情不错,也非常尊重文化人,事后就按唐先生的意思把我的名字“树骏”改成了“树峻”。

家父传授于我的吴式拳架由于是王子英师爷的师兄赵铁庵师爷所传,王师爷未在姿势上做任何改动,只是帮我增加了行拳中的气势和神韵,但这一加,使我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王师爷一边教我推手,一边给我讲解了许多拳理,例如:“搭手如有胶,起腿不过腰,发劲箭射雕”;“太极本无手,浑身都是招”;“接手鼓荡起,发劲鼓荡气”等。当时我跟陈发科师爷学,受杨禹廷师爷教,加上家父精心指导,还经常跟当时的吴式拳“太极五虎”(赵安祥、李砚之、李经梧、孙枫秋、王培生)中的家父以及孙枫秋、王培生两位师叔推手打磨。在什锦花园我家的院墙上,常年挂着一件皮袍,那是父辈们在推手时发放我的地方。然而,与王师爷学推手时,摸来摸去根本就摸不到他的劲,处处落空。

值得一提的是,跟陈师爷推手是一种磨练摔打,劲儿化不开时非挨摔不可,一摔就是重的,所以没几个人敢接陈师爷的手;跟王师爷推手是一种磨合享受,你越想找他劲儿时越找不着,越被落空而跌出,但跌得很舒服。期间,我还有幸学了王师爷的“太极十三刀”。有一天我和父亲一块到王师爷家练推手,进门看到王师爷正在练刀,王师爷演练这趟刀时洋洋洒洒、人刀合一、古朴老到、神采飞扬,那个气度,俨然是地旷天远、深山古刹的一位得道高僧的非凡气度——他使我感动了、震撼了!在我看的入迷的时候,王师爷已收势了。看我痴迷的样子,王师爷拍拍我的头,乐呵呵的问我“树峻,是不是想学啊?”我毫不犹豫痛快的回答“想!”师爷和父亲哈哈大笑。那天没有推手,在我父亲离开后,王师爷传授了我这趟其家传的太极刀。

如果要把陈式拳和吴式拳这二个风格不同但同属一个拳种的拳放在一起比较的话,我认为陈式拳雄浑豪放,吴式拳则含蓄细腻;陈式拳就像高山流水、长河落日,吴式拳则如平湖秋月、微风拂柳。

总之,陈式拳具有古色古香的乡土气息,吴式拳则是匠心独具的书卷气派。无疑,它们都是中华武术中的精品、珍品、极品。如果把当时分别代表陈式拳和吴式拳这二个风格不同,同属一个拳种的两位代表人物陈发科师爷和王子英师爷作一个比较的话,我的看法是:就像杨树和柳树,各有各的丰采;也像草书和楷书,各有各的风格。如果说陈师爷的功夫是出神入化,王师爷的功夫就是炉火纯青。这是陈式拳和吴式拳两个拳种的区别。二位师爷既可以说具有可比性(都是顶尖高手),也可以说不具可比性(各有各的风格)。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是从小科班出身,都是家教密传,是时代和家庭造就了他们。

也许是因为自身固有的山东人豪爽耿直性格所决定,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比较喜欢练陈式拳时那种淋漓尽致的畅快。但是应该说,我在吴式拳的练习上下的功夫丝毫不差于陈式拳,可以说是伯仲不分。

正因为有了两位师爷不辞辛劳的栽培和家父及孙枫秋、王培生等诸位师叔的打磨,我在1958年和1962年刚满16岁和20岁时,两次夺得北京市武术比赛太极拳冠军。那时候的比赛和现在的比赛有着本质的区别,没有什么规定套路,完全是按照自己所学的传统武术去发挥,评委都是当时一些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传统武术大师,竞争很是激烈。1958年的比赛记得还有门惠丰(现在北京体育大学任职)、成传锐,门惠丰是长器械冠军,成传锐是长拳冠军。现在我们都已60岁上下,但每当提起往事,对比现在,总是感慨万分。

总而言之,青少年时的我对陈式拳的深造在当时的京城太极拳界是人所共知的,但是由于历史的原因,学习的过程又是相对封闭的。而我对吴式拳的修习过程却是比较开放的,这和当时的环境有一定的关系,上世纪的四、五十年代,京城练习吴式拳的人比较多,且不乏一些出类拔萃的顶尖高手。

师爷辈的有王子英、杨禹廷、吴图南、崔毅士等诸位师爷,而师叔辈的就更多了有孙枫秋、高瑞洲、王培生、冯士英、李秉慈、郑时敏等诸位师叔。因为家父的关系,我和他们都有一段时间密切而又深入的接触;再者由于我已经在山东老家跟随家父系统的学习了吴式拳及四正推手,因此很快就溶于了这个高手林立的圈子。

由于武术的传统性强和诸多的特殊因素,往往门派观念较重。对此家父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各家的武术都有长处,太极拳也一样,既然每个门派都能存在于社会上,就都有各自的长处,学武的人要打破门派观念,才能博采众长。他常对人说:“我没有门派思想,凡是好的,我都要学。”家父在掌握了吴、陈两家太极拳的基础上又广泛学习各式太极拳。

解放后,由于工作需要,父亲花功夫研究了杨式太极拳,并参与了“24式简化太极拳”和“88式太极拳”的编写工作。对在杨式太极拳基础上创编的“简化太极拳”和“88式太极拳”非常精通,以致国家体委有关部门邀请他示范简化太极拳,由当时的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成电影科教片广为流传,他的示范动作被太极拳爱好者奉为楷模。

五十年代末,家父在带功(太极内功)练吴式拳到“抱七星”时,总是感觉内气的运行不太顺遂,随之和我探讨原因,我们经过反复的演示讨论,最后慎重的将赵铁庵师爷所传的“抱七星”前掌“立掌”掌心向外,改成了前掌“抱掌”掌心向内,并且在传授的时候加以说明,两个掌式的练法都是对的,练“立掌”利于技击时的接招,“抱掌”内气的运行比较顺遂很容易达到指尖,利于养生。后来家父根据实践又将“白鹤亮翅”弯腰九十度转身,改成了半蹲转身,这个改变和“抱七星”是同样的道理。

六十年代初,孙式太极拳名家李天驰(李天骥先生的哥哥)到北戴河气功疗养院学气功,其父(李玉琳先生)是孙式太极拳创始人孙禄堂的徒弟,家传孙式太极拳。两人一见如故,互相切磋技艺,李天驰将孙式太极拳传给了家父,家父转以陈式太极拳相传。这样,父亲集吴、陈、杨、孙四家太极拳于一身,融会贯通,把自身的太极拳功夫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除了要具备一定的素质外,还需要机遇,需要成熟的思想品质和对太极拳艺孜孜不倦的追求。

1、由牛推磨而“悟”《太极圈》

家父作为一代太极拳大师,在数十年的练拳和教学中有着许多精辟的见解。他认为,学太极拳要有“悟”性。有的人练太极拳练了很多年甚至练了一辈子都悟不开,悟不开,功夫就练不到身上。而有悟性的人,通过练拳甚至不通过练拳,通过别的事一下子就悟开了,一旦悟开了,就会豁然开朗,功夫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家父在对太极拳艺的追求中处处做有心人,通过许许多多日常生活中似乎与拳艺无关的事来悟出太极拳的真谛。父亲常说,悟性的产生离不开下功夫,但光练无悟不行,有悟性,又能下苦功多练,功夫才能长得快。

2、继承传统,创新太极内功

在中国现代武术史上,苦练某一门武术,从而达到炉火纯青地步的人不少见,但既继承上一代的练法又能根据自己数十年的体会有所发展、有所创新而又能用文字留传下来的人却不多见。

《太极内功》是家父在原始太极内功的基础上结合自己对《太极阴阳颠倒解》这一秘诀的理解而创编的。从六十年代起己在内部流传。这一秘诀的核心内容是用一种方法使人体的阴阳颠倒,达到水火既济而产生内气,这种内气旺盛、充盈,可以健身,也可以增强太极技击力量。人体中的“火”是往上走的,“水”是往下走的,现在要不让“火”往上走,不让“水”往下走,就得通过中间的“锅”隔住,“火”燃锅,“水”在“锅”里遇热化为气,即实现内气生,水火既济。

3、对抽丝、螺旋、缠丝三劲的独特见解

太极拳的劲别,林林总总,数百年来各派高手都有不少精辟的总结并应用于较技、击敌。对抽丝劲、螺旋劲和缠丝劲这三个具有代表性的太极劲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少太极拳家和研究者对此费了不少心血去体会研究,并发表自己的见解。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在中国太极拳界引起了一场对这三个劲别的激烈争论。这时父亲已经调至北戴河工作。国家体委有关部门给父亲来信,请他谈谈对三个劲别的认识。父亲根据自己对各流派太极拳的研究心得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1964年10月21日《体育报》上,使这三个劲别的含义清晰化,也澄清了一些模糊的认识。

家父认为,“抽丝”不应单作一种“劲”,还是以“运劲如抽丝”的说法比较恰当,它是各式太极拳的原则要求之一。运劲如抽丝,这在杨、吴、孙等式太极拳中的形象比较明显,陈式太极拳对此也有严格的要求。它在推手技击运用中起着重要作用,但不是用以制胜的一种“劲”。螺旋劲是呈螺旋运动发出的劲,是用以制胜的一种劲别。螺旋劲只击对方一点,令对方失势或仆倒,这种劲存在于各式太极拳中,这种劲是转着往前走,往后走,不是直来直去,也不是转了以后再走,走了以后再转,往外发人非要用这种劲。发缠丝劲时,腰腹旋转的运动量大而方法多变。在腰转动的同时,腹肌也在左旋右转,呈大小不同的圈交替旋转,并与意结合。由腰发动的劲,经脊背带动上臂、前臂旋转贯达于手指,臂向里转,小指扣劲为里缠丝,臂向外转,大指扣劲为外缠丝,下肢也要有缠丝动作的配合。缠丝劲和螺旋劲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应用,缠丝劲达到手指后并不结束,不是以击中对方一点为目的,而是使对方的被缠之处,因被缠成“拧麻花”样而失败。缠丝劲是陈式太极拳所独有的劲别。父亲的这些见解在当时来说起到了一定的统一认识的作用。

4、技击的最高境界,应物自然

日本投降后,设在太庙的太极拳研究会很活跃,在那里学太极拳的人很多,当时北平政府管武术的官员叫张之江,曾送给太极拳研究会一块匾(上题“健康乐园,’)。送匾那天,委员们都在研究会等候张之江的到来。等了很久,还不见人来,人们就到研究会的房子外面喝茶,抽烟,聊天。此时正值冬天,人们坐冷了就站起来,走动一会儿再坐下去,不少人翘首望着门外,希望张之江快点到来。其中有一个姓张的委员,50多岁,个子高大,体重200斤左右。他趁父亲抬头向外望的时候,突然抓住父亲的一条臂膀往后下采带,要给父亲开个玩笑。在他双手欲发劲的瞬间,父亲碎然借力发放,对方腾空跃出,重重地摔到地上。大家很快地围过去把他拉起来,一迭连声的问:“怎么样,跌伤了吗?”张说:“今天就是摔死我也高兴,我知道了经梧师弟有如此深厚的功夫。”

还有一次,在中山公园,父亲正与师兄弟们一起推手切磋,王子英师爷从后门进来,大家对他十分敬重。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他身上了。这时有一个姓刘的师叔,他的力气大在师兄弟中是出了名的。他趁父亲的注意力集中在王子英师爷身上时,冷不防从后面拦腰抱住父亲,要把父亲摔倒。父亲在不知不觉中沉身转腰,只听“啊”的一声,对方的肘脱臼了,后来刘师叔吊着臂膀一个多月才好。父亲说,他们对我都不存恶意,我对他们也不存恶意。他们是想试试我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功夫如何,而我也是自然反应把他们放了出去。假如他是在我有准备的时候攻我,我可能不会那么巧的把他们打出去。这是一种应物自然的本能反应。“这种应物自然的功夫比起前辈来差多了。他们己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我只不过学着做而已。

在与人推手较技中,家父严格的要求自己和徒弟重口德与手德,不出口伤人,不出手伤人。父亲晚年曾经深有憾意的向我述说过这样一件事情,五十年代末期的一天,在中山公园,杨禹廷师爷因故没有到拳场,父亲正在和诸位师兄弟练拳、切磋。这时来了一位操外地口音,身高一米八以上魁梧健壮的汉子,废话不说,指名要找“五虎上将”较技。当时气氛很是紧张,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都集中到了父亲身上。父亲也是心中忐忑,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就好言相劝,想只做一下简单的交流,不想较技。但此人非但不听,且出言不逊。万般无奈父亲只好出面接招。当时父亲的技艺虽然在本门师兄弟里面已经出类拔萃,且已经将太极内功融入了推手,但是却很少和外人过招,即使有过过招,大家也是彼此熟悉,切磋一下点到为止。这样的实战经验很少。为了不为人所制,父亲没有妄动,只是采取太极起式虚虚站定。那人二话不说突然发招,拳脚相加,父亲抬手一个“抱七星”,只见那人腾空而起,砸向拳场边上的一个照壁。无巧不成书,照壁上在抬手的位置钉了几个一虎口长的铁钉,是大家平时用来挂衣物用的。那人的头部就撞在了其中一个铁钉上,铁钉撞入后脑,当时就很痛苦的捂着后脑勺蹲在了地上,大家马上围了上去,那人勉强的站了起来就要离开,父亲看到那人已经受伤,二话没说赶紧和几个师兄弟叫了一辆黄包车将其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后又留了足够的押金和联系方式。后来再到医院看望,据医生讲,那人只是做了一下简单的包扎就带着余下的押金离开了医院,后来不知所踪。

此后的数十年来,他与人推手比试,都是点到为止,再没有发生过伤人的事情。也因此他经常告诫徒弟,象“捧、挤劲”这类劲,能打散别人的内气,很可能会伤及对方内脏,除非万不得已不准使用。

一九五八年受国家体委委托,家父与李剑华、李天骥、唐豪、顾留馨、陈照奎等同志共同编写《陈式太极拳》一书。其中“陈式太极拳”传统一路动作说明,由家父和李剑华执笔,本应家父示范拍照,但家父谦和不肯,推荐陈师后代陈照奎师弟拍照图示,并亲自指导拳架,陈式太极拳一路书写完稿后,因某些原因未能及时出版,稿件由顾留馨同志带走。在后来出版的《陈式太极拳》一书中被采用,但只字不提家父及其他参加编写者的名字,武术界知者为之不平,父亲却坦然一笑。父亲的这种坦荡胸怀、淡泊名利至今影响着我。

1、 科班出身得真传

他们的师傅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父辈。只要儿子可塑,没有父亲不教真东西的(学生可塑,老师亦教真东西)。陈式拳对谁保密也不会对陈发科保密。据说吴鉴泉经常在王茂斋家切磋功夫,他们在切磋时回避谁也不会回避王子英。

2、得明师后肯用功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对哪一行而言都是真理。武术练家更讲“人前显贵、人后遭罪”。我曾给人讲:同样一个“劲”或招法,有人练一遍就会了,有人练十遍也会了——同样是会,功夫不一样,后者好于前者。

3、肯用功兼有悟性

家父教拳和推手时,常提示学生“走走脑子”,就是让学生别傻练、蛮练。要把练体和练心、习武和修道结合起来。这样才会渐悟或顿悟。

4、在练拳过程中要不断加工俗话说“学拳容易,改拳难”。

这里说的加工,是在严格按照拳架的要求弄懂、练熟以后基础上的再加工,和“改拳”有着本质的区别。我把这个不断加工的过程称为“戗面”理论。北方的馒头好吃,是因为在揉面的过程中不断往里戗面。练拳也是这样,先是盘拳架子(和面),再不断地往里加意、气、神(戗面、揉面),几反几复,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往下进行,不能急于求成也不能偷懒减少程序。

以上这些步骤是个递进关系,如果拳没练好找原因的话,可一步一步往前推,看是在哪个程序上出了问题,再来解决。

现在有很多练家写了很多关于太极拳中、高级阶段修炼的文章和练习的体会。对太极拳练习过程中内气的产生、运行和应用也有很多的表述。但是对如何系统、正确的修习太极内功以及如何正确的将修习太极内功产生的内气运用于套路的练习和实际的技击,很少有人去表述。即使有一些表述,也紧紧是局限于“引经据典”“为我所用”。

还有的练家提出,练习太极拳的过程本身就是修习内功的过程,太极拳按照规矩练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产生内气等等。对于这种说法,我感觉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如果没有极高的悟性是很难做到的,对此我也没有具体的实践过程。我太极鼓荡气的产生是通过严格的太极内功训练而得。因此不妄加评论,在此存疑。

综合我数十年的练功体会,我认为太极拳的修炼过程,简单的说,应该是一个从基本的套路、推手练习,到正确单独的内功练习,再到把内功、套路和推手相结合这样的一个过程。如果没有正确单独的内功练习,很难去理解和解释一些古拳谱的说法。

比如在古拳谱中有这样一些论述,“气宜鼓荡,神宜内敛”,太极拳练习的基本要求“虚领顶劲,气沉丹田”,“气沉丹田”后又如何才能做到“鼓荡”?“运劲如百练钢,何坚不摧”太极拳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节节贯穿的“松”,而这里所说的“运劲如百练钢”又是什么意思呢?“气如车轮,腰似车轴”“命意源头在腰隙”气是通过什么途径,如何象车轮一样的运转的?而这里说的“腰”是简单意义的腰部吗?“力由脊发”力是怎样由脊发的,如果这里说的“力”是后天的拙力,即使可以做到“力由脊发”,在实际的运用中这种力又有多大的威力呢?

在古拳谱中还有二篇论述《十六关要论》(作者不祥)和《十三势说略》(武禹襄),经常有练家、学者在文章中作为行拳的基本要求而引用其中的部分内容,在这里很是值得一提。《十六关要论》全文如下,“蹬之于足,行之于腿,纵之于膝,活泼于腰,灵通于背,深贯于顶,流行于气,运之于掌,通之于指,敛之于髓,达之于神,凝之于耳,息之于鼻,呼吸往来于口,浑噩于身,全体发之于毛” ;《十三势说略》“… …气宜鼓荡,神宜内敛… …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

由脚而腿、而腰,总须完整一气,向前、退后乃能得机得势… …凡皆是意,不是外面… …”被引用的主要是“蹬之于足,行之于腿,纵之于膝,活泼于腰”“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由脚而腿、而腰,总须完整一气”。

如果你修习过“太极内功”就会发现《十六关要论》中的论述,几乎完全就是对内功心法的概括总结;《十三势说略》所表述的也是在修习内功产生内气后,充盈的内气在体内运行的路线及要求。两篇论述对行拳的基本要求提及不多。

因此我的理解,如果把以上二篇论述中的部分内容“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断章取义”的拿出来,硬说是单纯指导套路练习的基本要领,是错误的。而把其解释为“太极劲就是通过蹬脚产生的反作用力,通过腿、腰传输到手”,更是一种误导。

因为只要你有了蹬脚的意识,就不会做到意气的轻灵和骨肉的松沉,只会产生一种拙力。用于一般的技击可能会有一些用处,但绝不是太极劲!真正的太极劲,是按照传统的规矩经过长时间的盘架子,结合内功练习产生的内气,此时将身体的重量“松沉到地下”,自然会有一股劲力从脚下传导到全身,松沉的越好这股力量就越大,直至将身体绷圆,让你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这就是拳论中提到的“极柔软,然后极坚刚”。

孙式太极拳立派宗师孙禄堂先生在论述其所创孙式太极拳时,有这样一句话“消息全凭后足蹬”。这里所说的“后足蹬”指的是“进步必跟退步必撤”中的进步要求,即在进步时后脚的跟步要“暗含蹬劲”,和前面我们所提到的有人误以为“太极劲就是通过蹬脚产生的反作用力,通过腿、腰传输到手”的讨论具有本质的区别,希望大家能够详辨。

以上所举的例子还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举。从以上所举例子可以看出,如果没有专门的太极内功练习,不结合内功心法去研读古拳谱,是很难理解其中的真实含义的。如果仅仅从字面的意思去理解,不但无益,反而不知拳谱所云,导致“南辕北辙”。

现下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关于太极拳快练、慢练的问题。前面提到过太极拳是一门高级的艺术,有其独有的系统、科学的锻炼方法和方式。纵观现在有记录的一些历史资料,结合自己的实践,我认为练习陈式、吴式太极拳套路的时间长短基本是一定的,陈式拳一路的练习时间在5、6分钟;陈式拳二路(炮捶)的练习时间在3分钟左右;吴式拳整趟套路的练习时间在13分钟左右。这样的练习时间不是人为的,是有其科学规律的。拿吴式拳来说,如果你的套路练习时间大大的短于13分钟,那么套路的练习就会流于形式,就无法体会出吴式的拳圆活柔和;如果练习时间大大的超过13分钟,肯定会在练习的过程中出现“缺陷处”、“凹凸处”、“断续处”,也就是俗话说的出“点”,那么吴式拳自然连贯、连绵不断的特点更是无从谈起。陈式拳也是相同的道理。

当然这是相对的,只是针对在初级阶段太极拳盘架子的一种要求。对已经得太极拳真谛的诸位宗师的套路演示不在此讨论的范围。

(三) 浅悟拳谱

除了以上归纳的几点,还有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对那些已经掌握了太极拳的基本要领和练习方法,且有了一定的功夫基础想继续深造的人尤为重要。那就是,对以前流传下来的一些古拳论和口决,要客观、科学的去学去领悟,不要迷信,更不要“走火入魔”。

古人云“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这里的“真传”指的是口授秘传,而“假传”也并非是说假话。因为在修炼太极拳过程中总结的一些经验,本来就是很抽象的,只能意会的东西,更别说要用文字去表达了,如果硬要用文字表达,往往会词不达意。

有时即使老师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你,如果你的太极功夫没有达那个层次,就不会理解其中的奥妙,更谈不上为己所用,甚至有可能因为不能正确理解而适得其反。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在练习陈式拳的最初阶段,老师往往会反复的强调每个姿势都要做到位,都要明确的表现出缠丝的劲路和方向。体现到套路的练习上,你就会感觉到,老师的行拳和自己所练的套路好像有所不同,其实这个不同只是外形的不同,内在的东西还是一样的。如果老师在初级阶段就教授你中、高级阶段的练法,试想你能真正的领悟到吗?回答是肯定的,不能。这就是古拳谱所说的“功夫先练开展,后练紧凑。开展成而得之,才讲紧凑;紧凑得成,才讲尺、寸、分、毫。”

另外,古拳论的产生都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一般都是经过几代人数十年甚至几百年对太极拳的精心修炼,总结和提炼而成的,对太极拳的练习有很重要的指导意义。但是正是因为这种经验的来之不易,因此总结这些弥足宝贵经验的太极宗师,往往就不会轻易的示人,或者说而在一些古拳论中留下一些隐语或者似是而非、词序颠倒的词语。比如《十三势行功心解》是一篇综合性指导太极修炼方法的文章,开篇“以心行气,务令沉着,乃能收敛如骨。以气运身,务令顺遂,乃能便利从心”直接讲的是以意行气,内气的运行。试想如果没有下篇“能呼吸,然后能灵活”“往复须有折叠,进退须有转换”“形如搏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先求开展,后求紧凑”的基础练习哪里来的内气的正确运行?再如《十三势歌》又名《十三势行功歌》中有这样一句话“意气君来骨肉臣”,按字面的意思理解应该很简单,就是意识指导身体各个部位的运动。但是当一个人的太极功夫修习到了一定的程度,用“意气均来骨肉沉”应该更好理解和运用,“意气均”就是说内气充盈布满全身,而“骨肉沉”就是在虚领顶劲基础上的全身松沉。再如《十三势行功心解》的开篇“以心行气,务令沉着”而结尾却是“全身意在精神,不在气,在气则滞”。难道开篇的“心”不是结尾的“意”,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如果是,是不是前后矛盾?以上的例子在一些古拳论中可以说还有很多。

因此在学习这些古拳论的时候要从宏观上全面系统、科学的去学。不要断章取义。更不能犯主观、想当然的去学。有的古拳论是有针对性的,是单纯的用来指导初级阶段盘架子用的,有的口决是用来指导推手、技击的,有的心法是用来指导内气运行的。要学会“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很容易犯主观、想当然,从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四) 深悟拳宗

数十年来,除了太极拳,我还接触过其他的一些拳种和中国式摔跤。我跟张立堂师爷学过“神枪李”的六合枪、万圣刀;跟白玉溪师爷学过高瑞洲的五路太极剑;跟王子平师爷学过竿子鞭;跟李秉慈师叔学过吴式太极剑;跟当时天桥的跤王宝三学过传统中国式摔跤。总之,凡是家父认为好的东西,他都尽力把能够代表其门派最高水平的人物请来教我。这些凝聚了武林前辈智慧的器械套路都是好东西,当时我每样练得都非常熟练、扎实。比如张立堂教我六合枪时,先在墙上画个“点”,站桩用腰抖枪,再向“点”上刺,要枪枪不离“点”。王子平的“竿子鞭”是他的绝技,竿高齐眉,竿头栓着铁环连着铁镖,鞭、棍两用,招法非常绝妙。白玉溪的五路太极剑,剑法花哨,柔中含刚,忽隐忽现,梨花带雨。

社会上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拳术有内家拳、外家拳之区分,而内家拳的代表拳种有太极拳、武当拳、行意拳、八卦掌等,外家拳的代表拳种主要是以少林拳为主。内家拳讲究内练一口气,外家拳讲究外练筋骨皮云云。我不太认同这种说法。

这段时间在练拳之余翻阅《中国功夫》杂志的时候,看到一篇由少林拳派的代表人物朱天喜朱老师撰写的系列文章“忆恩师,话少林”。经过反复仔细的阅读,发现文章里面表述的内容似乎和太极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少林拳并非世人所传铜头铁臂… …而是钢柔相济,软如棉花,硬如铁,轻如鸿毛,重如泰山”“逐步理解少林拳滚进,滚出,代表劲化力,以巧制胜,四两破千金,以柔克刚的拳量… …使其感觉不到阻力而落空”“少林拳… …是内外合一,禅拳一体的拳种… …而且到老也能练,有养老(养生)用途”“以意领气,以气促力,意动形随,形动意至的少林内功”。这样的语句,随手拈来比比皆是。

太极拳入门阶段的抻筋拔骨、站桩,少林拳更是不可或缺;太极拳有初级阶段的盘架子,少林拳有繁杂的套路练习;太极拳有拆招练法及检验拳架正确与否的推手对练,少林拳有灵活的木人桩对练及多人散打;太极拳有不为人所共知的内功心法,少林拳有秘授的少林内功。试问又有谁能够分的清楚那个是“内家”那个又是“外家”!

我比较赞同孙式太极拳立派宗师孙禄堂先生在其著作《孙禄堂论拳术内外家之别》中提到的观点“……名则有少林武当之分,实则无内家外家之别… …少林,寺也;武当,山也;拳以地名… …彼不能沉所于丹田小腹者,皆外家也!”

万法归宗,不管是太极拳还是少林拳,虽然在练习方式和方法上有着一定的区别,但是其内在的、精髓的东西还是相通的。只是因为有些东西属于秘传,不为众人所知罢了。

据此我认为,所谓的“内家拳”“外家拳”不过是后人的一厢情愿,而高层次的技击术和养生从来都是修炼传统拳术的不二法门。缺任一,就不能称其为传统拳术,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统拳术。

三 “益寿延年不老春”

有一天早上,我在打坐练功的时候,内气按照师爷说的路线周而复始的运行,感觉只是打坐了有一小时左右的时间,但收功后睁开眼睛,却已时近中午!当时我很惶恐,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幻觉,或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为了解开这个疙瘩,我从市郊的618厂几经周折赶到东四钱粮胡同王师爷的住处求证。在听完我的叙述后,师爷面带微笑很慈祥的看着我说“树峻呢,不要慌,这是练功的正常现象,不是幻觉。我爹晚年的时候,在后院的二楼经常会独自打坐几天的时间,虽然期间不思饮食,但收功后仍然是精神矍铄,且满身轻利。我呢,现在也经常会这样,你能在短期内出现这种现象,说明你的内功基础练的很扎实,你就放心的练吧,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除此之外,没有再作过多的解释。虽然得到了王师爷的肯定,但少不更事的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百思不得其解的并不是第5步功的练习方法和出现的一系列现象,而是其练习的目的-竟然是以修身养性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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