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已持续2年多，有人说这是第一场无人机和无人艇战争，也有人说这是第一场自媒体战争、第一场星链战争，等等。从某种角度看这些说法都对，而随着冲突持续演进，我们可以观察到这场战争增加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标签——人类第一场人工智能战争。俄塔社2024年4月24日援引《纽约时报》报道称，美国防部正在乌克兰武装部队的协助下，测试人工智能技术，这些技术有助于利用无人机获取的视频检测战场上的潜在目标。据报道，使用多项创新技术的美国防部“Maven”计划已成为五角大楼一个“雄心勃勃的项目”。该项目旨在推进人工智能在军事情报中的应用，美国正在乌克兰利用该项目的神经网络监视俄军动向。如运用某些特定算法来预测俄军向何处移动以及他们的袭击会在哪里出现等，但到目前为止研究结果尚不明确。报道称，许多美国官员承认，乌克兰冲突已成为一些快速发展的新技术的试验场。美国陆军第18空降军军长克里斯托弗·多纳休中将更是直言不讳：“归根结底，这就是我们的实验室。”俄乌冲突爆发至今，至少有20家美国公司公开宣称为乌克兰战场提供AI技术支持。
帕兰蒂尔（Palantir）——专注数据分析的硅谷独角兽
Palantir是美国一家专注于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公司，客户包括了不少政府机构和大型企业。2023年11月入选“首期《财富》全球人工智能创新者50强榜单”。Palantir的“卖点”在于它能够将那些来自完全不同系统的各种形态的数据“搅拌”在一起，然后发现有价值的规律，帮助客户做出判断甚至是“预测未来”，这也是这家公司名字的由来。Palantir是《魔戒》中能看到未来的水晶球。Palantir的技术已经被美国政府部门，尤其是情报机构及军方大量采用，而金额巨大的政府订单也成为Palantir持续发展壮大的根本，甚至在早期，美国中央情报局（CIA）旗下的投资机构还投资了Palantir。俄乌冲突爆发后不久，该公司首席执行官亚历克斯·卡普就前往基辅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会面。随后，双方合作迅速推进。乌克兰国防部、经济部和教育部等多个部门都在使用它的软件，这也意味着乌克兰军政部门的核心数据都在美国公司的“掌握之中”。在俄乌战场，帕兰蒂尔公司的软件利用AI分析卫星图像、开源数据、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以及地面报告，向乌指挥官提供军事决策建议。该软件还能将各种实时战场信息与商业数据、政府数据整合在一起，使军事指挥官可以向地面指挥员传递敌军位置或做出打击目标的决策。Palantir向美国防部等多个部门和多个外国情报机构提供数据分析软件，并为美军提供AI技术支持。卡普说：“在战场上，我们可以做一些在国内环境下无法做到的事。”他曾公开向外界宣布，帕兰蒂尔公司的人工智能“先进算法作战系统”，威力极强，堪比对对手实施“降维打击”，“相当于用战术核武器应对仅有常规武器的对手”。
“清晰视野”（Clearview AI）——“人肉搜索”专家
Clearview AI是一家成立于2016年的人脸识别初创公司，其产品主打人脸识别与检索，用户只需上传一张照片，即可获得照片人物在Facebook、Twitter等社交网站上的资料。公司数据库中有100多亿张图片，其中20多亿来自俄罗斯社交媒体、“电报”和社交平台VKontakte。战争爆发后，“清晰视野”公司已向1500多名乌克兰官员提供了它的工具。这些官员使用该工具识别了超过23万名在其领土上的俄罗斯人和乌克兰合作者，那些亲俄民兵、乌克兰通敌者、战俘和死者都能得到精确识别和鉴别，乌方甚至还利用该工具找到190多名失踪的乌克兰儿童。有人认为，“清晰视野”的人脸识别已成为乌军斩首行动的大杀器，是导致不少俄军高级将领陨命战场的“元凶”。“清晰视野”公司高管曾公开透露称，美国利用人工智能算法系统精准地获取了俄军的面部信息特征，然后将相应的面部识别系统交付乌克兰，帮助乌克兰武装力量对俄军人员进行“精准狙杀”。Clearview AI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以基于人脸识别的AI+大数据的自动搜索代替了“人肉搜索”！该公司曾因其软件自动抓取社交媒体上的图片，并将这些信息交给美国执法部门使用而受到批评。
Primer Technologies——美国情报部门的新宠
2015年创立的人工智能初创企业。其安全产品中集成了定制的大型语言模型功能，使分析师、运营商和决策者能够理解大量的开源和专有数据，并缩短决策时间。它有一款工具可以进行语音识别、转录和翻译，作用是精准分析各类监听情报，通过运用大数据分析模型对海量数据进行深度分析和推理，计算效率相对传统的情报分析方法有巨大提升。所以它能够精准而不遗漏地在众多战场通讯中迅速定位高价值目标。2022年3月，几名在乌克兰遭遇炮击的俄罗斯士兵间的对话被该软件获得后公布出来，这些通话不仅显示出俄军士兵的惊慌失措，而且暴露出他们的位置以及之后撤退的方向。俄乌战争第一年俄军连续战死十几位高级将领，阵亡率远超过任何一次传统战争。对此，Primer的软件可谓“功不可没”。
脸书（Facebook）——俄罗斯黑名单中的“恐怖主义组织”
Facebook是美国排名第一的照片分享站点，每天上载八百五十万张照片。随着用户数量增加，Facebook的目标已经指向另外一个领域：互联网搜索。Facebook助力乌军接单式打击，开启数字游击战。在俄乌冲突中，乌克兰政府号召普通老百姓看到俄军部队就用手机拍照，然后把照片发到脸书平台的一个专用地址区，每一个上传的信息都带有相对精确的地址定位，每一张照片都能显示出俄军目前的行动地点。同一地点的多张照片，经过一个复杂的AI系统比对后，就可以得出当地的俄军部署，而且通过将人脸与社交媒体上过往的公开照片比对，可能发现重要人物的踪迹。
OpenAI——以大模型为核心的AI领军企业
美国全球领先的人工智能大模型公司，最近它可谓“人气爆棚”。继2022年底发布学习模型ChatGPT之后，OpenAI公司于2024年2月又发布了全新视频生成模型——Sora。过去该公司的立场是“禁止将其大型语言模型用于任何军事或战争相关的应用”，但今年初却悄悄修改了有关禁令措辞，表述为“OpenAI的产品不可以用来伤害自己或他人，包括通过武器的研发造成的伤害。”而这一宽泛的表述让外界加大了对美国科技巨头加速与美军方深度合作的担忧。OpenAI近日透露，正在与五角大楼合作开展软件项目，包括与网络安全相关的项目。尽管OpenAI已经排除了直接开发武器的可能性，但新政策可能会允许它向美国国防部提供人工智能软件，用于帮助分析人员解读数据或编写代码等用途。俄乌冲突显示，数据处理和战争之间的界限可能并不像OpenAI所希望的那样明确。一旦大模型用于军事领域，美国防部能很快用其数据集对模型进行优化调整，并开发垂直领域的产品。类似Sora的模型能带来视频化的作战仿真和作战概念创新，以及开展欺骗式认知对抗和干扰。“美国的目标就是要建立一支数据驱动和人工智能授权的军队，计划在陆海空等领域形成数千个自主集群系统。这也势必会引发基于大模型的新一轮AI军备竞赛。”乌克兰已开发并进口了用于分析大数据的软件，这使得其炮兵操作员能够迅速收到该地区俄方目标的通知，并大大加快他们的射击速度。
如此多的美国科技公司正在深度卷入俄乌冲突和美俄博弈，已不是简单的商业行为，更不是做慈善，这也是俄乌冲突中一个不太显眼但应给予特别关注的“灰色地带”。可以认为，美国正在利用其高科技公司之手，在乌克兰操盘一场意义重大的“AI战争”。在美国政府的支持下，这些科技公司在乌克兰战场检验技术，更多是为了美军发展智能化作战能力，因为他们的许多产品都在与美军合作。美国家情报总监海恩斯就曾在帕兰蒂尔公司担任顾问。美国科技公司的人工智能技术在乌克兰这个活生生的实验室里，可以通过现场实验和快速迭代达到成熟，它们最终恐怕将服务于美国的下一场战争。近日就有报道称，美国投入到乌克兰战场的正是美国重点研究的人工智能作战系统，也是美国赢得未来高端战争计划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