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时评丨两害相权, 日本央行的艰难选择

当地时间4月26日，日本央行结束了为期两天的货币政策会议，决定维持现有短期利率不变。

日本央行“按兵不动”的举动，立即在资本市场引发连锁反应——日元对美元汇率多日维系在154:1区间的努力瞬间破防，到北京时间27日凌晨6时，日元与美元的汇率接连跌破多重整数关口，创下了158.44：1的新低；日元对欧元、英镑以及人民币等国际主要货币汇率全线下跌。

有意思的是，沿着时间轴追溯可以发现，2012年5月中旬，日元对美元的汇率为79:1。也就是说，12年时间里，日元对美元的汇率已呈现出“腰斩”之势。

日本央行的举动，立即招来包括其国内媒体在内的多方责难，认为这是无计可施的“躺平”、无力可为的“摆烂”行为。

这样“贴标签”式的责难，显然有失偏颇。把它定性为“两害相权”的艰难选择，或许更适合一些。货币贬值，绝非单向度的金融行为。作为“双刃剑”，日元贬值对日本出口导向型企业构成利好。当本国货币贬值时，以日元计价的出口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相对便宜，增强了日本产品在全球市场的竞争力。事实上，在外部因素刺激和本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双重作用下，经历“三十年徘徊”的日本经济，如今终于看到了复苏的希望，尤其是日本汽车、机电产品的出口增长和利润指标增速明显。这些占据日经指数较大权重的出口型企业的亮色，成为了日经指数从2020年3月21400点的近年低点，飙升至今年4月41087点高位的重要支撑。

旅游是日本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日元贬值，可以实现旅游产业“生硬”引流。日本国家旅游局最新数据显示，3月入境日本的外国游客约308万人，单月首次突破300万人，较去年同期增长69.5%，与2019年同期相比亦增加了11.6%。自去年下半年起，随着日元不断贬值，日本国内消费和入境旅游迎来了一波高潮，在东京等地，各大奢侈品门店的入店人数成倍增长。

日本是集出口导向型和海外输入型特色于一体的国家。虽然，本币贬值导致国内普通民众生活压力增大是“脚指头都可以看得到”的结果，但在抑制通胀与保经济增长之间，尤其是在全球经济复苏仍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大背景下，日本央行最终硬着头皮选择了“保经济增长”。

现在的问题是，日元贬值会不会“脚踩西瓜”一路下滑？日元会不会成为国际资本“祭坛”的待宰“羔羊”？相信很少人会正面给出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作为美国债券最大的海外持有国，上万亿美元的巨量美债，是日本对付华尔街资本“割韭菜”时的“杀手锏”；这些年在全球积攒起来的数万亿美元资产，同样是日本关键时刻可以动用的“战略棋子”。可以预计的是，160:1很有可能还不是日元对美元汇率的“最后底线”。资本会不会出现大量外流，国内“输入型通胀”能否保持在可控范围之内，则是触发日本央行出手干预的两大重要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