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的传统舞蹈之一:莱瓦舞】
前言
提到巴基斯坦,大家也许不由自主地会把巴基斯坦和印度放在一块儿:这是非常正常的,说明大家对曾经印度地区(印度这个国家概念,要到20世纪40年代了)的历史非常了解,尤其是近现代史——这两个国家与英国都有扯不断、理还乱的渊源关系。
【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
总面积约为79.6万平方公里、总人口约为2.4亿的巴基斯坦,位于亚洲南部,东面是印度,东北面是我们,西北面是阿富汗,西面是伊朗,南面则是阿拉伯海——巴基斯坦唯一的一段海岸线,近1000公里。
【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
巴基斯坦是个一路波折和挫折不断的国家,从1947年印巴分治算起,1956年才正式建国,1971年就出现孟加拉国(就是以前的东巴基斯坦)分家的情况;从1972年巴基斯坦主动脱离英联邦,到17年后即1989年又再次主动加入英联邦。
所以这是一个注定很复杂、很纠结、很辛苦的国家,这里只选取了纺织、大米、皮革、劳工等四样有一定代表性的事物,跟大家聊聊另一种风貌的巴基斯坦。
【中巴公路的自然风光】
一、裁不完的成衣
聊起纺织服装产业,大家最熟悉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小类——成衣。
截止目前,我们依然是全球纺织服装产业的第一名:无论生产总量还是出口总量。但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却一直在变化。
全球排名第八位:
比如南亚的三个国家:孟加拉国经过近20年的努力,现在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印度全球第三;巴基斯坦也不弱,能够排在全球第八的位置。
至于印尼和越南,当然也不差,排名在巴基斯坦前面——不是数量优势,而是生产总金额和出口总金额比巴基斯坦有优势。
这就显示出巴基斯坦纺织服装产业的两个基本特点:总产量和出口量能够保持一定优势,但仍处于这个产业的中低端水平,商品价值和价格暂时还起不来。
【巴基斯坦纺织及成衣工厂】
最大的支柱产业: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个产业成为巴基斯坦最大的支柱产业、创汇产业和就业岗位最多的产业。以2020-2022年三年的平均数据为例,巴基斯坦纺织服装行业的总产值保持在190亿美元左右的规模,占巴基斯坦每年出口总金额的10%以上。
但实事求是地说,巴基斯坦主要集中在这个产业的基础层面——重点是原料。巴基斯坦是全球第四大产棉国,纺纱产能最大可以占据全球棉纺总容量的5%左右,从这个角度说,巴基斯坦是亚洲第三大棉纺大国。
【巴基斯坦的纺织行业展览会】
以2021/22财年为例:
巴基斯坦在纺织服装产业方面共实现出口约193亿美元,同比增长近26%左右,大头还是集中在三个方面:针织品成衣类、非针织品成衣类、棉纱类。
未来巴基斯坦想在人造丝、合成纱线等方面发展,不过这需要一样东西——新型的纺织机械和设备,按照巴基斯坦的估算,至少需要7-8亿美元采购,所以什么时候能够实现,就要等待了。
其他国家的纺织服装产业都不行了?这还真不是。
大家其实也知道纺织服装行业的一些真实情况,比如技术含量一般不高、比如大部分国家也就挣个人工的辛苦钱、比如早在20世纪70-80年代就从欧洲、北美等地区向亚洲、非洲转移等等。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只看纺织服装行业的生产数量,美洲的美国、墨西哥;欧洲的意大利、英国;亚洲的日本、韩国肯定排名靠后一些。但如果看品牌、看价格尤其是看单品利润率,美国、日本、意大利等国家在纺织服装行业的优势仍然比较明显。
【上个世纪起步阶段的巴基斯坦纺织业得益于我们的帮助】
既然巴基斯坦的纺织服装行业看着这么红火,又能解决大量的工作岗位,是不是巴基斯坦的绝大部分纺织服装从业者的薪酬都不错呢?
这方面的情况不太理想,如果在南亚及东南来范围内比较,巴基斯坦相关从业者的薪酬水平,只比孟加拉国的平均水平高一些:普通技工的薪酬约合1100-1200元人民币/月、高级技工的薪酬约合1700-2000元人民币/月,只比孟加拉国约800-1300元人民币/月的平均薪酬区间高一些。
【巴基斯坦的棉花品质不错,但出口较少:需要留着自己用】
有时候看看这些信息和数据,其实心里也明白:我们的日子真得过得很不错了,大家考虑得是其实是车贷、房贷、方便免费的医疗、丰衣足食的养老等等,如果放在这些国家,他们是不会也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一望无际的棉田】
二、种不完的米
跟印度的情况类似,巴基斯坦也是大米的出口大国——我们虽然是大米的生产大国,但仍然每年会进口一定数量的大米。
以2023年为例:
巴基斯坦共出口大米约450多万吨,这是巴基斯坦自己出口历史上的最好成绩,比2022年的360多万吨同比增长了25%左右——巴基斯坦在全球大米出口榜单上,仍然只能排第四名。
【巴基斯坦的一处水稻田】
第一名:印度。2023年印度在限制自己大米出口的背景下,仍然出口了约1770多万吨各种大米,相对于2022年同比减少了约439万吨,曾经的印度大米出口,保持过2021年、2022年连续两年出口量超过2000万吨的成绩。
第二名:泰国。2023年泰国出口大米约874万吨,相对于2022年同比增加了约106万吨,增幅14%左右。
第三名:越南。2023年越南出口大米首次突破800万吨——全年共出口大米约813万吨。
【巴基斯坦的大米品质不比泰国差】
巴基斯坦大米的产区:
巴基斯坦大米的主要产区,既有印度河的沿岸平原地带,也有阿拉伯海附近地区,比如毗邻阿拉伯海的信德省、与印度接壤的旁遮普省等等。
巴基斯坦主要种植的巴斯马蒂白香米,米粒较为细长、香味较浓,煮熟后米质软糯蓬松,是国际市场上最受欢迎的高档大米之一,以旁遮普省为例,这个省的水稻种植面积占巴基斯坦全国总种植面积的65%左右,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52%左右。
【巴基斯坦的巴斯马蒂白香米】
我们的大米进口情况:
2022年及以前的一段时期,我们经常位于全球大米第一大进口国的位置,不过这种情况在2023年发生了改变——作为大米主要生产国的印尼、菲律宾居然成为大米进口国家。
2023年菲律宾共进口大米约390多万吨,比2022年增加约10万吨左右,全球第一,不过这并不奇怪,菲律宾一直是大米的进口大国,曾经不是第二、就是第三,只不过2023年进口得更多了而已。
【丰收的季节】
2023年印尼共进口大米约350多万吨,虽然前些年印尼也一直进口大米用于满足国内需求,但一般进口总量维持在50-80万吨/年的水平,2023年印尼进口大米的大幅增加,根本原因还是印尼国内的稻谷受天气变化、自然灾害等方面的影响而发生产量骤降。
至于我们,2023年共进口大米约263万吨左右,名列全球第三,相对于2022年的大米进口量而言,同比减少约356万吨。
【巴基斯坦民众】
三、割不完的皮革
在巴基斯坦,皮革行业既是巴基斯坦的传统行业,更是名列第二大出口行业的支柱产业之一。这里重点聊聊巴基斯坦的两种皮革:服装类皮革(包括制鞋业)、食用及药用类皮革(重点是驴皮等皮革)。
1、服装类皮革
按照巴基斯坦国家食品健康和研究部公布的数据,2021-2022财年,巴基斯坦共有存栏水牛约4100多万头、黄牛约5000万头、山羊约7900万只、绵羊约3200多万只、骆驼约110多万头,还有其他多种可以产肉、产皮的动物。
【真皮的纹理】
由于畜牧业在巴基斯坦农业产值中所占的比例仍高达50-60%,所以除了每年提供约500万吨的各种肉类,另一个重点是——畜牧业每年可以为巴基斯坦的皮革业提供至少7700-8500万张各类生皮。
巴基斯坦用于出口的优质皮革产品,主要分成:成品革、皮革服装、皮革手套、皮鞋等几个大类,2021-2022财年实现皮革产品出口总金额超过8亿美元,而且皮革产业全链条的总产值约为78亿美元,相关从业人员超过100万人,各类不同规模的制革企业约有800多家。
至于巴基斯坦的鞋类(含皮鞋类)产量,这里有2020年的一组数据:2020年巴基斯坦共生产了约4.81亿双鞋,位居全球第7位。
【皮革的纹理】
2、食用及药用类皮革
按照巴基斯坦2021-2022财年的经济调查数据,巴基斯坦饲养的驴子数量一直呈现明显增长的态势,尤其是在非洲地区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限制甚至禁止驴皮交易和出口之后。
2019-2020年度,巴基斯坦的驴子数量约为550多万头
2020-2021年度,巴基斯坦的驴子数量约为560多万头
2021-2022年度,巴基斯坦的驴子数量约为580多万头
巴基斯坦的驴肉尤其是驴皮,最重要的国际客户就是我们——原因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对驴肉的食用价值、对驴皮的药用价值研究最深刻的,肯定只有我们。
巴基斯坦的旁遮普省、开伯尔-普什图省等多个地方都有专门的交易市场,也有为他们出口、我们进口这些商品所开设的便捷交易通道,这种商品已经成为巴基斯坦对我们出口的重要商品之一。
因为我们每年对这种商品的需求量实在太大了,而且国内产量一直不高、非洲又相对受限,所以对巴基斯坦的依赖度明显越来越高。
巴基斯坦有部动画电影——芒咕的动物城,讲得是一只平凡小驴芒咕的故事,2021年11月还在我们的院线大规模上映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
【它们也是巴基斯坦重要的畜力】
四、做不完的工
这里的“做工”,是指巴基斯坦的劳务(工)输出。
人口增长且相对年轻:
2023年巴基斯坦总人口约为2.4亿,与2011年的人口数据相比,巴基斯坦总人口数量增长了约3800万左右,而且平均年龄比日本、韩国以及我们,要低得多——只有不到28岁。
2023年巴基斯坦65岁及以上占比约为4%左右,仅此一项,至少在老龄化方面比东亚几个国家要相对轻松得多。其中:巴基斯坦0-14岁人口比重约为37%左右、15-64岁人口比重约为59%左右、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为4%左右。
【上海世博会时的巴基斯坦馆】
当然,巴基斯坦的平均寿命也比东亚几个国家低不少,根据巴基斯坦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巴基斯坦平均寿命为65.2岁,其中:男性平均寿命约为67岁,女性平均寿命约为64岁——巴基斯坦的特殊现象,即男性比女性的平均寿命相对高一些。
劳动力相对富余的背后:
这句话对应的反义词就很明白——就业岗位相对稀缺。
这里只有2022年的相关数据:巴基斯坦劳动力总数约为7900多万人,占人口总量的33%左右,比2021年劳动力数量增长了近400万人,其中:男性劳动力参与率约为82%左右、女性劳动力参与率约为22%左右。
【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的集贸市场】
有就业相对就会有失业:
按照巴基斯坦官方公布的数据,2022年巴基斯坦男性失业率约为5.2%左右,同比增长20%左右;女性失业率约为7.6%左右,同比增长104%左右;总体失业率约为6.4%,同比增长约47%左右。
如果巴基斯坦每年都出现人口稳定增长、劳动力数量稳定增长,到底好不好呢?这要分开看:如果每年都有相应比例及数量的就业岗位,那这些增长都是好事;如果每年提供不了相应比例及数量的就业岗位,那这些增长都是压力——如果压力到达一定极限,会爆的。
即使按照巴基斯坦官方公布的数据,2022-2023年平均每年至少会有6-7%的劳动力失业,也就是470-550万适龄劳动力处于失业状态,当然这肯定是相对保守的数据。
怎么办?巴基斯坦的办法跟印度一样:在海外劳务(工)输出方面,一直火力全开。
【巴基斯坦北部山区的壮丽景观】
海外劳务(工)输出的重点地区:
大致有四个地区特别集中——欧洲地区,以英国等国家为主;东亚地区,以韩国等国家为主;中东地区,以沙特、阿联酋等国家为主;北美地区,以美国等国家为主。
比如英国,按照巴基斯坦与英国签署了劳务(工)输出的相关合作协定,最近几年,巴基斯坦每年平均向英国输出约40万名达到“熟练”程度的劳务人员,工种主要包括电工、焊工、管工、矿工、泥瓦工等。
比如韩国,按照韩国媒体公布的信息,每年停留在韩国工作的巴基斯坦劳工数量不低于3万人,这里并不包括非法滞留以及躲避遣返的相关数据。
比如沙特和阿联酋,2022年的数据显示,沙特每年有200万左右巴基斯坦劳工、阿联酋每年有近60万的巴基斯坦劳工,他们大都从事跟建筑、客(货)运输、各类服务业等相关职业——这很多吗?跟印度相比真得不多,印度常年在中东地区的合法劳工数量在500-600万的庞大规模,而且印度觉得还不够,希望以色列、科威特、卡塔尔等其他中东地国家,加大对印度劳工的采购数量。
【巴基斯坦的重要城市:卡拉奇】
真的是挣辛苦钱:
按照2022年联合国世界银行发布的数据,巴基斯坦当年收到的海外汇款(绝大部分就是劳工往巴基斯坦家里汇款)约为330亿美元——与埃及并列第5名,至于排在前面的四个国家,顺便简单提一下,印度第一、我们第二、墨西哥第三、菲律宾第四。
可以说,作为工业底子薄、科技进步慢的巴基斯坦,劳务(工)输出所带来的外汇收入,已经成为与纺织业、皮革业、种植业、矿产及能源业并驾齐驱的创汇渠道,而且如果条件允许、海外雇佣情况良好的话,甚至可以成为最重要的创汇渠道。
但他们挣得确实都是辛苦钱,而且是很辛苦的那种。就以中东地区为例,如何在工地、职场或者公共场合快速区分印度与巴基斯坦人呢?要知道,对于我们来说,他们长得真的太像了。
虽然很主观但却最管用的办法还是“以貌取人”:尽管都是外来劳工,但印度劳工在职务、薪酬、着装、工种等方面,却一直整体性、明显性的优于巴基斯坦劳工,所以按照这个办法来区分,往往准确率极高。
【巴基斯坦重要城市卡拉奇的夜市】
结语
如果一定要在南亚和东南亚地区选择1-2个虽然很勤奋、但却过得很辛苦的国家,这里更倾向于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勤奋的方式方法很多,但辛苦的结果却大致相同,所以裁不完的成衣、种不完的米;割不完的皮革、做不完的工,只能简单描述一下巴基斯坦的轮廓,这是一个很复杂、很辛苦的国家
在有的方面,巴基斯坦还没有孟加拉国发展得快,比如城镇化率,截止2022年巴基斯坦的城镇化率约为38%左右,如果按照巴基斯坦约2.4亿的总人口估算,只有约9100多万人实现了城镇化。
【巴基斯坦民众在等待加油】
这里并不是说城镇化率越高越好,如果都是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土地辽阔、资源丰富、地缘简单的国家,是否高度城镇化,确实不重要。
但对于地理位置极为特殊、人均资源占有较低的巴基斯坦,工业化道路和外向型经济大概率是必由之路,这一点孟加拉国尽管更加辛苦但却已经在加快步伐了——除非巴基斯坦只想维持现状。
【巴基斯坦菜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