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的进场是文学青年的自述,恍惚间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文绉绉。
好像叛逆少女不想被一方天地困住,投身到车水马龙的大城市,事业碰壁终回家乡,最后建设美丽家乡,从上到下透着一股根正苗红,不与世俗接触的味儿。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李文秀的喜欢文字,是因为她身为汉人却跟着母亲张凤侠过着游牧小卖部的生活,看阿勒泰的四季,见形形色色的人,在广袤无际的草原无拘无束,所以《我的阿勒泰》的主体框架不是正,而是散。
导演以李文秀的视角观察阿勒泰,阿勒泰的人、景、物就是她的笔,目之所及,皆成文章,唤作《我的阿勒泰》。
如李文秀自己,按张凤侠的评价,她在丢人现眼这件事上锦上添花,她是疆汉融合的阿勒泰的初学者,不似母亲那般结交四方,四方来财。
她有文学青年的小心翼翼,有文人气节的铮铮铁骨,也有懵懂少女的沉默不语,用眼、手、心,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从大城市乌鲁木齐逐梦失败回来,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已经独立,自告奋勇地前去要账,结果可想而知,交流不畅,碰了一鼻子灰。
认错了债主,叫错了名字,惹的别家儿子的周年祭闹哄哄。
假债主在村里丢了脸面,找她为自己澄清,张凤侠替她解释,文秀这才明白了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把人家叫狗熊的债主让她讲清楚,母亲拉她道歉,原来对方不是想拖欠,是想等秋季羊卖了有钱了再结账,文秀借此懂得了人情世故。
至于巴太哥哥的事,母女俩都以为苏力坦凶神恶煞,当巴太骑马追她们时,她们胆战心惊。
实际上,巴太不是恶人,苏力坦也不是坏人,他们就是淳朴的牧民,只因家里暂时没有那么多现金,所以想拿骆驼抵债。
这一段小插曲,张凤侠更深刻的体会到了融入的意义,李文秀也不再以城里人的姿态居高临下想要改变什么,融合比改变更重要。
与巴太的相见、相识、相谈,跟张凤侠上县城采买,李文秀开始逐渐了解阿勒泰与哈萨克族,我们也追随她的认知长了见识。
如发现了新疆与内地的一些不同,比如内地买东西问多少钱,指的是一斤,而新疆则是一公斤,哈萨克族会把马头挂在树上或放在岩石的缝隙里,每天路过都能看到,寄托哀思。
还有游牧民族与现代文明并不是分裂对立的关系,他们有坚守传统的一面,也有开明向上的一面,如苏力坦一直父权的权威示人,但也会尊重大家的意见,遇到大事不会一意孤行,而是大家商量。
李文秀看到什么讲什么的叙事方式比较自由,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表现手法也不拘一格,与传统国产剧的古典主义不同。
这是因为《我的阿勒泰》不是以影像的形式呈现文字,而是用文字的方式表现影像,所以在看剧时多了不少需要观众自己想象的留白。
如角色经常性的以行带景,会有一些没什么主题的空镜,这种结构让《我的阿勒泰》看起来有些乱,一会这个,一会那个,但慢节奏让其形散神不散。
就像散文一样,优美、含蓄、情景交融,自然流畅,寥寥数笔描绘出生动形象,勾勒出动人场景。
如巴太的出场并不多,但导演用两三个情节就让这个人物变得丰满,一是他爱马、懂马,马场老板专门给他安排培训,会把小时候的马骨头挂在树上。
二是他与人和善很健谈,有自己的主张不盲从,跟李文秀坐在树上会主动告诉他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父亲让他娶嫂子,他坚决拒绝,孝顺父亲不假但不是愚孝。
三是他孝顺,讲信用,哥哥去世,父亲忙不过来,即使他的梦想不是放牧,但也会心甘情愿的回家帮父亲,等待夏季忙完再回马场履行合同,嫂子想要改嫁,不想与孩子分开,他说只要哥哥说过这些话,他肯定会劝父亲遵守,并专门找张凤侠去验证,这三个片段出来,巴太便完整的展现在观众面前。
除了外在的视听上的东西,《我的阿勒泰》的内在也别有洞天。
《我的阿勒泰》的形散是指取材广泛,有抒情、有人物、有议题,神不散是指主题明确且集中,不随形的变化而变化,该剧的主题主要有两个方向,寻根与存在主义。
李文秀、巴太、张凤侠都在寻找存在的意义,李文秀总以为在大城市才能实现文学梦,但回到阿勒泰让她重新认识了何为写作,当地之美也是质朴的文学。
巴太想驯马参加比赛,赢得冠军,但父亲的催促令他不得已回到家乡,在这里,他的大有作为同样不被辜负,张凤侠为人乐天,浪迹天涯是她的相濡以沫,随遇而安是她的生存法则,不抱怨,享自由,这是她的存在主义。
巴太的根儿在阿勒泰,张凤侠的魂儿在阿勒泰,唯独李文秀,她对自己身份的认同产生了疑惑。
她的奶奶是沈阳人,母亲是江苏人,她在新疆出生,那她到底是哪里人?跟蒋奇明说自己是疆二代时不自信,问奶奶时没得到答案。
不过,随着她找到并坚定自己存在的意义,寻根的问题也就不再迷茫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会侧重于这两点。
有个好处是,《我的阿勒泰》只有八集,以目前的节奏来看,四天就看完了。
这对于已经适应短视频观影习惯的观众来说是一件好事,不必纠结追不追更,两部半电影的时间,大家都付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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