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战士,这是粟裕将军托我转交给你的。”粟裕的贴身警卫员将信递给眼前楚青。
楚青以为是什么重要指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上前接过信件并打开来看。
“请你转告粟裕将军,我不同意,我只想专心搞革命。”只见楚青看完信件后,怒气冲冲地说道。
说完还毫不犹豫地将信件撕得粉碎,并扬到了半空中,警卫员有点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他不知道信中的内容。
看楚青有些生气,只得转身出了屋子,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粟裕。
粟裕听后哈哈一笑,笑着摇着头到:“没关系,现在确实是革命更重要。”
这个女子不简单
1938年,淞沪会战刚刚结束不久,整个上海到处是断壁残垣,年仅15岁的詹永珠不得不中断自己的学业。
看着自己的国家山河破碎,老百姓更是挣扎在生死线上,让她对日本法西斯的痛恨与日俱增。
于是她选择放弃学业到延安去,虽然自己不能扛枪打仗,但自己上过学会识字,总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
就这样,年仅15岁的詹永珠和同学结伴到了延安,因为有文化她们被分配到教导总队,负责整理文件传递消息。
恰巧粟裕手下人手不足来教导总队要人,詹永珠坐在靠门边的位置,粟裕一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她,但两人的视线只是简单碰撞一下并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真正让粟裕“内心一跳”的是詹永珠的毛笔字,干净利落的小楷工整且条理清晰,一下子就吸引了粟裕,粟裕从小接受教育自然知道写一手好看的毛笔字有多不容易。
因此内心直觉得“这姑娘不简单”,他就把詹永珠要到了自己的队伍上,于是两人就开启了朝夕相处的日子。
粟裕开会,詹永珠负责记录会议内容,再誊抄几份下发给各分队队长,每次的会议内容詹永珠都能快速且全面地传达,即使在战场上恶劣的环境下,詹永珠也从不抱怨而是踏实做好分内的事。
“你的毛笔字练了多久了,写得这么好?”开完会后,粟裕坐在桌前看着詹永珠誊抄。
“从小就练了,小时候不想写觉得烦,每次都被我爹爹逼着写,你不知道因为练字,我小时候还讨厌过我爹爹呢!”詹永珠大大咧咧,不怯不惧的性格让粟裕很是喜欢。
“你平时都读什么书?我屋里还有几本书呢,你要不要看?”粟裕问道。
“真的吗?我能看吗?我自从退学后就再也没看过书了。”詹永珠兴奋地说道。
“我去给你拿。”说完,粟裕飞快地跑回自己屋里取书,脸上带着轻快的笑,跑起来像个20岁的小伙子一样急切。
但凡有人看到粟裕将军和一个女兵说话,还这么高兴,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平时,粟裕几乎不跟女兵搭话,之前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见到人家姑娘愣是一句话都不说,给人家姑娘气个半死。
谁能想到,有一天粟裕将军不仅跟女兵说话,还将自己收藏的宝贝书借给人家。
其实相处几个月下来,粟裕对这个小姑娘早就有些动心了,要说之前是喜欢她的字,但几个月下来,他发现这个姑娘不仅有学识而且性格活泼,说话也好听,沉重的战场上解解闷也是好的。
要是每次打仗回来,能有个这样知心的人在家等他,光是想想心脏都砰砰直跳。
“给你,你慢慢看,这些我都看过好几遍了,有看不懂的可以问我。”说完粟裕将自己平时珍藏的几本书,递给詹永珠。
詹永珠接过去,抱在胸前,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
你能为我取个名字吗?
“我就要入党了,你能为我取个名字吗?我想重新起个名字代表和之前的自已一刀两断,之后的我就是一名光荣的党员了,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詹永珠说到。
粟裕自然不会推脱,低头沉思片刻,便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给詹永珠挑选。
“就这个吧,我喜欢,简单且响亮。楚青,楚青,真好听,谢谢。”就这样党员楚青代替了詹永珠出现在队伍里。
1939年,两人相处大半年后,粟裕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偷偷写了一封表白信让警卫员送给楚青。
没想到楚青反应这么激烈,不仅直接拒绝还把信当众撕毁了。
其实楚青的想法特别简单,一是自己年纪小刚刚16岁,二是她来延安就是参加革命的,现在国家依旧水深火热,她怎么能不顾集体反而先考虑自己呢?
所以才有了当众撕毁信件的举动,事后她也有些后悔,粟裕是她的领导,这以后两人该如何相处啊?
没想到,第二天粟裕完全没受到影响,仿佛那封信不是他写的一样,该开会开会该和她聊天还正常聊天。
直到傍晚天色黑下来,大家都回去吃饭,楚青也抄完最后一份文件打算回去了。
这时粟裕走过来,脸色郑重地说:“首先,我要跟你道个歉,不应该这么鲁莽让你难堪。
其次,我还要表个态,对你的喜欢我是认真的,现在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他说完依旧郑重地看着楚青,没有往日的笑意。
楚青有点楞住了,过了半晌才说道:“粟裕将军你很好,但我暂时不考虑个人情况,你不用等我,我们以后说不定就分开了。”
说完低着头急匆匆地从粟裕身边走出去了。
粟裕看着楚青远去的身影,笑着摇摇头,眼中充满温情。
两个人说开后,粟裕对楚青不仅没死心,反而更明目张胆了。
战士给他的饼干,他不吃非要藏着带回去悄悄塞到楚青的抽屉里。
有次听说周恩来要到国民党统治区开会,粟裕还特意让他带块布回来“你这是有情况了?”周恩来并不是个爱八卦的性子,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哎呀,你别问了,到时候成了再跟你说。”粟裕打着哈哈回应道。
楚青她们宿舍的窗户坏了,冬天直往里灌风,堂堂粟裕大将军亲自拿着工具去整修。
他这一系列动作,换做是别的姑娘早就麻溜嫁了,但是楚青一直不为所动,主要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才16岁,粟裕当时已经32岁了。
不仅年龄不匹配,身份上两人之间更是有巨大鸿沟,粟裕是堂堂大将军,自己一届小小的士兵哪能配的上他呢?
即便这样,他粟裕认准的事看上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也觉得楚青年纪有些小,所以并没有死缠烂打,只是平时对她多一点关心而已,不会对楚青造成困扰。
就这样两人的日常相处中,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分寸感,两人都喜欢看书,粟裕就拿自己的军费托人到外地买书,书买回来先给楚青看。
楚青知道粟裕对她有意思,但这种分寸感也不会让她排斥,因此两个人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只是正常的同事关系,但在其他人眼中早就默认他俩是一对了。
粟裕上战场,楚青就会把他的衣服被子该晒的晒该晾的晾,别人一开她的玩笑,她就说粟裕平时很照顾她,她这是报恩呢。
就这样,两人在如火如荼的敌后战场上,还悄咪咪地谈了两年恋爱,这都源于粟裕对楚青的宠爱。
真正让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源于粟裕的一次头痛。
粟裕身为将领亲临战场再正常不过,1930年,粟裕受了一次很严重的伤,脑袋直接被弹片击中,鲜血顺着脸往下淌,人也当场陷入昏迷。
还是身边的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拖到战地医院,由于条件有限,只取出了3片较大的子弹碎片,其他的实在取不出来。
从此之后,粟裕就落下了阴天下雨头疼的后遗症,有时候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头疼的恨不得去撞墙。
1941年夏天,粟裕刚开完会坐在会议桌上,其他人都离开了,整个屋里只有楚青和粟裕在。
这时天空中一个闷雷吓了楚青一跳,但身旁的粟裕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只见粟裕脸朝下贴在桌子上,双手死死地抱着头。
“粟裕大将军,不会是害怕打雷吧?”楚青跟他熟悉后,经常跟他开玩笑,当下正好没人也不在乎职位高低,就说了句玩笑话。
说完粟裕还是不抬头,要是平时粟裕早就跟她搭话了。
“难道太累了,睡着了?”楚青心想道。
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虽然是夏天,楚青还是担心他着凉了,起身打算给粟裕披件外套。
走进才发现粟裕浑身发抖,而且整个头上全是汗,手指紧紧地抠着桌面,指甲盖里塞满了木屑。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楚青边推着粟裕边问道。
“没事,不用管我,一会就好了。”粟裕咬着牙,声音似乎闷在腹腔里,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痛苦。
楚青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也不敢轻易动他,急得她在屋里转了几圈,转身冲进雨里,现在只能去找粟裕的警卫员,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警卫员冒雨赶来,从怀里掏出一粒白色药丸,喂给粟裕,楚青站在一边有劲却没处使,焦急又无奈。
吃完药,粟裕的疼痛并未减轻,警卫员将其搀扶到粟裕屋里,让他躺着。
躺在床上的粟裕依旧双手抱头,时不时还用拳头打自己的头。
警卫员知道粟裕对楚青有意,便对楚青说了粟裕受伤以及留下后遗症的事,还说刚才给粟裕喂的是强效止痛药,但现在对粟裕几乎没什么用了。
楚青听后百感交集,看着床上痛不欲生的粟裕,她转身进屋,坐在床边将粟裕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双手为其按摩太阳穴,嘴里还哼着摇篮曲。
不知道是药物起效,还是楚青的按摩奏了效,粟裕渐渐睡了过去。
粟裕醒来后屋里就他自己,已经到了傍晚,雨停了窗外晚霞漫天,橘红色的光从窗户照进来打在他脸上。
他还记得刚刚犯头疼时,楚青对她的照顾,想着想着他还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害羞地将脸埋在枕头里。
转身从床上起来,打开门直接往楚青宿舍走去,走到宿舍楚青不在,舍友小冯说她去河边了。
粟裕慌忙往河边跑,他知道楚青只有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往河边散心的。
跑到河边看到楚青,他笑了,原因是楚青穿的外套,就是那块他托周恩来给他买的布。
当时送给楚青,楚青还死活不要,是他送了好几次才送出去,但从没见楚青穿过,没想到今天她竟然穿出来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她:“你怎么又来河边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被我吓到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事的,忍一下就过去了。”粟裕边走边说。
走到跟前,才发现楚青满脸泪水,眼睛又红又肿看来哭了很长时间了。
“哎呀,你,你怎么了?是遇到啥难事了吗你说出来,别憋在心里。”粟裕看着眼前的姑娘,一瞬间慌了神。
楚青没想到粟裕会来,连忙擦脸上的泪水,她只是刚刚看到粟裕难受的模样很是心疼,这么多年南征北战,他肯定受了不少伤,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跟我说啊,那你等着,我去找个人过来,有事还是说出来的好,你平时跟小冯关系好,我去找小冯陪你行吗?”粟裕问道。
楚青眨巴着眼泪汪汪的双眼看着粟裕,越看眼泪越止不住,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夕阳西下潺潺流水,女子泪水涟涟男子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粟裕的窘态让楚青一下笑了出来。
“我没事,就是,就是心疼你。”收起笑意她看着粟裕说到。
“你,我,我都习惯了,不碍事的,只要不是阴天下雨就不疼。”粟裕说话不自觉地磕巴起来。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不怕人家笑话?”粟裕又开起玩笑。
“谁笑话?只有你看见了,你笑话我吗?”楚青追着问。
“我,我不笑话,你明知道我对你啥样。”粟裕结结巴巴地说到。
“你对我啥样?”楚青依旧逼问他。
“3年前我就说过,我喜欢你,当时你说你小,我等了你3年,如今你18岁了,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要是不同意......要是不同意......”粟裕眼睛看着楚青红肿的眼说到。
“要是不同意怎么样?”楚青带着笑意问道。
“要是不同意,我就再等3年,等到将鬼子打回东洋老家,等到我们解放全中国, 我就亲自到你家向你爹爹提亲。”粟裕深情地说到。
楚青一时反应不过来,饶是再大大咧咧的人,面对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也不忍心拒绝。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是点头,还是让我再等3年?”粟裕紧接着问道。
楚青看着眼前期待她回答的男人,想着这几年粟裕对她的好,想着他曾经受过的伤,不由地低下头点了几下。
粟裕顿时满脸笑意,蹲下身子抱着楚青转了几圈。
“哎呀,你干嘛,赶紧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了。”楚青拍着粟裕的肩膀说到。
粟裕听话地将其放下来,并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在之后的几天,部队开始敲锣打鼓,即使条件简陋还是东拼西凑地准备了一些婚礼的必要物件。
在战士的欢呼下,34岁的粟裕大将终于告别单身生活,娶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