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谋反被关押,最高兴的当然是魏王李泰。李泰感觉皇位距离自己,已经只剩咫尺之遥了,于是上蹿下跳的加大了经营力度,并且每天跑到皇宫,以安慰的名义,在父皇面前刷存在感。亲近李泰的大臣们也纷纷上表,建议皇帝立魏王为太子。
李世民也被李泰的孝心打动,私下允诺了李泰,并召集心腹重臣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商议。李世民感慨的表示:“青雀(李泰乳名青雀)是个好孩子啊。昨天他投进我的怀里对我说:‘从现在开始,我才是陛下最亲近的儿子啊,这是我重生之日。如果陛下您立我为太子,我虽然有儿子,但是等我临死之时,我会为了陛下您杀掉我儿子,然后将皇位传给弟弟晋王李治。’天下间谁不爱自己的儿子?青雀能做到这一步,说明对我和李治感情至深啊。”
长孙皇后给李世民共生有三个儿子,前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晋王李治。因为李世民只有长孙氏一个皇后,所以李承乾被废黜后,皇位继承人一般情况下,只能从另两个嫡子李泰和李治中选择。
没想到李世民的话,遭到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强烈反对。长孙无忌坚持建议立晋王李治为太子,褚遂良更是一针见血的对李世民表示:“陛下此言大错特错。您别看现在魏王说得好,等您百年之后,魏王坐上皇位,又怎么可能杀掉爱子传位兄弟?之前正是因为陛下您立李承乾为太子,却又偏爱魏王,才导致今日之祸。这难道还不能让您引以为戒吗?陛下您如果真的要立魏王为太子,那么就请先安置好晋王李治,否则,将来必然会再生祸患。”褚遂良话中隐含的意思就是,如果立李泰为太子,以他之心性,将来废太子李承乾也好,晋王李治也好,都很难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您必须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安置好李治。
李世民犹豫不决。
见父皇没能立刻确定自己的继承人位置,李泰又跑来吓唬竞争对手,弟弟李治:“你平日和李元昌关系密切,现在李元昌造反被杀,你也可能会被牵连判罪啊。”李治吓坏了,愁眉不展,惶恐不安。李世民见状感觉奇怪,询问李治,李治一五一十向父亲说明原委。李世民对李泰此举非常失望,好言安抚李治。
经此一事,李世民幡然醒悟,明白自己被溺爱蒙蔽了眼睛,相信了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对李泰的评价,狠下心肠,放弃李泰,准备立李治为太子。
这一次的李世民非常果断,就立李治为太子一事取得群臣同意后,立刻派人将李泰身边的侍卫遣散,并将之幽禁在北苑之中。转瞬之间,李泰所有野望化为泡影,人也由云端落入尘埃。
李承乾是四月初一被纥干承基告发、被抓,初六被正式下诏废黜,就在同一天,李泰也被幽禁。
四月初七,李世民下诏立李治为太子,大赦天下。李世民对身边的近侍表示:“如果我立李泰为太子,那就说明,太子之位是可以通过谋略经营得到的,这样绝对不行。从今往后,如果太子失德背道之时,有其他藩王窥伺太子之位,那么二者都要被废黜。这一规定要传之子孙,让子孙后代也按照此法执行。而且,如果立李泰为太子的话,李承乾和李治都难以保全,而李治为太子,则李承乾和李泰都能安然无恙。”
看来,此时的李世民是绝对清醒、明智的。至于这种做法对李泰是否公平,就不在李世民考虑之中了。
此事之后不久,李泰被贬为东莱王、顺阳王。到了这年九月,就在李承乾被流放到黔州之后十余天,李泰被流放到均州。当然,那些蛊惑李泰争位的属臣们也大多被流放到岭南。
644年十二月,李承乾病死于黔州,年仅二十五岁,勉强算是得了个善终吧。李泰死于652年冬,年三十三岁。这个时间,唐太宗李世民早已去世,高宗李治在皇位上已经坐了三年了。说起来,李世民的安排确实不算错,李治即位后,对于曾经和自己争位的哥哥李泰,优待异常,“为泰开府置僚属,车服羞膳,特加优异”。李泰死后,李治为其举行了规格极高的葬礼。
太子人选尘埃落定之后,李世民吸取了之前在教育李承乾时犯下的错误,对李治的教育用心至极。
李世民首先给李治配备了豪华到极点的辅臣队伍:以长孙无忌为太子太师,房玄龄为太傅,萧瑀为太保,李勣为詹事,左卫大将军李大亮领右卫率,前詹事于志宁、中书侍郎马周为左庶子,吏部侍郎苏勗(xù)、中书舍人高季辅为右庶子,刑部侍郎张行成为少詹事,谏议大夫褚遂良为宾客。
这些人,都是李世民的心腹股肱重臣,李世民基本上是把半个朝堂搬进了太子府。
同时,李世民也不再将教导太子之事完全交给老师和属臣,而是亲力亲为,随时随地教导。李治吃饭时,李世民告诉他要知道稼穑之艰难,才能一直有饭吃;李治骑马时,李世民告诉他要注意让马匹劳逸结合,不要耗尽马力,才能一直有马骑;李治坐船时,李世民告诉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就如同水,君王如同船;李治在树下休息时,李世民告诉他木头经过墨线的处理才能正直成材,君主能够虚心纳谏才能成为圣明君主。
不过,李世民对李治也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感觉他太过仁慈软弱,担心其守护不住大唐江山,认为自己庶子中的吴王李恪,英武果断,最像当年的自己,曾经动心立吴王为太子。不过,李世民的想法遭到长孙无忌等人强烈反对。嫡庶不说,吴王李恪的生母杨妃,可是隋炀帝杨广的女儿。大唐这些臣子们,怎么会允许有一半隋朝皇室血脉之人坐到大唐的皇位之上?想明白之后,李世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李世民的精心培养下,李治基本上算是按照李世民的心意,成长着。
就在处理继承人问题的同时,643年二月,李世民为了纪念在大唐建国、统一以及开创盛世的过程中,那些功勋卓著的臣子们,特意挑选出其中功劳最大的二十四人,让画师画上他们的画像,悬挂在皇宫的凌烟阁中。这就是著名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我们熟悉的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魏徵、房玄龄、尉迟恭、李靖、程知节、李勣、秦叔宝等人,都位列其中。
因为这个时间李承乾谋反一事还没败露,所以侯君集以其大功也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中。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与西汉宣帝时期的麒麟阁十一功臣,东汉明帝时期的云台二十八将一样,都属于古代人臣荣耀之最,令后世所有臣子们艳羡、倾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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