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在印度诗人泰戈尔的笔下，死亡并非可怕的恶魔，而是以一种安然的姿态，如秋叶般缓缓落下帷幕。不久前，71岁的李奶奶因肺癌晚期，在西安工会医院·西安康复医院安宁疗护病房安详地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李奶奶喃喃说：“谢谢你们让我还能保持体面，没有遗憾了。”
“安宁”系两头生死两相安
打通养老服务的最后一公里
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确定了实现从胎儿到生命终点健康服务和健康保障的全生命周期健康管理。作为全生命周期健康管理的重要环节，“安宁疗护”一词被最终确定为规范用词，并首次进入国家健康规划纲要。
到底什么是“安宁疗护”？西安工会医院·西安康复医院安宁疗护病区左真真护士长说，医学传统理念上是“生命不息，抢救不止”，而安宁疗护理念则是不做有创伤性治疗，通过对症状的控制，让患者减少痛苦，平静离开。很多生命处在终末期的患者家属，不忍看着至亲至爱之人深受晚期疾症的折磨，却又舍不得放手，他们带着悲伤来安宁疗护病房寻求帮助。在这里，医护人员就是患者的拐杖，陪伴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走好“回家”的路，在生命末期“摆渡”那些放不下的人生，陪伴家属走过哀伤的低谷。
在左真真护士长看来，“安宁”系着两头，一头是临终患者，一头是仍要活下去的亲属。当生命处于末期，通过缓和医疗，持续关心、照顾、控制患者的症状，让患者安详且有尊严地走过生命的最后旅程，也让家属能顺利地度过亲人死亡所带来的悲伤期，以达到平静安宁、生死两相安的目的。
2018年底，西安工会医院·西安康复医院为响应国家“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以老年护理院为依托，组建安宁疗护病区，为肿瘤晚期、脑卒中、长期卧床、阿尔兹海默症、失能失智等生命终末期老人，提供安宁疗护、镇痛、心理安慰、营养、康复等服务，打通了养老服务的最后一公里。
“安宁疗护并非放弃治疗，而是一种对症支持治疗。针对终末期患者出现的，如呼吸困难、恶心呕吐、便秘、水肿、疼痛等身体各种不适症状，通过药物干预、中医疗法、音乐疗法、心理抚慰等专业化措施，优化其生命末期的生存质量，以实现善生、善终、善别。”西安工会医院·西安康复医院护理部主任程丽娜表示。
安宁疗护
照护的是生命而非死亡
在西安工会医院·西安康复医院安宁疗护病区，除了对患者身体的照护，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护和人文关怀服务同样重要。通过与病患建立信任关系，了解患者未被满足的需要、人际关系网络及在生命末期想要实现的愿望，以便提供相应的安慰和支持。“我们尽可能地帮助患者，让他们能不留遗憾，更加坦然地面对死亡。”
63岁的张阿姨是一位胰腺癌晚期患者。当医生告知癌细胞已经转移，生存期只剩最后3个月时，她决定拒绝化疗，选择住进了西安工会医院的安宁疗护病房。左真真护士长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张阿姨时的情形，她神情肃穆、眼神黯淡无光。经过一周的精心呵护，在身体和精神上得到极大安慰的张阿姨放下内心的戒备，在入住的3个月间，陆续向左真真护士长提出了三个愿望：“我可不可以坚持到6月23日、7月10日、8月12日……这三个日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6月23日，张阿姨见到了从国外回来的侄女，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愿望，非常开心。7月10日，张阿姨顺利取出了自己一笔10万元到期存款，把它交给了儿子，完成了自己的第二个愿望。8月12日是张阿姨的生日，医护人员虽然提前订好了生日蛋糕，可遗憾的是，张阿姨没有迎来自己64岁的生日，于8月10日凌晨离世。“当我们帮助张阿姨实现第一个愿望的时候，她会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而敞开心扉。经过几个月的陪伴与照护，张阿姨的生存期已经超过了预期，走得时候很安详。”
在料理完张阿姨后事后，她27岁的儿子向安宁疗护的医护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妈妈走得很安详，谢谢你们无微不至的照护，也谢谢你们对我们的帮助。”
做生命的“摆渡人”
推进安宁疗护服务发展
对于亲人的离世，余华曾在书中这样描述：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湿。面对患者的离世，如何疗愈家属的哀伤也是安宁疗护医护的必修课。而对于哀伤的释放和疗愈，在患者病情进入终末期时就已开展。“我们会制作纪念册、视频为家属留念，用倾听和陪伴抚慰家属，协助家属料理后事，帮助他们逐渐回归正常的生活，让逝者安然、生者释然。”
开科至今，西安工会医院·西安康复医院安宁疗护病区已收住400余例终末期患者。其中，年纪最大的患者已经103岁，而一位93岁的陈奶奶已经在病区过了5个生日，也是在安宁疗护病区入住最久的老人。通过护理团队悉心的照护，陈奶奶创造着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奇迹，“我在你们这里已经‘5岁’啦，这里的孩子都好，我哪儿也不去。”
在安宁疗护病区，收治最小的患者仅有两岁多，因骨肉瘤脑转移，最终在亲属的陪伴下离世。
因为面对太多人生的疾病与痛苦，见过太多的生离与死别，在安宁疗护病区，大家对于生命也有了更深的感悟。敬畏生命、关注健康、陪伴家人……这支由“95后”甚至“00后”组成的护理团队，坚守在“生命的终点”，兢兢业业为生命“摆渡”。在程丽娜看来，护士是没有翅膀的天使，是真善美的化身；护士也是哲学家，能够理解深层次的人性，渡己也能渡人。
谈及未来，程丽娜主任表示，随着我国老年人口数量不断攀升，患有恶性肿瘤、心脑血管疾病等患者人数也逐年上升，其终末期所带来的并发症，使社会对于安宁疗护的需求也愈发迫切。目前，针对安宁疗护的专业人才少之又少。未来，希望通过安宁疗护培训工作，培养更多安宁疗护人才，推进安宁疗护服务取得更大的进展。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孙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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