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儿决定要跟着朱传文去关东的时候,几乎没有挣扎和留恋。她不是不知道,这一走,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和爹娘团聚。
即便她是个涉世未深的乡下姑娘,可总该知道外面兵荒马乱,总该知道江湖路远,这一走可能就和年迈的父母成了永别。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偷偷跟朱传文跑了。要注意的是,传文从未主动怂恿过她,甚至还劝她待在家中,等自己在关东站稳了脚跟,再回去娶她。
朱传文的态度如何,都不能改变鲜儿的选择,但可以明确一件事:鲜儿离家去闯关东,是她自愿的。
我曾经很不理解她的选择,不明白一个待字闺中,在父母娇惯下长大的女孩儿,怎么会在战火纷飞的年月里逃出家门,远走他乡。
多年后再重温《闯关东》,我才明白鲜儿偷偷离家和朱家一起去关东的原因,早已在剧情中给了交代。
朱家对鲜儿没有安排
如果不是朱传文因为舍不得鲜儿,暗地里告诉了她即将要远去关东,鲜儿就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未婚夫抛下。
朱传文盘算的,是他到关东站稳脚跟后再回去娶鲜儿。
可盘算毕竟只能是盘算,战火纷飞和交通极为不便的现实,让朱传文的话听上去总有几分虚晃的感觉。
这两个客观又残酷的现实条件,鲜儿清楚,传文也很清楚。
朱传文在憧憬未来的时候,一边的鲜儿在迷茫着急。朱传文告诉鲜儿自家收到了父亲的信,第二天一早就要动身去关东时,二人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家打算去?”
“那么好的地方谁不去啊?”
“那你也跟着去?”
“俺为啥不去?”
“那你去了俺咋办?”
“你在家等俺啊,等俺闯出模样,再回来娶你。”
“俺可不等你,要去俺跟着一块儿去,出去见识见识。”
“那可不行,俺家明天一大早就走了。再说,你还没过门儿呢,你跟着俺,那叫咋回事儿。”
“你说算咋回事儿?那俺不早晚都是你媳妇儿。”
“早晚是早晚,那你爹你娘也不能让你跟俺走啊。”
“他们不同意也不行,你这一走,哪年哪月能回来,俺爹俺娘能让俺等你?你舍得?”
在朱传文的神情和言辞中,鲜儿捕捉到了朱家的计划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这个信号带给她的不是失望,而是惊慌。
因为她不会怀疑朱传文对自己的感情,但她知道他是个不太有主见的人。她知道对谭家没有交代,撇下自己偷偷离开,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朱家的共识。
朱传文这一走,也许她会被抛之脑后,不仅要受相思之苦,还要遭受乡亲们的闲话。
也许几年后他会回去娶自己,可兵荒马乱的年头,谁又能保证这期间会发生何事呢?
又或者,在朱传文去接自己之前,就会被父亲做主另嫁他人。
无论什么结果,在鲜儿的心里,担忧远远多于憧憬,怀疑远远胜于信任。
跟着传文走,成了她下意识的必然选择。当然,前提是在她的心里,爱情胜于亲情,朱传文的位置也要比父母重要。
鲜儿认为自己已经是朱家的儿媳
身为封建社会时期的一个乡下姑娘,鲜儿很明白,嫁人这件事都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朱家娶亲的小米被土匪劫走后,鲜儿的爹谭永庆再三表示虽然延迟了婚期,但鲜儿迟早是朱家的儿媳。
谭永庆的态度,让鲜儿认为自己跟朱传文偷偷去往关东,是合理的,甚至是应该的。
她选择偷偷逃走,是因为她知道父母会因为不舍而反对,但在她的意识里,并不认为这是错的。
婚事受到阻碍的那天,她求谭永庆时说:
“爹,俺求你了,你就让俺出门子吧。金山银山俺不要,牛羊满圈俺也不要,俺就要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家。哪怕是蹲在冷灶底下喝凉水,只要身边有传文哥,俺心里认了。俺跟传文哥从小到大根叶相连,这辈子拆不开了。”
要逃走时被谭永庆发现,她又说道:
“俺不管,俺是传文哥的人,他到哪儿俺到哪儿。俺就要去,死活都跟着去。”
在她的心里,她认为自己已经和嫁给朱传文没有什么区别,婚没有结成只是形式上的延迟,而她已经是朱家的人。
所以离开疼爱自己的父母,跟着朱家远走高飞这个决定,她不仅不愧疚,反而被一种宿命感支持着。
别人都觉得她不应该,她却认为是理所当然,别人觉得她冷酷,她认为命运使然。
尾语
电视剧《闯关东》中,谭永庆虽然一心要用鲜儿出嫁时收到的小米,去给儿子娶妻。可从他的态度和鲜儿的作派来看,很明显鲜儿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宠爱下。
所以她随朱家远走的选择,就显得更加的冷酷。
这一走,是危机四伏,是前路艰险。
这一走,她嫁了人,唱了戏,失了清白。
而她和朱传文,也会在数次艰险中永远失去交集。直到她和朱传武陷入情网,便要重新开始一段爱恨纠葛。
当初,一边是被朱家抛之脑后的无措,一边是早晚都做朱家儿媳的底气,让她打开了闺房的那扇窗户。
谭鲜儿很冷酷,又有些无辜。
可更无辜的,是在灾荒年里,她那思女成狂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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