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暮遇说
编辑|暮遇说
在一次电视节目的采访中,著名武打演员计春华自嘲地说道:"有一次,当我在公园里散步时,一位老大爷看到我就报警了,还说我'长得很不像好人'。"
主持人惊讶地追问:"那警察怎么办?把你抓起来了吗?"
"没有,幸好后来误会解开了。"
计春华笑着解释,"不过这种事在我生活中屡见不鲜。
大概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反派脸'的缘故吧。"
是啊,在几代人的眼中,计春华就是一张令人生畏的"大反派"面孔。
他那光头加粗眉的出众相貌,在无数武侠片和功夫片中塑造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憎恶的反派形象,对白就是咆哮,眼神就是狰狞,让观众印象深刻。
殊不知,从小学武的计春华,一生行事规规矩矩,为人正派。
这张"反派脸"却成了他职业生涯中的劲敌,也注定了他在荧屏上只能一错再错。
少年武术梦
1961年,计春华出生于浙江杭州,自小就对武术情有独钟。
父母是普通工人,与武术并无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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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岁那年,计春华有幸被选入浙江省武术队,拜师于武术大师于承惠老人。
于老先生不仅创立了"螳螂剑"武术,还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剑圣"。
两年后,计春华的"死对头"李连杰也于8岁那年进入北京体校习武。
两人从小就开始在武术的道路上锲而不舍。
计春华天资聪颖,加上苦练不辍,在队中个头长得英武挺拔、毛发茂密。
教练对他寄予厚望,预言他前途无量。
就在计春华17岁那年,一场意外,却让他的武术梦想戛然而止。
那年,计春华连续几天高烧不退,不敢请假,强撑着训练,结果舞刀时不慎将自己的鼻子给挑破了,缝了几针。
为了保证第二天的拍摄,计春华硬是拒绝了医生的手术建议,继续顽强训练。
结果不但将大拇趾骨折,还因自己用铝制器具煎中药导致了严重的铝中毒!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计春华经历了一个噩梦:头发、眉毛、睫毛一点点完全掉光,变成了"不毛之地"。
在那个年代,光头人很容易被认为是无赖或流氓,教练也无奈将他开除出队。
从8岁起便怀抱武术梦想的计春华,17岁就这样黯然离队,梦想遭到严重打击。
他开始变得敏感自卑,整日郁郁寡欢，出门只能戴着帽子遮遮掩掩,生怕被人当成流氓。
但上天许他一扇新的窗户。
机缘巧合成为"死对头"
计春华万没想到,这副怪异的形象竟成为他人生转折的起点。
1980年,张鑫炎导演在全国各地体校、武术队选角,力求为其新片《少林寺》找到优秀的武术人才。
一眼就被退役后回访的计春华给吸引住了。
当时张鑫炎让计春华简单示范了一套武术动作,又问了他的年龄身高等基本信息。
最后,导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计春华那颗闪亮的光头,便拍板决定请他加盟。
原来,张导对计春华那造型十分满意,觉得正合自己在剧本中拟定的一个反派形象"秃鹰"。
于是,他专门为计春华量身定制了这个角色。
对21岁的计春华来说,这是一次意外的机缘,让他能在影坛崭露头角。
就这样,武术梦想夭折的计春华,被导演张鑫炎一手推上了成为反派演员的不归路。
从没有表演经验的计春华,可以说是被捆绑上了"反派之路"。
为了将"秃鹰"这个角色塑造得入木三分,刚过18岁的他燃烧着满腔热血,独自编创了"鹰爪拳"功架,将邪恶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同时,年仅17岁的李连杰被选中饰演男主角,两人由此结下了"生死仇怨"的师生情分。
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偶然的机会,却开启了计春华一生被误解的命运。
钻牛角尖绘经典
1982年,张鑫炎执导的《少林寺》上映后,以1毛钱的平均票价创下了1.61亿元的票房奇迹。
这部现象级作品不仅捧红了功夫巨星李连杰,更让以反派"秃鹰"形象出演的计春华一炮而红。
从此之后,计春华便开启了他漫长而艰辛的反派之路。
为了演绎出个个让人难忘的"坏人"形象,计春华可谓是钻牛角尖。
为了在《少林寺》中让反派角色更加狰狞,计春华自创了"鹰爪"独门暗器,并设计出杀手般的眼神和表情。
当时,他为了演那出铁面狰狞的"秃鹰",甚至被李连杰亲口称赞道:"论功夫,没人是计春华的对手!"
后来每每上阵,无论演什么角色,计春华都会亲自为自己的反派设计专属的武打动作。
为了寻求新鲜感,他还研究出上百种"死法"画面。
1993年,在《方世玉续集》的终局之战中,计春华饰演的反派"于振海"被李连杰击败,死于一把"反清复明"大椅子上。
这标志性的一幕,其实是计春华自己研究出来的造型。
为了塑造这个形象,计春华不惜让李连杰打了他100多拳,身上狠狠挨了一顿暴打。
更残酷的是,当时计春华的左腿还打着石膏,为了坚持拍摄到底,他不得不用绳子系住自己的腿,硬生生支撑到了杀青。
1994年,为了饰演《新少林五祖》中的"马宁儿",计春华每天被工作人员像刷大字报一样,从头到脚刷上一层乳胶和颜料。
寒冷的冬天,他浑身湿哒哒地在剧组生火取暖。
结果不久就患上了严重的苯中毒,生命都受到了威胁。
但为了完成这部电影,计春华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每到一部新作品,他似乎都要付出惨重的伤痛代价。
长期演绎大反派,也让计春华在现实生活中屡屡被误认为"坏人",遭受歧视和无端举报,这令他备受煎熬。
其实内心深处,计春华渴望能够有机会饰演一回正义英雄。
可惜每当导演邀他出演正面角色时,他的形象都被认为缺乏亲和力,最后只能又一次扮演反派。
1987年,张艺谋导演在西安偶遇计春华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张令人过目不忘的"恶人脸",并为他量身定做了《红高粱》中"秃三炮"这个亦正亦邪的角色。
戏中"秃三炮"最后英勇就义,算是让计春华圆了一次"英雄梦"。
可惜,这种正面角色在他后来的职业生涯中,再也接不到了。
不论哪位导演,一见他就想到"坏人"的角色。
甚至连 2003年徐克执导的僵尸片《千年僵尸王》,虽然将他安排为正面的茅山师傅一角,但最终同样是个英勇就义的结局。
很多人也劝计春华接受自己这张"天生反派脸"的设定,他本人也曾这样自我解嘲:"可能是爸妈给的长相太恶劣了。"
孜孜不倦
编剧张冰在邀请计春华出演时也感慨万千:"演员永远有机会重新出发,可惜计春华这个人设太深入人心,太难改变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少林传奇》,计春华终于有机会挥洒英雄本色,却在剧组遭遇了生命中最严重的一次伤残。
2009年,一场武打戏中,他被对手一脚踢下山坡,整个人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等4小时后醒转,他已经高位截瘫,手脚完全没有知觉。
所有医生都说,要不是他自身的强大毅力,是无法恢复到现在这个状态的。
这次意外不仅让他在医院躺了数月,更是对他武打生涯造成了沉重打击。
他曾在采访中说:"即便演到60岁,我也要把一生拍过的所有电影,剪辑成一部影像集,让大家看看我的一生。"
可惜,命运终未能等到计春华实现这个愿望。
结语
2018年7月11日,57岁的他就因肺癌离世。
生命最后的半年里,他一直默默治疗,生怕家人担心。
就连葬礼上,好友们见到他的遗体时,纷纷痛哭流涕。
有人说:"他终生遗憾,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好人角色都没演过。"
但回望计春华漫长的职业生涯,更多人由衷钦佩他对事业的执着追求。
这位"老好人"被当成"反派"一生,其实也是一种无奈的命运。
曾与他合作过的杜玉明导演,是这样评价计春华的:
"他是个特别有正义感的人。演员就应该不受虚言,不听浮事,不兴伪作真做。计春华就是这样的人。"
