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冬天,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在第二野战军的配合下,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盘踞在广西的白崇禧桂系军队,到12月底广西全境解放。
但是,白崇禧不甘心失败,他在逃离广西时留下了3万多正规军,在全省的茫茫山区里潜伏下来,这些国民党军队又与当地的土匪武装沆瀣一气,发展新的股匪四处作乱。
因为仇视党的土改政策,广西各地的地主恶霸们又与土匪勾结起来,给他们提供情报和枪支弹药,因此广西全省的匪患越来越严重,直至公开发起反革命暴乱,纠集数千土匪围攻县城,残杀革命干部和解放军小股部队。
从1950年初开始,四野驻广西部队在广西军区副司令员李天佑(司令员是张云逸,但军区主要工作由李天佑主持)的指挥下发起围剿土匪的战斗,到了这年5月基本将暴乱镇压下去。
随后,解放军又陆续开赴桂东南的大容山、六万大山、十万大山等地剿匪,一面剿匪,一面又用枪杆子支持当地的土改。
参加剿匪的解放军
随着38军、39军、41军陆续调离广西,李天佑直接指挥的兵力不多,只有第49军、第52军、第53军,以及第45军135师。
随着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白崇禧派人向广西境内的各路土匪头目宣称“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国军很快会打回来”。
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的土匪头目们很快又发展起十几万土匪,向我革命政权猖狂反扑。
之前李天佑等军区领导在剿匪时没有认识到匪情的顽固性、复杂性,既没有发动群众,也没有对土匪斩草除根,而是只要缴械投降的大多宽大处理,结果很多顽固分子一旦等到所谓的“机会”来临,又拿枪当了土匪。
解放前广西民风就十分剽悍,到了“山山有匪,家家有枪”的地步,白崇禧跑路之前又把很多民间的枪支集中起来交给他留下的人马使用,因此上缴几支土枪根本不算损失。
白崇禧:下一盘大棋?
还有一些原来桂系的中层军官,向解放军投诚以后回到家乡,见到地方上治安混乱认为有机可乘,又组织散兵游勇继续和解放军对抗。
1950年前两个月,广西省军区部队消灭和收降了3万多土匪,然而匪患却愈演愈烈,这年年中,全省股匪人数竟超过二十万人。
1950年6月,曾经当过白崇禧警卫连长的反动军官甘定谋纠集数千土匪围攻玉林县城,土匪嚣张到给玉林县的解放军发“最后通牒”,要求我军投降,否则等天一亮就攻城。
这次叛乱使得玉林、陆川两县秩序大乱,土匪一次就杀害了解放军和地方干部500多人,抢走大量粮食和物资。
早在1950年初玉林也发生过大规模土匪暴乱,那次暴乱以恭城为导火索,梧州、平乐的土匪群起响应,几天内就杀害我干部群众3000多人。
剿匪斗争白热化
事发前夜,甘定谋将党羽其分为四路,部署在玉林县城周围的成均、樟木、船埠等几个乡镇内,确定天明以三声炮响为号,“总攻”玉林。
土匪围攻玉林时,45军135师正在大容山剿匪,师部就在玉林县附近,师长丁盛早上听见枪炮响,出门一看,只见大批土匪蜂拥而至,正和师部的警卫连交火。
好家伙,土匪都打到师部大门口来了!丁盛急忙让师里给距离最近的405团发电报,让团长韦统泰别剿匪了,赶紧带队救援玉林!
韦统泰收到电报后大惊,立即率团主力回援,结果回来一路打了一路,以玉林县城为核心,周边五十里简直到处都是土匪。
但135师是45军的主力师,当年衡宝战役一个师硬刚白崇禧五个师,405团是135师的主力团,那战斗力确实不是土匪能比的,因此土匪一见和解放军正规军对战占不到便宜,立马就风紧扯呼了。
韦统泰
最离谱的是405团和土匪打得热闹,战士们居然还看到一边站了好多穿着老百姓衣服像是来观战的。
指战员怕枪炮无眼伤了他们,急忙让他们立即散去,但无人回应,等到面前的土匪被打跑了,我军打算去疏散那些“群众”的时候,他们竟纷纷掏枪向我开火,原来这些“老百姓”也是土匪!
这么近的距离实在是猝不及防,我军一下子就有多人伤亡,“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面有一条“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更别说向群众开枪了,因此碰到民匪不分的情况难免要吃大亏。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一帮土匪,下一站405团又来到了土匪聚集的樟木乡,远远望去,樟木乡门口也围着一群人。
指战员也吃不准这帮是什么人,只不过既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就不能首先开枪,万一打伤了群众就麻烦了,但有了前车之鉴,还是保持小心谨慎,个个子弹上膛以防万一。
我军抓获匪首
果然,等部队和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又冷不丁地掏出枪支向我军开火,我军当场又有七八人伤亡。
这一次405团不再客气,将其全部消灭,只是我军无法鉴别对方身份,只要对方不主动开火就打得非常被动,着实让人伤脑筋。这个问题一直延续到近三十年后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期仍未解决。
消灭了土匪以后,我军见到樟木乡政府里面的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所有的乡干部都被土匪残忍杀害了,并且这帮丧心病狂的禽兽还对烈士的尸体进行了侮辱。
1950年6月的土匪围攻玉林事件,最后以土匪被击溃而告终,但成群的股匪依然四处为患,1950年8月-9月,广西102个县当中97个县有土匪活动,土改几乎无法推行。
嚣张的土匪甚至在南宁附近的邕州设立了“广西省政府”,明目张胆地和我军对着干。
剿匪还是放不开啊!
由于解放军不敢果断处置土匪,真正饱受土匪恶霸欺压的贫苦老百姓就心存顾虑,不敢支持解放军,怕土匪回到乡里以后报复他们。
在丁盛的回忆录中,记载着他和当地群众的一段对话,他问群众代表:“你们怎么不敢起来和地主争,拿东西?”
群众代表答:“大军,不行的,你们走了以后,他们要把我们杀了的……这么多的武装,你们都没办法, 我们有什么办法?”
面对这样空前严重的局势,毛主席在1950年10月两次给广西省委、省政府、省军区去电,要求党政军领导同志必须认真总结剿匪的经验教训,充分发动群众,改进领导方法,在1951年5月1日前彻底肃清广西全省的土匪。
为此,毛主席特别要求时任华南局书记叶剑英、中南军区政治部主任陶铸到南宁坐镇,指挥全省的剿匪斗争,再调陈明仁的第21兵团入桂剿匪,使剿匪总兵力达到20万人以上。
真正牛人出马
其实剿匪也没有什么捷径,主要是抓住两条,一是对于情节恶劣的土匪头目,一旦抓住了严惩不贷,对于屡次和我军为敌的惯匪,抓到了坚决处决。
为此,陶铸亲自到各军、师商量打击土匪的办法,他到45军军部和代军长丁盛商量,什么样的土匪得杀,必须定个标准。
经过一番讨论,决定大股土匪超过1000人以上的,头目抓住了可以就地处决,这个规矩定下来之后立马收到效果。
丁盛感慨说:“这些人还是怕死啊。谁不怕死啊?他要钱干什么?为了吃,人都死了还吃什么?土匪叛乱也是想搞个什么天下去享福。你把他杀了,对震慑其他人很有效。”
第二条是充分发动群众,广西全省一千多万贫苦农民,从清朝开始就被土匪欺压了快一百年,除去那么一小撮本来家里就当土匪的,其他人没有不恨土匪的。
大军出动剿匪
剿匪部队一到某地,马上发动当地群众来诉苦,有的农民手臂被土匪砍掉一条,就拿着发黑的断臂来了,有的妇女眼睛被土匪挖了,一听解放军来报仇也带着自己的眼珠来了。
还有的老人,家里五口人被土匪杀了四个,只有自己幸免于难,他每见到一个解放军战士就磕一个头,请求替他报仇。
进入土匪活动猖獗的地区以后,我军注意到群众有所顾虑,于是改变工作方法,到晚上约个偏僻隐蔽的地方,组织贫农雇农开剿匪工作会,并专门派部队放哨。
这样一来,群众的思想包袱放下了,他们把土匪派来隐藏在群众中的奸细眼线,以及和土匪狼狈为奸的外国人全都告诉了解放军。
抓到了土匪头目,我军就开公审大会,方圆几十里地的群众都赶来参加,扶老携幼,敲锣打鼓,络绎不绝。
公审土匪恶霸
大家的情绪到高潮处,全场人都跟着部队喊:“打倒恶霸,讨还血债,消灭土匪,保卫家乡!”山摇地动,四面回响。
从1950年下半年开始,我军对有名有号的土匪头目有一个算一个,抓一个杀一个,杀了打头的,剩下的土匪没有了主心骨,也跟着投降。
其他山上的土匪一看,解放军动真格的了,杀人了,那还不投降,等着被抓枪毙吗?于是到1951年上半年为止,广西境内的大股土匪基本被全部肃清,1952年全省剿匪战役结束。
在整个广西剿匪作战中,我军共消灭土匪超过51万人,缴获各类枪支65万余支,规模之大竟不亚于打了一场辽沈战役。
广西剿匪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对于那些怙恶不悛,坚决与人民为敌的败类,讲仁义道德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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